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退出那處奇妙的冥冥之地。


    李源捂著開裂的腰子,思索著有關山之戰的事情。


    【仙生百錄】也稍微提及過關於山之戰的信息,隻是,寫的也頗少。


    梁山山神任職萬年餘,都沒有聽說過附近哪兩個山神之間開啟過山之戰。


    再遠些的事情,梁山山神自然也不清楚。


    所以,這忌諱般的山之戰,【仙生百錄】中寫的也很模糊。


    隻是提及,若想在山之戰中獲勝,虔誠的香火將是關鍵之一。


    第二,就是山神的強度。


    這個‘強度’二字,李源苦思冥想,始終不得其解。


    若比的是仙力強度,那雙方自身自己的山頭,怎麽也不會輸。


    若是比的是神職品階,可李源現在也是八等山神的功德程度。


    隻等安山靈氣再恢複些,李源就立地晉升了。


    那天雲山神雖是八等山神中的資深老登,但神職品階總歸是一樣的。


    那麽,這個‘強度’,到底依靠的是什麽呢?


    李源真想跑到梁山山頭,親自去問問梁山山神。


    可惜,現在安月不穩,李源擔心自己離開後,安山地界會出事。


    暫且放下這山之戰的事情,李源剛想休息,就有人慢悠悠地上了山。


    正太彪撥開到它腰間高的草葉,走過來輕輕踢了李源一腳:


    “外邊來了一批人,好像是一群學子。”


    李源微微睜開眼:“怎麽了?你活這麽久,沒見過學子?”


    正太彪那個氣啊,黝黑的小臉兒閃過怒意,一把將李源提起。


    “tm的,你嘴裏就蹦不出好話是吧?!”


    “又想掐架?”


    李源連忙擺手:“哎,好嘛!不跟你開玩笑了。”


    “那群學子有問題嗎?”


    能讓彪來找他,那些學子自然有特殊之處。


    是安月的官員們不好處理,才會請彪前來告知。


    正太彪看了老樹一眼,也背靠著老樹坐下來。


    它斜視著李源:


    “那群學子說是什麽格物書院來的,來他們祖院長的故地,拜祭祖院長......”


    “格物書院?”


    李源心髒微微一跳,仿佛某種熟悉感在心中升起。


    “他們可有提及,這書院的祖院長,叫什麽?”


    李源心緒有些複雜。


    正太彪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不確定:


    “好像叫什麽,張...小妞?”


    李源眉頭顫了顫,記憶中,某個小女娃娃凝固的身影,在心中鮮活起來。


    “我知道了。”


    李源對著正太彪點點頭,走下了山去。


    安月的官員顯然也聽過安山以前的故事,知道張小妞這個名字。


    知道在故事中,張小妞那一代人,都是山神李源教大的。


    涉及到山神的故人,他們自然要請人通告一聲。


    李源很快下了山去。


    他稍稍感應,就知道那些格物書院的學子在哪兒。


    在某個官員的辦事處,他見到了這些人。


    這是怎樣的一些人?


    衣著破爛,布履染泥;渾身上下都有些髒汙。


    學子們有些狼狽,顯然從戰亂的乾國穿行過來,十分艱難。


    初一看,這就像是群窮酸書生,沒什麽可稀奇的。


    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仿佛燃燒著生命的火焰,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探索著廣袤的天地。


    官員在忙著撰寫治田條例,隻好讓書生們等待一會兒。


    李源來到此地,那官員見了,連忙站起,剛想高喊山神老爺,卻被李源眼神製止。


    官員機靈,瞬間改了口:


    “李大人,這些學子,自稱是來自安山祖上創辦的格物書院。”


    李源點點頭:“我已知曉。”


    “此事,交予我吧,你且去忙。”


    官員躬身領命,迴頭對著書生們說:


    “你們雖是異類學子,但身在安月,定要遵守安月的規矩,莫要衝撞了李大人!”


    學子們打量著李源,聞言頗為認真地對著官員施禮。


    李源擺擺手,學子們便跟他出了這官員辦事的房間。


    帶著這些學子,李源漫步在田坎邊。


    他不由得問道:“那官員,為何稱你們為異類學子呢?”


    “可是格物書院教行不當?”


    學子們昂首挺胸:


    “這位李大人,雖然您可能身份尊貴,但請不要侮辱我等的書院!”


    李源輕笑:“那為何人家稱你們為異類呢?”


    有一個溫文爾雅的學子緩步上前,禮數周到,不卑不亢:


    “隻因書院教習精神不同於大世之文,故不被世人所接受罷了。”


    想起自己教那些孩子的思想和精神,李源不由得笑了。


    格物致知的精神,放在這樣一個異世界的古時代,確實會被人所抵觸。


    尤其是那些皇族和貴族,怎麽可能接受這樣的精神。


    他們更想要的,是蒙昧的百姓。


    “難怪你們被稱為異類,原來是張小妞把那一套全都傳下去了啊......”


    李源感慨。


    學子們紛紛皺眉:“李大人,請不要直唿祖院長的名諱,若有關聯,也應叫聲張學士!”


    李源微笑:“你們倒是敬她。”


    學子中,有一少女,窈窕年紀,聞言上前:


    “天有窮極,地有邊陲。唯有不懈之探索精神,方為無限之真意!”


    “明心,明理,乃是世間真理!”


    “祖院長開創格物書院,將格物之思想傳揚世間,令我等迷茫之輩,得以跨入致知之大門!”


    “此乃真理之精神!”


    提及格物書院的祖院長,少女的眼中滿是敬佩。


    仿佛將那位開創書院的女院長,當做了心中的信仰。


    李源輕輕眨眼。


    他感覺,他傳授給張小妞那一輩人的精神,在這異世界,有了自己的獨特發展。


    已有些偏離了那位王大佬的‘格竹’之路。


    不過,卻也將探索萬物真理,作為了核心理念。


    看著學子們對張小妞一臉的欽佩,李源不禁輕笑:


    “可惜,這樣的精神,不太適合這個世界。”


    “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的。”


    為什麽,因為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神怪力存在!


    凡人去研究格物致知的精神,認為萬物都有其本理所在,決心探索萬物真理,成為‘致知’之人,可卻無法逾越神鬼那一關。


    大多數的皇權貴胄,也不會想讓百姓們覺醒探索真理的精神。


    隻有蒙昧,才好掌控。


    或許......


    李源突然想到了什麽。


    讓這些繼承了格物致知精神的學子,與安月的人進行一場交流,會發生什麽呢?


    是否可以踏出,屬於這個異世界的,獨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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