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如此難尋?”他剛剛把消息遞出去,所以這些藥究竟如何,他現下還不知道,可是如今聽黑老這般一說,他的一顆心,瞬時沉入穀底。


    黑老,黑闋,江湖上有名的俠醫,十年前喝酒醉死在路邊,冰天雪地中,容璃發善心做了好事,將他給救迴了家,沒想到,這一賴就賴了十年。


    當然,不止是他依賴他為容筠迪治病,黑闋也依賴他喝到上好的美酒,兩人如此合作,已達十年之久,這些年,若不是黑闋在,容筠迪,或許早就上了天堂。


    或許是容璃的眼神太過絕望,黑闋重重的歎了口氣:“小子,我知道你這孩子心眼好,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碩兒這般活著,也是一種自殘,你知道嗎?他心裏苦啊,每天這般躺著,又和活死人差不多,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就這般去了,人生在世,誰都會死,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問題,是你自己太過執著罷了,這孩子,唉,節哀順變吧!”


    容璃目光沉重的看向趴在那裏皮包骨頭般的可憐孩子,幽幽一歎:“黑老,我又何嚐不知這對他來說,也是痛苦的折磨,可,可我不甘心就這麽的放棄了,畢竟他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倘若他就這般死了,沐氏一脈,就真的,沒了,沒了啊!”


    說到激動處,容璃眼眶發紅,幹澀難受,看的黑闋也是一臉黯然:“可這個代價,你能負擔的起嗎?”


    “什麽代價?”黑闋的話讓他仿若看到了希望。


    “那丫頭應該會跟你提的,老頭子我可不知道,我隻知道依著藥仁的性子,是絕不會輕易的將這些藥轉給你的,因為這個代價,相當的大啊!”


    黑闋感歎一聲後,重重的拍了拍容璃的肩膀:“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這個孩子,你說得對,他太可憐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黑闋走了,容璃怔怔的立在容筠迪的床榻前,看著他瘦弱的軀體,久久不語。


    半個多時辰後,千尋懶洋洋的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容璃,她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麽來了?可忙完了?來,讓一下,我要拔針。”


    容璃側眸看向她:“這孩子,有救嗎?”


    千尋歪了歪頭,目光多少帶了些不解:“你怎麽了?我一個時辰前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有救,但前提是,你必須得給我弄到那些藥!”


    “那我要弄不到呢?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


    “弄不到啊,弄不到的時候再說唄,現在我要拔針,趕緊讓開!”


    容璃倏地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你救活他呢?你的那些藥,到底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才能得到?說!”


    千尋秀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你弄疼我了,放開,我說,你弄疼我了,放開!”


    對於她的低吼,容璃仿若未聞,他用力一拽,千尋踉蹌著緊挨向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僅剩下一公分,便是連彼此的鼻息聲,都感覺‘震耳欲聾’,“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如此近的距離,千尋渾身不自在,想要拉開一點,卻發現這個人隻會攥的更緊,無奈之下,她隻能放棄掙紮。


    “你到底抽什麽風呢?我這要拔針呢,耽誤了時間,你來負責嗎?”


    容璃冷冷一笑:“反正他遲早都是個死,耽誤這麽一會兒,又算得了什麽?”


    “你,簡直不可理喻!”千尋恨極抬頭,眼底滿是對他的不滿:“既然你不想治了,那就放開我,我們就此一拍兩散!”


    容璃盯著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唇角上揚出一絲鄙夷的笑:“放了你?藥千尋,你以為我容璃的地盤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你想幹什麽?”千尋被他的笑刺的有些頭皮發麻,這個男人,竟然還有如此讓人不寒而栗的一麵。


    “很簡單,告訴我,怎樣才能救他,完完整整的救他。”容璃眼底的堅持,讓千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到底是你的什麽人,讓你如此不顧一切的要救他的命?”


    “你想知道?”


    “是!”


    “這難道也是救治的一部分?”


    “自然,我得知道他是誰吧?將來若是被問起來,總不能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吧?”


    容璃凝著她的眸光越來越深,直至,當他鬆開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將她往後一推後,方才低低的笑出了聲:“他是誰?嗬嗬,他是誰?他隻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無父無母的孩子而已,身份,難道就那麽的重要嗎?你們醫者,救個人就這麽的難?如果救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話,那麽,就看在他是沐家唯一血脈的份上,救救他吧!”


    沐家?唯一血脈?


    千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腳下一個趔趄,下意識的驚喘一下,踉蹌著後退一步,剛剛還滿是平靜的眸子,倏地透漏出一抹暗驚之色,她顫抖著唇,目光迫切而隱忍的看著容璃:“對,對不起,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你說他,他是誰?”


    “沐家,十五年前被滅門的沐家,蒼瀾國永不腐朽的將門,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千尋下意識的點頭:“聽,聽說過,可是,可是他們不是滅族了嗎?怎麽,怎麽還會有,有……。”


    “那是因為,這個孩子是當今皇帝容子成與先皇後沐千落的兒子,容筠迪!”


    “嘭”的一聲,千尋隨手抓起的茶杯突然間崩裂開來,不過眨眼間,就化為粉末,粉與水夾雜著鮮紅而刺目的血順著她的手往下低落,容璃眼眸眯了一下,正待詢問,藥千尋卻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目光冷若冰霜,一字一頓的盯著他:“既然是皇帝的兒子,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容璃,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能信你嗎?”


    “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他的身世嗎?那個孩子,就是容筠迪,雖有父親,卻還不如沒有,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承認過這個孩子,這孩子五歲之前是在宮裏麵沒錯,可沒有人知道這就是先皇後的兒子,因為疏於照料,幾次三番的被人置之於死地,他身體本就虛弱,又怎能經得起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所以,我使了個計策,將孩子給偷了出來,養到了現在。”


    “這些年,雖然容子成一直都在尋找他,但很可惜,一直杳無音信,因為他的手下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誰,隻當是一個快要死的孩子,所以,誰都沒有放在心上。他但凡在意一點,這個孩子也不會成這樣!”


    千尋按耐住心下隨時都要爆發的恨意,死死的攥著拳頭:“那他身上的毒,是誰下的?”


    “就是阻攔我前去青城山的那個女人,當今的珍妃娘娘,仇貞。這個孩子,基本上,拜他所賜。”


    彼時的千尋清眸如刀,像是要刺穿對方的胸膛,眉宇之間,帶著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因為憤怒,她的身體顫顫發抖,容璃看她這般,也嚇了一跳:“你,你沒事吧?”


    千尋死死的咬緊牙關,恨得連指甲何時穿透皮肉,都仿若未聞:“這個孩子,我保了,不惜一切代價,保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容璃麵上一喜,立即激動的看向她:“你說,但凡我能做到,哪怕獻上我這條命,我也甘願。”


    “我要這個江山易主,我要容子成和仇貞的項上人頭,容璃,你能做到嗎?”


    容璃難以置信的望著她,震驚不已:“你,你說什麽?”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藥千尋從頭至尾之所以恨容子成,就是因為當年的沐府滅門之案,就是因為他以一己之私,害了那麽多人流離失所,滿門抄斬,我一直都以為沐家的人全都死了,但我沒想到,還有一人存活,所以,你放心,我會救活他,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也要保住他的命,但是,你能為了他卻顛覆這個江山嗎?”


    容璃眉頭一擰:“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嗎?”


    “放心,我現在很清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怎麽?你怕了?”


    容璃用一種寒冷到骨子的眸光望著她:“我姓容,他也姓容,你讓我顛覆容氏江山?女人,你覺得這可能嗎?”


    千尋輕嗤了一聲,眸中寒光迸射:“可能,隻要不是他容子成做這個皇帝,不就還是你容氏江山?或許,你更合適也說不準呢?”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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