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史山人幾人今天一起來了集市,打算采買些筆墨紙硯。異史山人買了不少紙張,夥計打包好後,和尚塊頭大,力氣也大,當仁不讓的將那一大包東西拎了起來,扛在肩上屁顛屁顛的走著,異史山人拎了兩方硯台幾塊墨錠,還有幾隻好筆,陸老拎了幾本新書,寶貝的抱在懷裏。


    看看天色,到了午飯時分,他們便選了個人多的食肆,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夥計殷勤的上來報菜名,和尚興致昂揚,和夥計點菜。至於異史山人麽,他的心神已經被鄰座所吸引,那裏坐著兩個秀才打扮的人,正吃著花生米、抿著酒,說著一個鬼故事。


    ***


    衛輝縣有個讀書人,姓戚,年少含蓄內斂,有氣度,敢作敢當。當時,縣裏有個大戶人家有個大宅子,大白天的就能見鬼,後來家裏的人居然陸陸續續的死去,沒辦法,那戶人家就打算將宅子賤賣掉。


    戚生得知了這個消息,貪圖人家宅子便宜,就花錢買了下來。搬進去後,因戚家人口不多,而這個宅子實在是太大,宅子東院就沒有人住,荒廢了下來,慢慢的,那東院裏的蒿草長得比人還高。


    戚家人住進這個宅子後,到了夜裏,戚家人經常會驚恐不安,說家裏有鬼,不過兩個多月,家裏就死了一個婢女。沒多久,戚生的妻子在傍晚時,去了趟東院的亭子裏坐了坐,迴去後就生了病,不過幾天就病死了。


    這下子,戚家人更加害怕,紛紛勸戚生搬離這裏,但戚生不聽,執意繼續住著。


    妻子病死了,戚生獨自一人,夜裏難免思念忘妻,經常暗自神傷,家裏其他的仆人婢女之流,又時不時的將見鬼的事來報給他聽,勸他搬家,戚生不勝其煩,一怒之下,幹脆卷起了鋪蓋卷,來到了東院的亭子裏睡下。戚生特意留下燭火沒有滅掉,他心裏暗暗較勁,倒要看看有什麽牛鬼蛇神來作怪!


    等了好久,不見有什麽異常,戚生居然真的睡了過去。


    戚生睡著沒多久,突然感覺有隻手伸進了他的被窩,在他身上反複摩挲。戚生被弄醒,驀的睜開眼睛,看到是一個年老的婢女,耳朵卷曲、蓬頭垢麵,渾身上下臃腫不堪,戚生一看就知道是鬼,他也不怕,反倒拉住女鬼的手臂,推開,笑道:“你這副尊容,小生不堪領教!”


    鬼婢女被戚生說的羞愧不已,縮迴手小步快走的迅速離開了亭子。


    沒多久,一個女子從西北角那邊出來,姿容美麗,神情婉妙,她徑直闖到燭火前,對戚生罵道:“哪裏來的狂生,居然敢在這裏高臥!”


    戚生見這次來的是個妙齡女子,高興的從床上起來,笑道:“小生是這裏的主人,專門在這裏等你,向你討房租呐。”戚生說完,顧不得身上光溜溜的,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女子。


    女子一驚,沒想到居然有人不怕她,她想逃走,戚生緊跟著她來到西北角,阻斷她逃跑的路。女子見逃不掉,幹脆不逃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戚生的床上。


    戚生也跟著迴了亭子,舉起燭火來到女子身邊照亮,在燭火的映襯下,女子美若天仙,戚生大喜,放下燭火,挨著女子坐在床上,見女子不動,他膽子越發大了,漸漸的試探著將女子摟入懷裏。


    女子也不掙紮,嬌笑道:“狂生不怕鬼嗎?我會把你害死的!”


    戚生不說話,嬉笑著強行解開女子的衣裙,女子並不抗拒,欲拒還迎的,很快,兩人就成就了好事。


    事畢,女子躺在戚生懷裏,說道:“妾姓章,小字阿端。因為我錯嫁了一個浪蕩子,他剛愎不仁,對妾非打即罵,妾不堪忍受侮辱,憤鬱而終,埋在這裏已經二十多年了。這個宅子下,都是墳墓。”


    戚生抱著女子安慰了一會,又問那個老婢是什麽人,章阿端說:“她是一個死了很久的鬼,在妾這裏做些差事活計。陰宅上麵有活人居住,我們在下麵住的就不安生,故此,妾便派她來將您趕走。”


    戚生問:“既然如此,她將我嚇走就行了,為什麽要來摸我?”


    章阿端聽了,捂著嘴笑個不停,嗔了戚生一眼,笑道:“這個婢子三十年來,從未經曆過人事,她對你做出那些事,也算是其情可憫,雖然如此,但她卻也太不自量力了。總而言之啊,膽小的人,鬼也會越發欺負;剛強正直的人,連鬼也不敢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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