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不會被法鏡照的人幫忙?


    誰啊?


    小墨塵滿臉茫然,卻見顧修已經邁步而出,攔在了一隊人馬前方。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那隊人馬瞬間警惕了起來,幾個護衛更是當先各自抽出兵刃:


    “什麽人?”


    “敢攔我家公子的路,找死?”


    “何人膽敢在此地撒野?”


    這幾人身上的氣勢不俗,明顯都是高手,而且他們反應很快,第一時間便將一名錦衣公子護在周圍。


    很顯然。


    這群人,是那錦衣公子的護衛。


    引起誤會,本應該迅速解除才對,偏偏顧修捋了捋那一縷白須,神情不滿,掃了那錦衣公子身前那幾人說道:


    “老夫為結善緣,但若爾等對老夫拔刀,那老夫可就不高興了。”


    這話一出,那群護衛頓時麵色一冷。


    “裝神弄鬼!我等就算拔刀你又能如何?”


    一名護衛冷笑一聲,當即腳步一踏,整個人瞬間便欺身上前,而在衝上的瞬間,他手中長刀已經朝著顧修悍然斬下。


    但麵對這一擊。


    顧修卻始終巍然不動,隻是極其平淡的說道:


    “君子當禮。”


    “既有客來,便該收起兵戈,以禮相待。”


    這隻是一句很普通的話。


    但伴隨顧修開口,他那元嬰之中的采聽神宮中卻突然有一道道金芒飄蕩而出,而在這金光照耀之下,原本還殺氣騰騰,似乎誓要將顧修斬殺的護衛,當即僵在原地。


    緊接著。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竟真的把本該劈出的長刀,硬生生收了迴去。


    甚至。


    竟然還朝著顧修,微微鞠躬,禮數周全到了極致。


    “這是什麽妖法?”


    “怎麽會這樣?”


    “這儒士有問題,大家一起上!”


    “殺了他!”


    “保護少主!”


    一群護衛雖然驚疑不定,被顧修這一手唬住了,卻也在第一時間作出了選擇,想要將這古怪老儒士斬殺。


    麵對圍攻。


    顧修依舊還是那般不動如山,整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平淡,輕聲說道:


    “君子當仁。”


    “麵對老弱,當有仁愛之心,斷不該刀兵相向。”


    神通!


    依舊還是那采聽官神通。


    雖然每一次實戰,顧修的修為都會在瞬間被抽空一大截,這一次麵對這麽多人,消耗更是難以想象。


    但效果。


    卻也出乎預料的強大。


    隻見那本來齊齊圍攻顧修的一群護衛,竟在此刻和第一人那般,紛紛收起手中兵刃,身上殺氣更是在瞬間收斂。


    就像是一群十惡不赦,殺氣騰騰的惡徒,在瞬間放下屠刀,化作悲天憫人,身懷仁愛之心的大善人一般。


    這一幕。


    令人震撼,更令人驚悚!


    哪怕是那個原本始終沒有正眼搭理顧修的錦衣男子,此刻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少爺,此人實力深不可測,屬下無法看穿他的修為,而且他的這份手段……”


    “屬下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在那錦衣青年身邊的一名修士,此刻也忍不住滿臉凝重了起來。


    他是元嬰大圓滿修士,但卻依舊看不穿這老儒士的手段,此刻一邊戒備,一邊說道:


    “這次少爺您外出匆忙,族內高手並未隨行,以屬下實力恐怕無法戰勝此人,接下來屬下會盡全力拖住此人,少爺您抓住機會,往城主府逃遁。”


    “這碧源城城主雖然是個草包,還和赤雲神朝勾結,但也必然不敢對少爺您見死不救……”


    這護衛滿麵悲壯,甚至交代起了後事,而聽著這些話的那錦衣公子,此刻也忍不住麵露驚懼。


    不過……


    就在兩人要上演忠仆戲碼的時候,卻聽那邊的顧修卻已經率先說道:


    “司馬家的小子,你不是素來膽大包天,立誌要成為震古爍今的大人物嗎,怎麽連是好是歹都看不出來了?”


    嗯?


    這話一出,那兩人都是一愣。


    對方認識自己?


    而且……


    是好是歹?


    驀然,兩人想到了這老儒士之前說的結善緣的話,心中揣測。


    但那老儒士就像是能窺人心一般,此刻竟然再次開口:“老朽此來,隻是看你一身正氣,不忍心看你就此送死,特地前來結個善緣而已,你怎麽這般要死要活?”


    這下子,那錦衣少年明白了。


    合著不是來取自己小命的啊?


    “不知前輩……?”


    “顧東山。”


    “那前輩此來……”


    “最近司徒一族的渡海艦接連丟失,你一直被族內稱作紈絝笑柄,此番前來是想要調查渡海艦丟失之事。”


    “前輩你……你怎麽……”


    “不用驚訝,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此行兇多吉少,必死無疑。”


    “什麽???”


    這話一出,那錦衣公子頓時麵色一僵。


    若是尋常時候,有人敢說這樣的話,那以他司馬樂的性格,高低得把那胡言亂語之人的嘴撕破。


    可……


    此時此刻顧修開口,卻讓他如墜冰窟,渾身發冷。


    沒辦法。


    這人太神了。


    他不光知道自己的來曆,還知道自己的計劃,甚至好像就連自己心中所想都能夠判斷出來一樣。


    再看看那邊,本來衝上去要斬殺對方,但卻一個個收起兵戈行禮的護衛們。


    這是高人!


    這是真真正正的高人!


    這樣的高人說自己必死無疑,那……該不會真的說中了吧?


    “晚輩司馬樂,見過前輩!”錦衣公子急忙行禮追問:“前輩……前輩說,晚輩此行必死無疑,此事……”


    “若是你沒遇到老朽,那確實必死無疑。”


    “哦?”


    “但你碰上老朽,而老朽也正巧喜歡多管閑事,那你這一次必能逢兇化吉。”


    這話一出,司馬樂頓時眼前一亮:“還請老先生救我!”


    “其實要救你,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還請老先生賜教。”


    “打道迴府,從哪來,迴哪去,不乘船。”


    “這……”


    司馬樂麵色頓時一僵。


    正如顧修所說一般,他身為司馬一族子嗣,身上一直都有一個紈絝子弟的帽子沒有摘掉。


    這一次不遠萬裏來這碧源城。


    為的就是能夠爭點氣,調查出最近司馬一族渡海艦丟失之事。


    他要做點成績出來,證明自己。


    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


    為了把自己逼上絕路,在來之前,他還特地立下過軍令狀,若是就這麽迴去了,自己在族內必然翻不了身,甚至還會受盡嗤笑。


    而在司馬樂猶豫的時候,卻聽顧修再次開口:


    “司馬一族強大莫名,這浩宇一界,大多數渡海艦都出自司馬一族之手,丟了幾艘渡海艦雖然不算小事,但也不是丟不起。”


    “為了這一點事,把自己命搭上去,你真願意嗎?”


    這話挺有道理。


    但司馬樂卻忍不住露出苦笑,若他沒有立軍令狀,那這一次確實沒什麽好說的。


    可他現在騎虎難下啊。


    灰溜溜的迴去,不光那紈絝廢物的名號徹底洗刷不掉,他以後在族內的地位也將會一落千丈。


    “老先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司馬樂忍不住問。


    “別的辦法,自然是有。”


    “哦?”


    “帶上老夫,自可保你平安無事。”


    “那老先生……”


    正在司馬樂心生期待,同時心裏也有些疑惑的時候,卻見顧修搖頭:


    “隻是不巧。”


    “老夫這一次,和你不順路,也沒辦法為了幫你,特地改道。”


    “好了,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善緣已結,老朽便先告辭了。”


    說罷,顧修帶著小墨塵,轉身便走。


    就是這話,讓司馬樂剛剛還火熱的內心,當即便是一涼。


    這老儒士三言兩語,道破自己心中所思,和當前所遇困境,他雖然心中疑慮,但更多的是震驚和驚喜。


    卻沒想到。


    這才說了幾句話啊,這就結束了?


    而且……


    不是說好結善緣嗎,合著你的善緣就是這麽一句提醒啊?


    “前輩留步!”


    司馬樂急忙高唿:“不知前輩此行想要去哪?”


    “合歡宗。”顧修說道。


    “啊?”


    “聽說赤雲神朝的神子,從合歡宗走出,現在天下通緝,老夫也想去湊個熱鬧。”顧修說道,隨即擺擺手:


    “行了,老朽是為了提點你特地順道過來的,現在提點的話說完了,老朽也該走了,可不能錯過這場盛世。”


    說完。


    顧修再次邁步,速度奇快,幾次閃爍,整個人竟然已經出現在百丈開外。


    他走這麽快,可把司馬樂釣的不輕。


    他本來就騎虎難下,之前還在苦惱接下來要如何調查。被這神秘老儒士說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沒想到關鍵時刻對方竟然要走。


    那能讓他走嗎?


    當然不能!


    “前輩留步!”


    “前輩現在趕去合歡宗,肯定晚了,那神子已經被正氣盟的副盟主隨雨安帶走了,目前無人知曉他的所在,前輩現在才去,必然會撲個空。”


    這話,似乎引起了“顧東山”的注意,他也皺了皺眉:“那你說,他會去哪?”


    “這個……”


    司馬樂麻了,心說我知道個屁啊,但眼看著前輩又要離開,當即腦中靈光一閃:


    “碧源城!”


    “他肯定會從碧源城,走水路,前往漁陽城。”


    這隻是赤雲神朝的猜測之一,要不然也不會派人來此駐守,逐一檢查登船之人。


    “你意思,那神子在這碧源城?”倒是老儒士顧東山眼前一亮。


    “也可能沒在。”司馬樂說道:“晚輩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經先一步走了,老先生有所不知,今日碧源城已經走了三艘渡海艦了,說不定那隨雨安已經帶著神子,提前一步走了。”


    這話,讓顧修皺了皺眉。


    卻聽司馬樂再次說道:“正巧晚輩要調查渡海艦丟失之事,若是老先生想要追尋那隨雨安和赤雲神子,不如和我一道同行如何?”


    “你倒是會打主意,一句提點還不夠,想要讓老朽幫你?”顧修眯起眼睛。


    司馬樂頓時緊張到了極點。


    這前輩太神秘了,甚至已經被他腦補成了一個疑似擁有至尊修為的大能,生怕惹得這位前輩不滿。


    好在。


    這前輩似乎全是有意和自己結善緣,就見他掐指算了算,最終還是點點頭:


    “老夫算到,和你的善緣還未結束,既然如此,那便送佛送到西,跟你走這一趟,不過……”


    “得給酬金。”


    這話,讓司馬樂臉上頓時堆起了笑意,而顧修那張老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是旁邊的小墨塵,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這東西。


    學不會啊!


    而在這邊顧修三言兩語把司馬樂糊弄住的時候。


    此時此刻碧源的城門外。


    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袍,麵目無法看清,甚至連是男是女都無法分辨的身影,此刻正緩緩的,跟隨長隊。


    等待進城。


    此人看上去除了有些神秘之外,身上並無什麽修士的氣息波動,唯一顯露出來的肌膚,隻有一隻纖纖玉手。


    不過。


    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這黑袍人腰間懸掛著的一個木偶娃娃。


    那木偶娃娃其實看上去很是普通,像是學習雕刻的初學者胡亂雕刻出來的東西一樣,除了隱隱能看出是一名登台站立,眺望天穹星空的女子之外,看不出更多東西。


    不過。


    就是這個木偶娃娃,此刻眸中,卻始終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微光。


    若是仔細看去可以發現。


    她眸中。


    是一團小火苗。


    一團,好似隨時可能熄滅,卻又像是永遠不會熄滅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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