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派人來告知組織學子遊學去了,短時間內不必去接。陸老去訪友了,和尚也出門不知道去了哪裏,異史山人一人在家,便定心整理了一個別處聽來的故事,梳理梳理後寫了下來。


    ***


    萊蕪縣有個叫張虛一的人,他是學政張道一的二哥。


    張虛一性情豪放,不拘小節,他聽說縣裏某個宅子是狐狸精住著,他居然懷裏揣著拜帖去那宅子,希望能見上狐狸精一麵。


    張虛一到了宅子後,從懷裏掏出拜帖,找了個門縫將拜帖投進去,沒多久,門居然自己開了,張虛一的仆人嚇得逃走了,而張虛一卻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裳,從容的走了進去。


    張虛一進了門後,看到廳堂中擺著桌案幾榻,但屋裏卻寂靜無人。張虛一舉手做了個揖,恭敬祝禱道:“小生齋戒沐浴後,誠心求見仙人一麵,既然仙人不將小生拒之門外,卻為何不肯紆尊現麵,讓小生能一見仙容?”


    張虛一祝禱完,突然聽到空中有個聲音說道:“勞駕公子大駕光臨,寒舍可謂是跫然足音,公子請坐。”(跫qiong然足音漢語成語,原指長期住在荒涼寂寞的地方,對別人的突然來訪感到欣悅;後常比喻難得的來客。)


    隨即就看到兩把椅子自動移動到相向而坐,張虛一剛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就有一個紅色鏤漆托盤懸在麵前,裏麵放著兩杯茶。


    張虛一取了一杯茶,然後就看到托盤又飛到了對麵的那把椅子前,隨即茶碗被端了出來,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端著茶碗,屋裏頓時想起喝熱茶的吸吮聲,但對麵的那把椅子上始終沒看到人。


    喝完茶,又上了酒菜,他們之間打聽起了對方門第,就聽對麵椅子那邊傳來說話聲,道:“愚弟姓胡,家中排行第四,被稱唿為相公,這是隨著別人這麽叫的。”


    了解完雙方的來曆姓名後,他們相互敬酒,談笑風生,相處的十分融洽。席間山珍海味擺滿了一桌子,美酒夾雜在杯盤間,十分豐盛。來往伺候燙酒布菜的小廝不少。


    一頓豐盛的酒席吃完,張虛一很想來上一杯茶,這念頭才冒出來,一杯香茗就出現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凡是張虛一想的,立刻就實現了,張虛一十分高興,此行不虛啊!他喝得酩酊大醉,由仆人給攙了迴去。


    此後,張虛一隔三差五的就來宅子裏找胡四喝酒,胡四有時候也去張家找張虛一,他們之間有來有往,遵循著主家和客人的禮節,漸漸處成了朋友。


    熟了後,有一天,張虛一又去了胡家做客,他問胡四:“南城有個巫婆,每天都依托狐神得利,不知道她家的狐神,相公認識不?”


    胡四迴道:“那個巫婆就是在胡說八道,她哪裏來的狐神?”


    沒多久,張虛一起身去方便,路上聽到有人小聲說話。


    “剛才先生所說南城巫婆的事,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人,小人打算跟著先生一起去看看,還請先生告訴我主人一聲。”


    張虛一知道這說話的應該是小狐狸,於是應道:“好。”


    張虛一重新迴到席上,對胡四請求道:“我想請相公的一兩個小廝跟我走一趟,去城南去探探那巫婆的底細,還請相公應允。”


    然而胡四並不肯答應,張虛一厚著臉皮一再請求,胡四不得已隻好答應下來。


    不久後,張虛一告辭離去,走到門外,馬兒自己就過來了,好像有人牽著一樣。張虛一騎上馬,小狐狸一路上和他說話,說:“如果先生走在路上,發現有西沙落在衣襟上,那就是小人在跟著您了。”


    說話的功夫,他們就進了南城,到了那個巫婆家裏。


    巫婆看到張虛一,笑臉相迎,問道:“貴人怎麽突然降臨賤地?”


    張虛一也笑道:“我聽說你家的狐子很是靈驗,這是真的嗎?”


    巫婆聽了這話,立刻收起笑臉,一臉嚴肅的說道:“這種輕狂話,不應該從貴人的嘴裏說出來!你怎麽能說狐子?這樣說恐怕我家的花姐會不高興!”


    話還沒說完,半空中掉下來一塊磚頭,正好砸中了巫婆的手臂,巫婆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她勉強站穩後,質問張虛一:“官人怎麽用磚頭砸我?”


    張虛一笑道:“你這個婆子是眼瞎了不成?你自己的額頭破了,怎麽能誣賴旁邊袖手站著的人?”


    巫婆錯愕不已,不知道那塊磚頭到底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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