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圈出來的一個雜亂,有眾多兵丁把守。很大的牛場內,此刻還殘存著一些房屋的痕跡,一千頭牛正在地上優哉遊哉的走著。


    隻不過,眼前這些牛和平時的牛還有些不同。


    它們的頭上,無一例外都裝了殺傷力極其強的頭套。尖銳的利刃,在光芒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看著眼前這一千頭牛,一向不信鬼神的劉裕,頭一遭禱告蒼穹,保佑自己一定要如同當初戰國田單一般,靠著火牛陣一舉破敵。


    何無忌起初不明白劉裕所舉,如今見到這些收集起來的牛,頓時明白一二。


    劉裕看著何無忌進言道:“如今戰事危急,雍燕二公老邁,若成大事隻有委任將軍你。”


    何無忌聞言也是倍感激動,抱拳說道:“大王不已臣卑鄙,委以重任。末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報大王知遇之恩。”


    劉裕當即命令何無忌率領前鋒隊伍與大軍一同出發。


    池陽城內,劉勃勃焦頭爛額。


    他怎麽也沒想到齊國大軍會如此迅猛。


    自己方從鹹陽出發,他們居然就從後麵追上,一頓猛攻之下,自己麾下士卒死傷無數,幸好天色將暗,他才有命逃入池陽之內。


    可這一戰,不單單損兵三千,而且還丟失了一切的輜重。


    士卒沒有糧食困在孤城之內,情況可想而知。


    劉勃勃無可奈何之際,左部當戶隨即請戰道:“齊軍遠來,著急追逐,戰線必然拉得很長。齊軍雖為輕騎,但和我軍士卒還有差距。與其困在城內坐以待斃,不如早派大軍迅速出擊。若不能勝,再繼續堅守也不遲。”


    劉勃勃聽從了屬下的建議,隨即打開城門,準備和齊軍拚死一戰。


    夜幕降臨,離著池陽約幾十裏開外的地方,四周一片黑幕,今夜無月,就連星星都躲進了雲層之中,失去了照明之物,也徹底將劉裕大軍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


    劉裕、關羽、張飛、楊素、關鈴、劉遵考都是一副尋常打扮,唯有何無忌一人,外穿甲胄,內配內甲,頭戴纓盔,手上握著鋼刀。


    望著東北方向,雙眼之中寒光閃爍。


    在他的身後則是五百名手持清一色鋼刀的士卒。


    “切記,此戰切不可逞能!”劉裕上前,輕聲在何無忌的耳邊輕聲叮囑道。


    何無忌心中感動。


    “大王,時候到了。”劉遵考在旁邊輕聲提醒道。


    今夜何無忌的大軍,名義上是攻擊的主力,但其實也不過是試探齊胡兩方的真實情況。


    劉裕已經打定主意,要想趁機擊敗陳慶之和劉勃勃,必須要趁著他們陷入焦灼戰鬥之時,發起猛攻。


    翁蚌相爭漁翁得利!


    “諾!”何無忌應諾一聲,隨即,快速轉身,帶領五百士卒,快速出發。大隊兵馬則趕著耕牛緩緩行之。


    池陽城外,劉勃勃遵循麾下士卒的建議率軍掩殺齊軍,兩軍頓時在城外開戰。


    正如劉勃勃所設想的那般,陳慶之雖然實力強悍,兵士驍勇,但連續奔馳而走,已經是強弩之末。本來陳慶之打算先行修整再發起猛攻,但沒想到劉勃勃卻一改常態,主動進攻。


    齊軍防禦不備,頓時陷入了焦灼中。


    就在齊胡兩軍交戰之時,何無忌快速繞道前行,繞過了齊軍的陣地。眼前不遠處,閃爍著微弱火光的齊軍大營,也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殺!”一聲怒吼從劉勃勃的喉管深處爆發出來,隨即,一磕胯下戰馬,持刀殺入齊軍大營。


    漢軍受齊國欺壓已久,這五百士卒在何無忌的帶領下頓時爆發出了強悍的殺氣。齊軍盡皆出發,主營之內並無太多兵馬,漢軍快速殺入齊軍陣營,頓時衝散了齊國的防禦。


    何無忌打算,若是齊軍有所發覺的話,立馬轉身就走。


    可是,齊軍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劉勃勃的交手之中,大營之內士卒並不多。漢軍殺入大營之後,這一會卻連一個齊軍都沒有發現。


    而當何無忌深入大約數百米之後,齊軍各部也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紛紛趕來支援。何無忌明白這已經是極限了,若是繼續激戰,一旦深陷進去,恐怕就真的難以突圍出去。


    “燒營帳,放火。”何無忌大聲下令道。


    “諾。”士卒應諾道,隨即漢軍快速在四處放火,製造混亂。


    征戰之時,陳慶之已經看見後方火光衝天,但眼下劉勃勃在他們的猛攻之下,已經陷入不利局勢。若是此刻繼續攻伐,定然可以一鼓作氣全殲敵軍。


    正因如此,他們才徹底放棄了支援大營的打算。


    劉勃勃猛攻齊軍,廝殺近一個時辰,兵士死傷越來越多,最終不敵,隻能退迴城中。


    擊退了胡人軍團,陳慶之直接調轉馬頭,率領輕騎兵快速追殺何無忌率領的小隊。


    黑夜之中,何無忌率軍在前麵逃竄,陳慶之率領數千輕騎兵在後追殺。兩軍如同火龍一般四下飛舞。


    何無忌率軍快速與劉裕匯合,劉裕正在命令士卒給耕牛們幫上幹草,澆上火油。一千頭牛,在火油那刺鼻的氣味刺激下,有一些騷動。但並沒有失控。


    當得知齊軍追殺而來之後,劉裕當即命令各部將一千頭耕牛擺開陣勢,對準齊軍前來的方向。


    做完這一切後,劉裕走到陣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從懷中抓出一把五銖錢對著所有人說道:“此番伐齊若能得勝,我手中這把銅錢拋出定能全部字麵朝上,若不能,則必敗無疑。”


    此言一出,周邊的雍公關羽和燕公張飛皆是大驚失色。


    一把五銖錢怎麽也有數十枚,一兩枚拋出都難以丟出相同的方向,更不要說如此之多的銅幣,想要一模一樣,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眼下大戰在即,若是不一樣,豈不是瓦解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士氣。


    他們二人正想相勸,卻將劉裕格外冷靜,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走到地麵上,舉著火把查看,周圍的偏將校尉也全部圍攏上來。


    眾人一看,頓時驚唿起來。


    地麵上的數十枚銅幣,居然真的全部字麵朝上。


    “老天保佑,如此進軍,必然大勝!”


    周圍的偏將士卒們聽聞這個消息,也都是士氣大震。


    劉裕趁機拔出佩劍,劍鋒指天大聲喊道:“我軍必勝。”劍鋒一指,所有耕牛身上的稻草快速點燃,幹草本來就易燃,又加上火油,幾乎一瞬間,牛都成了一頭頭火牛。


    與此同時,關羽下令道:“擂鼓。”


    “咚咚咚。”如雷一般轟鳴著的劇烈擂鼓聲,幾乎在一瞬間,就達到了巔峰。震耳欲聾。


    牛群先是受到火焰灼傷,又遭到雷鳴般的鼓聲,頓時受驚,發瘋一般的朝著齊軍方向衝去。


    燃燒的火牛,在黑夜中,就如同一團團移動的火團。


    火光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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