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成你胡子怎麽白了?”睡在陳成旁邊的獄友十分驚詫地問了一句。


    “我胡子白了?”陳成木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是啊?你......這......”


    隻聽說過一夜白頭,但一下午白胡子的,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是得上了多大的火啊?!


    兩人的對話立馬吸引了其他犯人的注意,一直看不上陳成的袁四兒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嗬嗬臥槽!咋的?蹲個笆籬子至於上這麽大火嗎?監規背那麽六,我還當你多有剛呢!熊玩意兒!”


    王建國就看不慣袁四兒欺負人,他瞪起眼睛罵道:“袁四兒你咋哪有事兒哪到呢?人家上不上火跟你有踏馬的啥關係啊?嘴欠的都不如個好老娘們兒!”


    王建國沒有注意到,自從陳成和搶劫犯老張進到號子裏以後,他和袁四兒兩人的衝突就愈發頻繁了......


    袁四兒也沒惱,他瞟了王建國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咋的啊老王?他是你家親戚呐?你這麽照顧他?!還說不得、碰不得了唄?!抽人家一包煙,就要當人家幹兒子啊?!”


    “我操尼瑪!”


    王建國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兩個大步躥到袁四兒的麵前,一拳就掄在了袁四兒的腦門子上!


    袁四兒猝不及防,嗷的叫一嗓子,就被打倒在了鋪上!


    袁四兒的那些兄弟,見狀趕忙上來拉架,搶劫犯老張急於表現,頭一個就跳下了鋪,朝著王建國衝了過去。


    王建國都煩死老張這個馬屁精了,現在正好有了機會,他牟足力氣對準老張的肚子就蹬出了一腳!


    “啊!啊!”


    這一腳真是勢大力沉,足足把老張踹出去了兩三米,老張慘叫一聲,身體重重的撞在了號子的大鐵門上!


    見王建國下手如此兇狠,袁四兒其他的狗腿子就不敢上前了。


    袁四兒也被王建這一腦炮給幹迷糊了,緩了將近半分鍾,才坐起了身,腦門上鼓起了一個大肉疙瘩。


    陳亞楠此時已經從鋪上跳了下來,正冷眼盯著袁四兒看。


    袁四兒知道現在局麵對自己不利,於是便咬著牙對王建國說:“王建國!你踏馬真牛逼!跟我動手是吧?咱倆有算賬的那天!”


    王建國真是一點兒都不怕袁四兒,他昂起下巴罵道:“袁四兒你別他媽的就會吹牛逼!你要是行,現在就下來咱倆照亮照亮,我讓你帶著你那些狗腿子一起上!多叫一個幫手都算我輸的!”


    王建國的確有這樣的底氣,畢竟他在進監獄之前就是b市的散打冠軍,對付幾個赤手空拳的小流氓,還是沒什麽太大問題的。


    袁四兒看了看王建國,又看了看自己那幾個不中用的兄弟,心中頓感一陣窩火。


    不過他也知道要是現在真的打起來,自己肯定占到便宜,畢竟還有個一直沒動手的陳亞楠在呢!自己這邊兒人數雖然占優,但要論起膽量,和下手的狠毒程度,比起王建國和陳亞楠兩人那肯定要差多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為避免繼續挨打,袁四兒也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怒氣了,他點點頭對王建國說道:“行!你牛逼行了吧?我不跟你打了!”


    袁四兒的話剛說完,聽見動靜的管教就透過鐵門上的觀察孔,朝號子裏麵看了進來。


    “你們踏馬的幹什麽呢?晚飯是不想吃了?!都給我滾迴鋪上盤著去!”


    號子裏每天打架鬥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獄警們也懶得管,隻要不是鬧的太過分,罵兩句也就算了。


    “傻逼!”見管教來了,王建國也沒了再動手的意思,罵了袁四兒一句便轉身上了鋪。


    經過這麽一鬧,號子裏的氣氛立馬就變的壓抑了起來,除了王建國和陳亞楠兩人該說說該嘮嘮,其他人都不怎麽說話了,袁四兒也是隻顧揉著自己腦袋上的大包,一句話都不說。


    這次小衝突讓袁四兒放棄了準備明著翻蓋的想法,他算是看出來了,王建國這小子實在是太能打了!就算自己這邊十來個人一塊上也未必能討到便宜,何況自己這邊兒的兄弟沒幾個手頭硬的,真要打惡仗,八成是靠不住。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隻能來陰的了!袁四兒下定決心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幹廢了王建國,否則他在這個號子裏也沒臉繼續待下去了。


    因為今天沒有出工,所以晚飯犯人們就全都在自己的號子裏吃。


    監獄號子的大門上有兩個洞,一個是巡查孔,用來方便管教查看號子裏麵犯人的情況。


    巡查孔下麵的那個洞,就是犯人們用來打飯的。


    到放飯的時間犯人們就都排好隊,端著飯盆兒等著打飯了。


    王建國一直惡狠狠地瞪著袁四兒看,但袁四兒卻一直迴避著王建國的目光,好像是真的害怕了。


    王建國見袁四兒不敢跟自己嘚瑟了,便也就沒再有什麽過激的舉動。


    犯人們打好飯就全都迴到鋪上吃了起來,今天的晚飯是一個窩頭和一碗土豆湯,因為今天沒有出去勞改,所以窩頭比往常少了一個......


    而且不光是窩頭少了,這土豆湯可跟咱們在家裏做的土豆湯也是不一樣的!


    湯裏麵的土豆全都是沒打過皮的!帶著一層薄薄的泥土就下了鍋,毫不誇張的說,喝完湯之後碗底還能剩下一層泥垢......


    這就是七八十年代監獄裏麵的夥食,要麽怎麽說不管是多胖的人,隻要在監獄裏住上一年,都得貧血、得胃病。


    不過就算飯菜再難以下咽那也得吃,湯是難喝了點兒不過窩頭總還是能吃的。


    在監獄裏吃窩頭也是有講究的,很少有犯人舍得一大口一大口直接啃著窩頭吃,基本都是用細線把窩頭勒成若幹小薄片兒,然後慢慢品嚐。


    袁四兒的狗腿子們,更是每天都得從自己的窩頭上用細線勒下一下片兒,當做上供孝敬給袁四兒。


    這倒不算是袁四兒欺負人,因為其他號子裏的鋪頭兒也都這麽幹,畢竟一個窩頭不夠吃,每人給自己勒下一小片兒,那就能夠吃的飽了。


    陳成並沒有因為王建國為自己出頭,而去對王建國表示感謝,他現在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楊大才被判死緩的事情。


    在陳成看來死緩和死刑沒什麽區別,隻是晚點兒死的意思,楊家這爺倆算是全都死在了自己的事兒上,兩條人命的情分他該怎麽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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