有一個詞說的很好“事與願違”。很多時候,你的想象永遠不能真真實實平平安安的實現。


    公司的計劃開展的很快,但是並不順利;一番努力之後,我的公司終於開業了,不過隻有一個百十平的店麵,算上我在內的三個正式員工罷了。其中一個還是我的義妹。


    但是不管怎麽說吧,至少現在有了自己的實體,好好做下去,怎麽的也比在外麵瞎混強。


    人是需要機遇的,當然,機遇也是給又準備的人準備的。我的機遇,或是說公司的機遇得到來,是在這個店開業一年之後。因為這樣一個機遇,我的公司得以發展,而且速度異常。在那之後的短短半年裏,我便將公司的規模擴大到了五十人,而這五十個員工,百分之九十都是我曾經的戰友。


    把這群人聚到一起不容易,把他們聚到一起並且做成一個事業更難。先不說能力問題,但從脾氣秉性上,就知道這是一群不安分的家夥。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都是在社會上走了那麽多小路的人,自由散漫,無拘無束,無法無天慣了。突然一下子讓他們坐到辦公室裏,或者是在各個不同的關聯單位中間跑來跑去,到真是難為他們了。可是再難,也要去做,而且要做好。要對得起他們,也是對得起自己才行。


    這群人怎麽說那,就他們加入到公司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其實花了很大心思去觀察他們,了解他們,在經過幾十天的觀察之後,我得到了一個相對武斷,但是卻很真實的結論“他們隻是不想要好好做事罷了;他們隻是因為沒有一個機會,沒有一個拘束罷了。”


    說真的,這群家夥的辦事能力真的很強,一段適應之後,他們用驚人的執行能力打消了秋心的顧慮;在他們剛剛加入公司之初,秋心至少三次找我單獨談話,並且核心的問題就是關於這群人的去留問題。秋心用四種辯證法以及幾十個事例來表現她對此的擔心,因為秋心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也有所擔心,所以我不能否定她,我能做的隻是拖延,拖延到我們得到一個答案的那一天。


    這是一場賭博,幸運的是,我賭贏了。


    我總是這麽幸運,我很感謝這種眷顧;他們的所作所為,讓我更加有信心可以做的更好,更大。並且也讓我真正的明確了,我之前的想法是可行的,同時還是有利於人有利於己的。


    像剛剛釋放出來的這種人,他們最需要的就是信任,無論曾經做過什麽,無論犯過什麽錯,這個社會已經給予了懲戒,在擔負起那份懲戒之後的他們,其實與常人無異,甚至在對待機會與感恩的問題上,遠勝於平常的百姓,因為他們了解機會的寶貴,知道怎麽去感謝。


    對於這樣的人,大膽啟用,總不會有太壞的結果。就算不能讓你坐上頂級的位置,但至少他們懂得在你需要的時候,拉你一把。


    他們的努力使我的公司發展的更快了,一年之後的我們,已經從五十幾人的規模擴大到了三百人,這是一個質的飛躍。而再一年前的那群剛剛釋放的混蛋,也都變成了一個個知節懂禮,溫文爾雅的人。


    給他們好的生活,滿足他們的生活所需,有誰想要去犯罪那?誰不想把日子越過越紅火那?


    這一年裏,改變最大的就數陸濤了,雖然已經五十幾歲,但是幹勁、那股子衝勁絕不比我這個三十二的老青年差。


    現在的他,已經是公司的人事總監了,對於陸濤,所有認識的他的人都是四個字“知人善用”。雖然之前說了,給這群勞、改出來的人安逸,他們便會知足且感恩,但是話要說迴來,總是有些人本性不改,總是有些人願做害群之馬。


    對於這樣人,陸濤給他們的隻有一個出路,在不傷害感情的前提下,送走他們。不傷害感情為的是再見麵的時候不那麽尷尬,為的是在將來可能出現問題的時候,少一個想要加害你的人。我很讚同他這樣的做法,而且在以後的生活中,這樣行事方式,也讓我少了不少的對頭。


    事情總有一些巧合性,也可以說是戲劇衝突吧,但是卻很真實。


    雖然陸濤一直秉承著這個原則,但有一次,他的這個原則卻無法行使,因為要送走的那個,太不懂的感恩,太不懂得知足了。


    那人外號叫“賴瘸子”,長的很髒,因為他臉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斑痕,嘴很大,天天眯著眼睛,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很賴,很潑,也很霸道。


    我的大部分戰友都是因為盜竊或者是打架鬥毆進去的,至多是一個故意傷害。唯獨這個賴瘸子不是,他進去的罪名很惡心,令人作嘔。強、暴幼女。再招他到公司之前,我曾經多番的考量過,到底要不要把這樣一個人弄到公司來,想了又想,我還是決定,給他個機會。


    起初他剛來到公司的時候,真的很認真,無論是什麽事,他都做的有模有樣,我曾一度認為我給他一個機會是我最大的成功。可怎麽說那,好景不長,在一次公司的季度酒會上,賴瘸子終於是按捺不住自己,把他的本性暴露出來了。


    一個企業要發展要做的更好更大,需要的其實是人。很多的人,能夠幫助你的,懂得感恩的,有能力的人,有著這群人,你才能組建一個又一個的團隊,一個又一個的團隊才能組成不同的部門,不同的部門才能組成公司,而公司要發展,需要的還是那樣能組成一個個團隊的人。


    這是一個環型圖。周而複始。雖然其中很多枝枝叉叉的延伸,但核心是不變的。


    這群戰友,雖然執行能力很強,也為公司立功無數,但是畢竟他們中間接受過好的教育,有學曆的少,接受過良好且係統教育有較高學曆的更少,專業人才更是一個沒有。包括我在內,也不過一個初中畢業罷了。


    這樣的一群人,能成事,但是未必能夠做到足夠大,在達到一個飽和值的時候,假如不去涉及新的血液,那麽,在短時間內雖然不會出現問題,但是以長久計的話,是絕對不行的。雖然他們都可以學習,但是就專業知識技術上,還是有著不可彌補的紕漏。


    這個時候,能夠最快時間改變現狀的就是去吸收新鮮血液;公司需要年輕的人才,需要新的力量。所有,我開始了新一次擴招,而且主要目標就是那些剛剛走出學園的年輕人。大膽啟用一項是我的風格,隻要做的夠好,有能力,我可以不問出身,甚至是既往不咎。


    說實話,我感謝這些新人,沒有他們,就沒有公司的今天。那個酒會很換歡樂,也很喧囂。大家都沉浸在公司季度財務報表上那個鮮紅的漲幅圖上。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賴瘸子喝多了,我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裝醉,賴瘸子坐在椅子上,渾渾噩噩的,滿嘴醉話的不知嘀咕著什麽,他的眼睛在我一個女員工的身上遊離不去。那個女孩很反感,我也知道,可我不好在那種場景下說他什麽,隻能裝著咳嗦去提醒他。


    但怎麽說那,我的提醒在人家的眼裏就是個屁。因為喝了很多酒嘛,而且包房裏的衛生間恰巧壞了,所以大家要去酒店樓下大廳的廁所才行,我清楚的記得,那個女孩走出包房的後一分鍾,賴瘸子就跟著出去了。我根本沒多心喝了那麽多酒,多去幾次廁所是很正常的,而且在這之前,瘸子也去了三四趟了。


    但這次不同,他再迴來的時候,他的衣服有一處口子,而且褲子的拉鏈,是開著的。那個時候坐在他身邊的人還在和他開玩笑說他喝的連褲鏈都拉不上了但我怎麽想都覺得這事不對勁,可又說不出為什麽,知道另外一個女孩去廁所的時候,發現了之前那個女孩,此時的她已經近乎要哭暈在廁所裏了。


    事情的原委,不需要言明,事後,我對陸濤下了他加入公司以來最明白,最嚴厲的指令“開除他。我不想明天再看見他出現在公司裏。”


    被傷害的那個女孩,以及她的家人,在我的百般勸阻之下,並沒有報警,我對她們做出了補償。這麽做並不是因為賴瘸子,而是我不想這件事壞了公司的名聲。本來就都知道我公司裏那個時候大部分員工都是什麽人,沒什麽人願意和我們合作,也沒什麽人願意首選我的公司就職,如果再出了這種事的話,那麽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夢中飛花,而且我這些戰友們之後的日子要怎麽過?還會有什麽人願意選擇相信他們嗎?


    賴瘸子算走運,女孩家沒有報警,他也就撿了個便宜;出了這種事之後,我進行了一次部分員工會議,參加會議的全部都是那群和我一起坐過班的人。


    會議的核心題目很簡單,我告訴他們,如果在發生類似的事情,我說的類似指的是他們每個人之前犯過的錯誤的意思。那麽,別怪我不講情麵。我不能讓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毀了大家。賴瘸子的事,暫且不提;但是記住了,絕別再犯和之前同樣的錯誤,絕不要。


    其實我很愧對那女孩,可恨愧對她的家人,我因為一己之私吧,讓她失去了得到公平的機會,雖然是她在得到一定補償後允許的,但是總是覺得對不起她。所以在事後,我多次的想要找到賴瘸子談一談,要是這件事就這麽無聲無息了,那以後我還怎麽麵對其他人那?


    我一心想著讓大家好好聚在一起做一番事業,我也做到了,我又想著讓我們的事業做得更大更好更安穩,可是事與願違偏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這讓我寒心不少。可怎麽說那,還是要繼續下去,不能讓一個人毀了大家不是?


    我想要找賴瘸子聊一聊也沒什麽惡意,我是想讓他給我交代,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我還沒去找他,他卻先來找我麻煩了理由很簡單拖欠工資。


    賴瘸子能來找我第一是因為他無賴的本性,第二也是因為他的背後一個名聲很大的人物給他撐腰做靠山他的一個大哥一個在春都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個比他還要無賴一百倍,惡心一百倍的人物。


    賴瘸子的大哥叫什麽沒有必要言明,隻要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人就好了。賴瘸子就是打著他的旗號,光明正大的去公司找到我,和我炸錢來了。


    他說的很清楚,也很直白:“白總,我是,把那個小孩辦了,你開除我正常,我也認了,但是你做事不能這麽不上道啊,怎麽說我也是你老大哥吧,給你幹了這麽久,你就讓我這麽空這手迴去?”他這話挺昧良心的,因為雖然他被開除了,但是我還是讓財務給他結了三個月的工資。


    “瘸子,你說這話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公司財務那每一筆往來出納都有記錄,要不,我讓他們拿來你看看?說句實在話,仁至義盡了我算。”


    賴瘸子對於我的答複顯然很輕蔑:“財務的記錄不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嗎?白總,這麽說吧,說白了,你也知道我,大手大腳的,你把我開了,給的那點根本都不夠幹什麽的;你把我開了,我還得再找工作吧,我這大歲數,也沒有願意要的,我也得找人才行,我和我大哥約好了,他說能給我再找個工作,你是做生意老板,上下打點這事你都知道,你說說,我托我哥找工作。不能讓人家拿錢吧?”


    我知道賴瘸子大哥的名聲,說實在話,那個時候我其實猶豫了,但是我也並沒有直接答複他,我選擇拖延,讓我有一個思考的空間。


    賴瘸子走後,我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陸濤來到我的辦公室,和我說了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就兩點。


    第一,賴瘸子的大哥不好惹,他希望我可以妥善的安排這件事。第二,賴瘸子來炸錢肯定不會隻有一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此類推,他也希望我能有一個適當的安排。


    這兩點其實很矛盾,但是很多時候,很多問題,就是這樣,非常矛盾,但是又那麽恰當的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思索再三,再三思索之後,我還是沒能得到一個洽淡的答案,真叫人頭痛。


    在辦公室裏,我不斷的設想著各種解決,但是很不幸,沒有一個結局是能夠叫人滿意的。不知怎麽的,這個時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當年那次意外,躺在地上的那個滿臉鮮血的男人。當時的情境曆曆在目。而且不知道因為什麽活靈活現的,好像我現在就置身在當年的那個情境中一樣。


    我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同時我也從這情境中驚醒。我感覺到我的心其實在不停的顫抖,但是卻有一種暢快,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用一支煙的時間去安撫自己,同時,我撥通了保安室的電話。


    我的保安經理也不是外人,就是我當年剛進去的時候,一直欺負我的那個鋪頭,因為我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在公司擴招的時候,我把他也弄到了這裏,並且把保安部交給他。


    雖然他和我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怨,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兩個人雖然平時在公司交集不是很多,但他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我對他的工作態度也非常認同,他作為保安部經理,沒讓我的公司出現過一次意外,難道這還不夠好嗎?還是那句話,我足夠幸運,我把合適的人安排到了合適的位置。


    不多時,保安部經理就到了我的辦公室,在辦公室裏,我隻問了他兩個問題。


    “怎麽樣,在公司工作的還順心、滿意嗎?”


    “白總,沒啥好說的,你對我,足夠了。”


    “嗬嗬。過去的就不提了;有你這麽個保安部經理,公司上下都能放心,工作上有什麽問題或者不滿意不適應的,就說出來,別見外,都是一家人了;哦,對了,你知道賴瘸子的大哥平時都在什麽地方嗎?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嘴你也認識瘸子他大哥。”


    我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保安部經理看著我的那種表情,疑惑、驚異,甚為古怪的表情。“我知道;白總,瘸子的事我聽說了,要不我去和他們說說,估計他們能給我點麵子。嗬嗬。”


    我也清楚的記得,我那天迴應他的那種狀態,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知道就最好了,跟我走一趟吧。”說著我拿起皮包和衣服就要往辦公室大門外走去。


    “咱們去哪?”保安部經理突然問道。


    我迴答他的,隻有五個字。


    “找他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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