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大劫的勢頭已起,等真正到來,還需漫長時間。


    至少,也要等人道大興。等到世間出現一些,能夠撼動漫天仙神的存在。


    他是天帝,亦是仙神之尊,受萬仙敬仰。


    能做大劫背後的推動之手,但不能直接成為那把斬盡仙神的刃。


    大劫的存在,是洗禮,是篩選,也是機遇。


    三界之生靈,九成九,都將在劫中。


    順應大勢,悍然崛起。


    或是跌落永恆,輪迴中化身一縷塵埃。


    皆看劫中變化,與自身的選擇。


    “李源,你作為開劫之異數,又會走上怎樣的道路呢......”


    張天生白衣超然,渾身綻放朦朧光輝,低聲喃喃。


    他能看清三界的所有,算得盡一切,卻唯獨算不到李源的未來。


    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但同時,也感覺有些刺激。


    或許......這也是種樂子吧。


    ......


    安山之上。


    雷劫緩緩消退,雲層散開,露出清明星空。


    小青騰飛半空,蛟軀強健有力,十分神異。


    “山神大人。”


    小青施展變化之術,化身窈窕修長的美麗女子,朝著李源欠身施禮。


    李源站起身來,總是覺得這天地之中,氣息有微弱的凝滯。


    不過,他也沒察覺出有什麽異常,便迴過神,朝著小青笑道:


    “若是我沒猜錯,你是在跟著大地之母修行吧?”


    小青眉眼含黛,溫婉一笑,想起那溫柔的身影,眼眸帶著仰慕。


    “能夠拜入地母娘娘麾下,實乃小青萬幸。”


    李源就像個長輩一般叮囑:


    “嗯......此乃驚世之緣,切記好好把握,忠心跟著地母娘娘,專心修行。”


    “還有啊,你平日裏......”


    李源滔滔不絕。


    小青也算是當年至今,唯一還活著的‘故人’。


    機緣深厚,有自己的道路。


    如今難得見麵一次,免不了有些關切囉嗦。


    小青微笑:


    “山神大人還是那般嘴碎,不過......卻不再像初見時那般跳脫。”


    它那時尚未開靈智,可記憶深處,卻還是記得李源出現過的所有畫麵。


    當年剛封神位的李源,與這個世界明顯格格不入,有一種割裂之感。


    現在的李源,雖然還是行為懶散隨意,不適應某些事情,但已然開始融入這個世界。


    言行之中,已經有了這個世界的影子。


    李源微微一愣,也是撓頭笑了。


    “咳咳,我哪裏跳脫了,隻是活躍點而已......”


    他與小青洽談一陣。


    諸葛老登陪同在旁,也是有些感觸。


    李源當初給小動物們畫下的‘輝煌’大餅,用了很長的歲月,才實現。


    百多年前,那‘安山大會’中的生靈,終究隻剩下了它們兩個。


    “老樹當年結種,通靈後,反倒隻生枝葉了。”


    閑談間,小青突然聊及此事。


    李源也有些疑問。


    “對啊,諸葛老登,當初你營養不良時,還結些種子。”


    “通靈之後,怎麽不結了?”


    “好像......連花都沒見你再開過?”


    當初,他在安山上種了一些諸葛老登的種子,也有部分生出了綠芽。


    但......全都沒能長成樹木,凋零而死。


    李源隻覺得是當初自己凝聚的水汽太少,不足以滋養樹苗。


    後來村民們發力種樹,他也就沒在意這些了。


    如今小青一提,才感覺有些奇怪。


    諸葛老登自己也愣了一下。


    “山神大人,我不道啊!”


    諸葛老登跟著李源許久,早已習慣使用某些詞句。


    它自己亦是有些疑惑。


    對啊,怎麽貧瘠之時仍生果實,通靈之後反倒隻長枝葉了?


    小青微微沉吟,眸子望了一眼遠方,有些猶豫。


    但它還是低聲開口:


    “我從某本古籍中查閱,老樹的模樣,有些像消失在歲月中的......”


    “菩提古樹。”


    話音剛落。


    一股冥冥之力在小青的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就像某個溫柔慈和的身影,略顯寵溺的嗔怪。


    小青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有些緊張,向著李源眨眨眼,小跑著下了山。


    隻是轉眼,就化作一條青鱗蛟龍,在夜色中騰飛而去。


    李源知曉是大地之母傳召,連忙站起身來,朝著小青離去的方向行禮。


    等到小青的身影消失在天邊,李源才轉過了頭來,看著諸葛老登的本體,略微皺眉。


    諸葛老登自己也是懵的,打量著自己的本體。


    大有剖開枝幹、一探究竟的想法。


    “原來,我是菩提樹?”


    “原來,你是菩提樹?”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臉上帶著疑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青之言,必有深意。”


    “諸葛老登,你快點結些菩提子出來讓我看看!”


    李源拍拍諸葛老登本體粗壯的樹幹,十分好奇。


    諸葛老登苦笑:


    “山神大人,老登我做不到啊!”


    李源眼睛一瞪,故作不愉:“老樹不生果,要你何用,快點,憋都給我憋出來!”


    諸葛老登性格比較老實憨厚,很是聽話。


    它果真一口氣憋住,臉色漲紅,老臉上的胡須都在發抖。


    調轉全部心神,擱那凝氣發力,感知著本體。


    李源見此一幕,哈哈大笑:“好了好了,逗你的。”


    “小青之意,應該是提醒我,要關注你之潛力。”


    “你若真是菩提樹,往後的日子裏,好好感應自身能力,早日發掘潛能便是。”


    聞言,諸葛老登幽怨地盯了李源一眼,蒼老的麵容上露出幾分無奈。


    “山神大人,您就知道打趣我。”


    李源大笑,臉上帶著嬉笑之色。


    隻是,他的心中,有著諸多思索。


    小青跟著地母,眼界自是不凡。


    刻意提及,說明菩提樹、乃至菩提子的存在,對於李源或者安山來說,有著某種大用。


    雖然他還不清楚到底有什麽作用,又作用在哪兒。


    不過,聯想自己穿越前那個世界的神話故事裏,關於菩提樹的特殊性,李源還是很上心的。


    老樹本性憨厚,說結不出,那便是真的結不出。


    李源不知其中緣由,但也不可能貿然給老樹上壓力。


    他決意,以後有機會時,要向那些老牌仙神們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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