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和房玄齡合計之後,立馬實行。一夜之間,遼河潰壩,大片土地變成澤國。百姓躲避不及,葬生大水者無數。曹安民雖然想要一戰滅袁熙,但麵對此情此景,也隻能暫停進攻,派出士卒到處轉移百姓進行賑災。


    遼東一戰,曹安民一舉占據了玄菟、遼東和樂浪三郡,袁熙雖然大敗,但也拿下遼西和遼東屬國的一些地盤。


    看似兩家實力均衡,但其實,襄平一戰,北疆實力天平已經徹底發生傾斜。十萬袁軍出征,歸來隻剩兩萬,縱然袁熙急忙征兵,以防不測。但老兵折損慘重之下的幽州,控製力已經大不如之前。


    北平城,衝折將軍府內。


    周侗看著眼前的嶽飛,話語在喉,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去意已決,師傅不用再多說了。”


    周侗看了一眼嶽飛,沉思片刻說道:“袁氏一族四世三公,門閥天下,當今天下絕對的至強諸侯之一。如今袁大司馬年事已高,大公子袁譚三公子袁尚皆不能用,日後袁家必將由袁二公子執掌一切。鵬舉一身本領,為何一定要藏之餘林,不如趁此亂世建功立業,留名青史,也對得起自己多年來的勤學苦練。”


    嶽飛心中不由有些厭惡。


    師徒二人雖五年未見,但和五年前相比,除了二人的年歲變化,一切都未有任何變化。


    周侗雖然是宗師級高手,雖歸隱山林,但卻始終心在廟堂。縱然是再苦再難之時,他都想著能夠尋一豪強,成為他的座上客,成就一番功業。也正因如此,他才鬧出來不少的笑話。


    身為他的大弟子,嶽飛無論是武藝還是才學都在師傅之上。


    但他有著自己的理念,自己的想法。見那些碌碌之人竊取高位,對於這個時代他已經徹底心灰意冷。


    最後師徒二人也因為此,分道揚鑣。


    如今,周侗再勸自己。


    和五年之前的那個晚上,有何差別?


    “要說明主,曹鎮東遠勝於袁幽州,我與其投袁幽州,不如直接去投曹鎮東。”嶽飛直接口吐真言,將一切所想所思全部說了出來。


    “你瘋了嗎?那可是殺你師弟的兇手,你去投他,難道你是要欺師滅祖嗎?”周侗說著,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史文恭被殺,林衝被廢,自己年歲已大,此生恐無建樹。餘生除了盧俊義和嶽飛之外,再無指望。


    本以為嶽飛會在這個時候承擔起師門重任,卻沒想到……


    “袁熙殘暴不仁,投他麾下,遲早是死無葬身之地。嶽某縱然不投曹鎮東,也絕不會投他袁幽州。嶽飛說完施了一禮,站起身直接大步走出去。”


    周侗氣的臉紅脖子粗,但卻無可奈何。畢竟,論勢力,嶽飛要遠遠超過他這個糟老頭子。


    遼水一事,他們雖然贏得了時間,讓大隊人馬全部退迴了北平,但卻失去了民心和軍心。來之前,其實他都知道嶽飛必然不會投袁熙,但還是心存僥幸心理試了一試。


    如今看來,一切不過是白費心思。


    第二天一早,嶽飛遞上辭呈。


    袁熙大聲斥責,一律不予批準。


    嶽飛去意已決,縱然袁熙不準,也拗不過他那顆已經冰冷的心。


    自己出山,本身就是為救師傅於危難之際。眼下,他們已經全部退入北平,自己也是時候該離開,迴到屬於自己的戰場之中。


    嶽飛的辭呈,頓時掀起了千層浪。


    襄平之戰前,他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但此戰之後,嶽飛徹底彰顯了自己的本事,若沒有他本部八百人的拚死戰鬥,袁熙等人能否殺出重圍還是未知數。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如此人物,縱然是名將輩出的幽州軍中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加上,嶽飛麾下嶽雲、張憲等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對於幽州振興來說,他是至關重要的的一環。


    袁熙也深知嶽飛的重要性,這才在迴到北平之後,第一時間加封嶽飛為衝折將軍。可他都沒想到,嶽飛對於自己的賞賜居然一律退迴,直言要迴到侯城。


    眼下的侯城已經落入了曹安民的手中。嶽飛直言要迴到侯城,豈不是要投入曹安民的麾下。


    襄平一戰,讓他見識了曹軍戰將的實力。


    張遼、楊再興、趙雲三將已經是讓他叫苦不迭;後來出現的,王彥章、秦瓊等人更是霸氣蓋世,如今曹安民親至,曹軍名將七成以上齊聚遼東。這種壓力,直讓袁熙喘不過氣來。


    若是嶽飛不走還好,他要是離去投了敵,更是將勝利的天平完全壓向了曹安民那邊,日後自己還有活路?


    故而,他來不及思考,就下達了捉拿嶽飛的命令。


    他這一下令,房玄齡就慌了神。


    殺一個嶽飛雖然不算什麽,但什麽時候都可以殺,這個時候卻不能殺。


    本來因為遼水的事情,他們已經處在了風口浪尖之上,若是在這個時候臨陣斬殺大將,等同於是火上澆油。


    雖然深夜,房玄齡也隻能急乘馬車,趕往袁熙府邸。


    袁熙本來已經睡下,但聽聞房玄齡急來,以為有重要事情,連忙起身相見。


    “主公,嶽飛不能擒,也不能殺。”房玄齡一張口,直接說出來和袁熙背道而馳的一句話。本來就被匆忙叫醒的袁熙頓時火冒三丈,作勢就準備離去。


    “主公,你聽我說,若成大業就不能殺嶽飛,否則將會失去天下仕子之心,日後賢才也不敢再來投奔主公。因為他們會想,連嶽飛這樣立下大功之人,主公都不能容之,更不要說旁人。為此,在下建議,請主公放嶽飛離去。隻要他師傅師弟在主公麾下一天,嶽飛就不可能投曹。”


    袁熙聞言搖搖頭道:“昨夜,周侗已經苦苦相勸,可惜嶽飛去意已決,連他師傅的話都不聽,這樣的徒弟難道還會管師傅的死活嗎?如今正是人心動蕩時期,當用重典以安民心。殺一個嶽飛,固然我有損失,但卻可以以他的人頭穩固幽州將士軍心,這個損失,就是值得的!”


    袁熙一言,徹底讓房玄齡無言以對。


    他沒想到,周侗已經在此之前求過嶽飛,更沒有想到,袁熙早已報了殺嶽飛的打算。


    囚禁和殺死,這絕不是一個概念。


    而且嶽飛若是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又將如何?


    以袁熙的性格,隻有趕盡殺絕才能一勞永逸。


    八百功臣盡皆屠戮,這樣的做法,真的是明君所為嗎?


    一時間,房玄齡的心中有些動搖,君臣之間也有了一些隔閡,看袁熙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親切。


    仿佛無形之中,一條溝渠穿插而過,將二人心意徹底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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