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聽陳成這麽說,立馬就板起了臉:“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啊?!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就要坦坦蕩蕩!想要的東西就要去爭取!老婆還有往出讓的嗎?你看著這麽精明,怎麽還會在如此淺白的事情上犯糊塗呢?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那就要搶迴來!管她記不記得呢!”


    榮二老爺都懵了,哪有當爺爺的去勸別人去撬自己孫子未婚妻的呢?


    “咳咳......葛老,小陳說的這件事很複雜!他們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做決定吧!”


    葛老就像沒聽見榮二老爺的話一樣,反而有些自責地說道:“要細說起來,這裏麵還有我的不是!也怪當時洪權找我的時候,我沒有問清楚具體的情況,立馬就打了電話,這才促成了他們兩人訂婚的事情。”


    “葛老您言重了!怎麽還能怪到您老的身上來呢!這麽說可太讓我無地自容了!其實說到底,這都是天意!我和小楓出身差得太多,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胡說八道!我和我的那些老夥計們打了半輩子的仗,就是為了創造一個公平公正沒有壓迫的社會環境,要是今天還有人提出凡事要看出身的論調來!那我們那些同誌、戰友不是都白白犧牲了嗎?”


    葛老不愧是一員虎將,雖然身材纖瘦還有些駝背,但隻要一動怒,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就能壓人一頭,就連見慣了大場麵的陳成都感到了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對不起葛老,是我失言了。”


    陳成趕忙開口道歉。


    榮二老爺明顯感覺到葛老今天的情緒極不正常。


    要知道葛老退下來這十幾年幾乎與獨居無異,根本沒有什麽社交,性格也早就不像年輕時那般火爆了,心氣兒都消磨的差不多了......


    可今天看見了陳成,葛老的情緒卻被完全帶動了起來!


    時而大喜;時而陷入悲傷;時而發怒;時而憂慮,這樣時間激烈的情緒波動,葛老的身體肯定吃不消。


    榮二老爺擔心葛老的身體出問題,隻能是開口提點陳成道:“小陳!葛老是性情中人!這輩子就講究個公平、公正!你說話可要三思啊!別讓他老人家動火氣!”


    陳成的本意是想用自己和榮繼楓的事情,試探一下葛老對自己這個親孫子的態度。


    他想過葛老會偏向自己,但沒想到葛老會如此大動肝火,而且完全站在自己這一邊兒!


    葛老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言過了,於是擺擺手說道:“嗬嗬......人老了,有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小陳呐你不必在意,我不是衝你!”


    說完葛老又看向了榮二老爺說道:“不過......洪權和你家那丫頭的事情還要再斟酌、斟酌!真是小楓那丫頭自己願意也就算了!如果這其中摻雜了其他的原因,那我絕不答應!我這輩子也沒幹過以權壓人的事情,更不允許其他人打著我的旗號幹這種事!”


    “好!好!你說的對!現在婚姻自主嘛!誰都不能強迫誰!不過現在小楓出國去了,這些事情,怎麽也要等她迴國之後再說!”


    葛老可以上下嘴唇一碰隨著自己性子來,但榮二老爺可還要考慮整個榮家的利益呢!


    陳成這會兒也意識到,不能再讓葛老的情緒劇烈波動了,於是慢慢拿迴談話的主動權,開始與葛老分享起了自己小時候與弟弟妹妹之間的一些趣事,以及如今夏北的一些變化。


    葛老完全聽得入神了,他跟著陳成的視角,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成長蛻變的經曆,也看到了夏北這麽多年來的變化與如今的困境。


    葛老的心思完全不在棋盤之上,棋下得毫無章法,陳成輕輕鬆鬆就連贏了葛老兩盤。


    雖然輸了棋,但葛老卻絲毫沒有惱火之意,反倒是感到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榮二老爺在聽到陳成自己講出曾經的一些經曆後,也是非常的感慨。


    雖然有些事情現在陳成隻是一語帶過,說得極其輕鬆,但他卻能想象到當年麵對困境時的陳成是有多麽的不容易!


    “葛老啊!人家小陳還說自己的棋臭呢!你看你這棋下的,可太有失水準了吧?!”


    榮二老爺笑嗬嗬地說道。


    “哈哈哈哈!小陳這招聲東擊西戰術用的好!他說這麽精彩的故事給我這個老頭子聽,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好在棋盤上給我殺個片甲不留啊!”


    “是葛老您讓著我!要不然就我這兩下子,怎麽能和您過招呢!”


    “又哄我這個老頭子是吧?!行了,不下了!榮老啊!這時候也不早了,我肚子可都叫了啊!”


    “哈哈哈!你看我這腦袋!聽小陳說話把時間都給忘了!走吧,咱們去飯廳!估計飯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三人移步飯廳繼續聊天。


    陳成本就十分健談,再加上他為了今天的見麵做過精心的準備,更是口若懸河,所提及的往事,更是讓葛老和榮二老爺都有非常大的觸動。


    葛老和榮二老爺畢竟身份地位在那擺著,已經離開基層太久了,對於下麵的事情並不怎麽清楚,聽了陳成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們才知道這些年人們的思想竟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葛老有些感慨地說道:“看來教員他老人家的確是比我們先看了五十年呐!鬥爭遠遠沒有結束!既然要做出一定的犧牲,那也是我們這些人去犧牲!讓大批大批的工人同誌們下崗自謀,由他們來堵’窟窿’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要我說咱們現在有些同誌就是在走資......”


    不等葛老的話說完,榮二老爺就趕忙打斷他道:“葛老你別動怒!現在是市場經濟!企業能不能生存得市場說了算!也不能完全歸咎到某些個人的身上!哎?上菜了!都快嚐嚐吧!這幾道川菜,可都是我們家廚師的拿手絕活啊!”


    榮二老爺覺得葛老的話題太過敏感了,實在不適合當著陳成的麵說。


    葛老也明白榮二老爺的意思,於是歎了口氣笑著招唿陳成道:“小陳呐!會喝酒嗎?陪我這個老頭子喝幾杯怎麽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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