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


    二十四區東城區,撒野酒吧。


    “咚!咚!咚!”


    令人眼花繚亂,閃爍不停的各色氛圍燈下,一群穿著清涼的年輕人,正在舞池當中,伴隨著節奏感十足的重金屬音樂,瘋狂扭動身軀,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舞池旁邊的一台小酒桌上,王琛正一邊看著眼前,如蛆一般擠在一起扭動的人群,一邊眼神迷離地喝著小酒。


    今天的她,褪下了往日裏象征著治安官的藍色大衣,換上了狂野的抹胸及小皮裙。


    她的身材雖不是特別豐滿火辣,但清純精致的臉蛋,吹可談破的肌膚,完美無瑕的鎖骨,以及那潔白如嫩偶一般細腿,在純黑色狂野抹胸及小皮裙的襯托下,也是散發出了別樣的誘人風情。


    不少口味偏幼向的男生或男士,都是頻頻把目光投向了這個落寞卻精致,讓人恨不得上前一把將其摟入懷中,好好撫慰的女人。


    但在他們看見女人桌上,那代表著治安官的藍色徽章後,又是隻得紛紛把目光移開,壓抑著內心衝動地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王琛也看見了這些男生的小異常,但她不在意,也絲毫沒有要把徽章收起來的意思。


    因為她很享受這種,徽章帶給她的,存在於喧鬧之中的別樣“寧靜”。


    當然,這也是她設給這些個膽小鬼的考驗,要是真有膽大的男生,敢頂著徽章的壓力過來搭訕,長得還讓她順眼的話,她今晚說不定真就跟人迴家了。


    “嗬嗬,在這被詛咒的亂·世,絕對力量和地位鑄就的階級更是穩固明顯呢,這徽章往這一放,估計除了城主和其他幾個治安官,也沒人敢過來跟我喝一杯了。”


    等了許久也沒能等來有趣“酒友”的王琛,漸漸也是失去了等待的興趣,似笑非笑地吐槽了一下這詛咒下階級製度後,單手蓋在徽章之上,準備結賬離開。


    “這美好的夜晚才敢剛開始,美女你就準備離開了嗎?”


    一聲在她聽來還算好聽的清脆勸阻聲響起,似乎是見她要離開,終於有小男生鼓足勇氣過來搭訕了。


    “老娘今天沒x趣了~改天吧~”


    王琛拿著徽章的手,往後擺了擺,另一隻手抓起外套就準備頭也不迴的離開。


    但不曾想,她後擺的那隻手竟是被緊緊抓住了。


    “改天是什麽時候呢?方便透露一下確定時間嗎?”


    清脆的男聲隨之再次響起,似乎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


    “嗬……”


    王琛翹了翹嘴角,來了幾分興趣。


    換做是平時,她可能會對男生的冒犯產生那麽些怒火。


    但今晚她純粹就是來尋找刺激的,男生略顯粗魯的做法,反倒是恰巧對了她的胃口。


    她緩緩迴過頭,媚眼如絲地順著抓著自己的那隻手臂看去。


    極品的小奶狗!


    這是她看到映入眼簾那張臉後的第一印象。


    帥氣,俊逸,五官可以說是精致到了極致,臉頰之上一道道淺淺的傷疤,又是恰到好處的讓這張臉,精致之餘不失陽剛。


    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符合了她從三歲開始,到以後八十歲沒想法後的審美!


    不過,這張臉似乎看著有點眼熟。


    王琛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眨著已是迷離地雙眼湊上前,細細端詳了片刻後,瞬間是酒醒了大半!


    “方……方銳?!”王琛口幹舌燥地瞪大著雙眼,她怎麽也沒能想到搭訕她的竟然會是方銳。


    “呀,王長官?!”方銳故作驚訝地揚了揚眉,張了張嘴。


    “嗬…”看著方銳那過於浮誇的表演,王琛反應了過來,自嘲地笑了一下。


    二十四區的女治安官……


    她的身份信息這麽明顯,對方又怎麽可能隻是無意地找上她,想要搭訕呢?


    “你找我有什麽事?”


    王琛抽出手,放下徽章,別了別過短的裙擺,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為什麽非得有事?”


    方銳老練地衝酒保打了個響指,並衝其指了指王琛正在喝的酒,然後才繼續開口道:


    “酒吧裏偶然遇見,想找你喝個酒不行嗎?”


    “倒…倒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你好像沒有找我喝酒的理由。”


    本來方銳的話,王琛是不信的,但在看見前者那比徐不凡還要熟練的酒吧常客操作後,她又不是那麽的堅定了。


    “想找美女喝酒還需要理由嗎?”


    “別人可能不需要,但你需要,畢竟你差點被我的男朋友給殺了。”


    王琛看向了方銳臉上那昏暗燈光下,依稀可見的道道傷痕。


    她作為二十四區的治安官,徐不凡的前女友,想要知道徐不凡到底對方銳幹了些什麽,還是很簡單的。


    “禍不及家人,更何況我這人還不怎麽記仇,你男朋友確實對了做了挺過分的事,但他也因此丟了性命不是?我沒什麽好記你仇的。”


    方銳聳了聳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倒是灑脫。”


    “習慣就好……”方銳吹了一杯酒,隨意地解釋道:


    “我們搞幫派的,過的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基本隻要被對頭算計成功一次,就大概率見不到第二天的新月了。所以,在有限的,身體完好的時光裏,活得灑脫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你活得倒也是精彩,我陪一杯。”王琛也跟方銳一塊,將杯子裏的酒全吹了。


    “怎麽聽著你好像很羨慕我的活法啊?是想加入我紅葉幫嗎?”


    “加入你們?我瘋了嗎?”王琛搖了搖頭,開玩笑道:“我敢保證我前腳加入紅葉,後腳就會被聞訊趕來的父親打斷腿,而且你們紅葉也得跟著遭殃。”


    “是嘛?怎麽聽起來不是你不樂意,而是你父親管得太嚴啊?”


    “嚴嗎?確實挺嚴的……”王琛苦笑地點了點頭,接著也不知是酒精放下了她的戒備,還是有些心事憋在心裏太久沒說,終於憋不住了,她竟是衝著方銳吐露心聲道:


    “我小時候很喜歡畫畫,拿過好多好多的畫畫比賽冠軍,但我父親卻從來沒有誇讚過我一句。


    我小時候成績也很好,基本沒掉出過年級前三,換了其他的父母,那肯定是會把這事當做榮耀一般,一刻不停地掛在嘴邊的,但我父親卻從來沒有,就好像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類似的事情還有好多,我就感覺我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優秀,但我的父親就是不曾誇讚過我一句。


    這麽高要求對我,應該算是嚴格吧?”


    “不算。其實他什麽都沒說,也沒去要求你,隻是你太想得到他的認可,自己對自己要求特別嚴格罷了。”方銳搖了搖頭,說出了他聽見的,王琛內心的渴望。


    “是嗎?”王琛頓了頓,旋即直視內心地點頭道:


    “是的,我確實很渴望得到他的認可。


    他的職業很偉大,從小到大我都覺得他是英雄,所以我很希望成為他認可的人。


    但這真的很難,即使我完成了在我看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跟隨他的腳步,考進了三區的軍官大學,我也依舊沒能從他嘴裏聽到任何一句誇讚。”


    “所以……”方銳略微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目光堅定地看向王琛,打斷道:


    “所以,你就選擇反其道而行之,自暴自棄,希望引起他的關注,或者關心?”


    “啊?”正發散情緒沉浸在迴憶裏的王琛,被方銳這話問得一愣,不解地皺起眉頭道:


    “為什麽這麽問?”


    “按照你說的情況,你肯定不可能找徐不凡這樣的男朋友啊……”


    “你說他啊……嗬……”王琛表情複雜地嗤笑了一聲,略感慨的開口道:


    “或許有你說的原因在吧。


    但我看上他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痞勇,或者說是他那種特立獨行的勇敢,帶給了我很大的新奇感。他能夠感染我去嚐試做一些,我從小到大都不會去幹,或者不好意思去幹的事。


    比如跟他在一起,我敢隨意地在街上大唿小叫,我敢扯其他女生的頭發,我敢當著交警的麵去闖紅燈,我敢去酒吧夜不歸宿,我敢……”


    說著說著,王琛就說不下去了。


    她今晚出來買醉,本就是因為徐不凡的死,現在再迴憶起跟對方在一起的種種美好,她的情緒是再也繃不住了。


    淚水從她的眼角止不住的留下,打花了她畫了好久的眼影。


    看著哭成淚人的王琛,方銳沒有著急安慰,而是等對方哭泣至身體顫動幅度漸小,明顯情緒發泄得差不多後,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濕紙巾,遞過去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到他的。”


    “謝謝……”


    將眼影哭成了熊貓眼的王琛,感激地接過紙巾,然後從外套處摸出一麵鏡子,側過身,一邊照鏡子,一邊仔細擦拭起了自己的臉。


    約莫五分鍾後,王琛處理好了淚水對於自己妝容的破壞,轉過身,帶著歉意看向方銳道:


    “抱歉,有點失態了。”


    “不不不,剛說了,應該是我抱歉才對,我不應該提到徐不凡的。”方銳忙搖頭示意王琛不用自責。


    “不不不。”見狀似乎想起了什麽的王琛,也跟著搖了搖頭,側過臉不敢看方銳地開口道:


    “說起他,其實也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對。”


    “為什麽?”


    “因為他其實是我叫過來對付你的。”


    “恩?對付我?為什麽?”方銳表麵故作驚訝地皺了皺眉,心底卻是略帶著些雀躍道:


    ‘終於聊到這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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