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名車果然不同凡響,所有配備和設計都充滿著迷人的質感。


    不過現下不是欣賞車子的時候,她該擔心的是接下來要如何對付他?


    安澤崴懶懶地冷瞥她一眼,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浮上心頭,連他自己都感到一陣訝異。


    快速且俐落的將車停在停車格內,他開了車門下車,夏渼也緊跟著他下了車,和他一起踏入電梯內,密閉的空間內沒有人開口說話,隻有彼此的唿息聲。


    「叮咚!」電梯抵達。


    安澤崴率先走出,這整層樓隻有他一個住戶而已,所以一踏入這裏等於就進入他的私人領域內。


    「妳看起來不太像來還錢的,反而像是來討債的。」短暫的打量,安澤崴厲害地洞悉了她的目的。


    「啊~~你怎麽知道?」夏渼難掩驚訝地看著他,剛踏出電梯的身影就僵在電梯口。


    她單純的思考模式和不怎麽聰明的個性,讓她很笨的就脫口而出,當場泄了自己的底。


    「本來隻是隨口猜猜而已,不過現在是真的知道了。」笨女人。


    安澤崴性感的唇勾起一抹冷笑,掏出磁卡打開門,他倒不急著詢問她的真正目的。


    「我一定得進去嗎?我是說……我們能不能在這邊讓就好?」夏渼站在役麵看著他的寬背,心中的不安換成懊悔。


    她好像不該來找他,憑著他的精明,她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而她現在若是再踏進他的地盤內,豈不等於羊入虎口,任他宰割?!


    「不行!如果妳打算什麽目的都沒達成就迴去的話,那妳盡管離開吧。」打開門,他跨了進去,勁瘦的高大身影就靠在門邊。


    夏渼僵在原地,掙紮地想了一下。


    雖然她的心中非常不安,但又不甘心什麽事都沒做,就放棄這個向他求償的機會,所以她決定留下來,跟他周旋到底。


    「我不走,除非跟你把帳算清楚。」夏渼挺直腰杆走過他的麵前,一副備戰的模樣,踏進他的屋子裏。


    算帳?!安澤崴眼神一閃,心中終於可以確定,這些天自己一直浮現的不好預感就是因為她了。


    非常好。


    他希望趕快解決掉這個女人,免得他每天鼻子都過敏,吞了藥還是不停地打噴嚏,隨時都擔心會有從天而降的禍事,讓他終日心神不寧,大大影響了他的生活和工作。


    反手將門關上,他沒有招待嬌客的打算,雖然這位嬌客不管身材或臉蛋都挺迷人的。


    「說吧,妳來找我算什麽帳?」信步走到沙發區,他挑了單人沙發坐下來,直接冷落了還等著主人招待入座的客人。


    「你看了就知道。」夏渼從皮包掏出一迭紙張,一點也不客氣地走過去,將資料擺在他麵前,自己則挑了雙人沙發也跟著坐了下來。


    安澤崴狐疑地挑起一道白眉來,他看看她再看看那迭紙,伸手拿起來翻看著,越看心頭越困惑。


    「這是什麽?一堆憂鬱症的診斷治療記錄?」


    她拿這些東西給他看做什麽?難不成自己遇上一個瀕臨崩潰的女人了?而一向精明的他,卻因為一個莫名的預感,就讓這個女人進他的家門?!


    「對,這些全是我在十年前接受治療的記錄。」提到這個,夏渼就情緒低落,她曾經因為良心的譴責,在生死邊緣掙紮了三年之久。「而我會這麽淒慘,全是拜你所賜!」


    她生氣地指控他。


    安澤崴的另一道眉也跟著挑高。「是……我害了妳?!」真夠勁爆的指責。


    他的目光被她因動怒而微鼓的豔紅雙頰,以及噘高的粉唇所吸引,她生氣起來的樣子還真是迷人呢!


    「你不相信我說的?」看他的表情,夏渼更加火大了。


    「也許妳可以提出一些比較具體的說法來說服我。」他懶洋洋地靠躺著沙發,一雙黑眸緊盯著她豔麗的嬌容,一邊暗自打量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我當然得說,因為這個委屈我可是憋在心中十年了。」雙手掄拳搥在桌麵上,夏渼決定今天就將事情全部說清楚,當然也要向他索賠!


    她開始將十七歲那年夏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一遍。


    安澤崴越聽臉色越扭曲,黑眸瞪著夏渼看。他完全不相信當年那個沒家世又沒身分地位,卻硬是要擠進貴族學校來就讀,成天被他譏笑身材和家世的胖學妹,竟然會是眼前這個女人--


    「妳……就是她?!」一個他連名字都懶得去記的胖學妹。


    當年在校園裏,他就是因為再次嚴詞嘲笑她的身材,所以惹來她的報複,拿寶特瓶飲料砸破他的頭,害他被救護車送進醫院裏躺了一個月;而他的迴報手段是,故意派人對她謊稱他重傷死亡,還透過父親在學校的勢力,要求校方將她退學,且永遠不能複學,


    「你想起來了嗎?」重掀傷痛,她的情緒顯得極為低落且不穩定,垂著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抖,小臉漫著怒氣和憂傷頹喪,坐在沙發上的纖瘦身子看起來格外可憐。


    「我……」安澤崴無語。


    那年,他極為得意他的報複為自己討迴了公道,卻完全沒想到報複的結果害她因此終日處於憂鬱狀態,過著一般人無法體會的痛苦日子。


    目光瞥向那一迭診斷書,再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她,向來強硬的心剝裂了一小角,愧疚和同情從那裂縫裏鑽了出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夏渼認真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該為自己的惡劣行為做一些補償?」


    補償?!


    安澤崴看著她,然後從沙發站了起來,離開客廳一會兒,接著又出現,手裏多了一瓶啤酒。


    「妳說吧,我該如何補償妳?」他其實可以選擇不理她,但心中漫起的同情和愧疚,讓他無法不理會。


    他從來不是會心軟的人,但高傲的心性卻在今天晚上奇異的不見了,這是因為她的關係嗎?看來他得好好想想才行。


    「你真的願意補償我?」這下換夏渼訝異了。


    為什麽總是在她感到忐忑不安,覺得事情很棘手時,得到了另一種結果?


    「妳要怎樣的補償趕快說,要不然我等一下後悔了,可別埋怨我。」他隻給自己一分鍾的時間來麵對心中的同情和愧疚感。


    深怕他後悔,夏渼當然得把握機會。「我要一份穩定的工作,而且保證不會受到上司和同事任何言語或動作上的性騷擾,這樣的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吧?」


    夏渼原本的計劃是乘機勾引他,讓他愛上自己,然後在他愛得無法自拔時甩了他、拋棄他!


    但是現在她更改計劃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沒能耐勾引這個眼高於頂且心性傲然的男人,況且剛剛還沒進門就被他洞悉自己的目的,加上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平凡和能耐,所以她決定退而求其次,隻要求他幫忙安排工作。


    正仰首喝著啤酒的安澤崴,差點將口中的酒噴出來。


    「妳的意思是,妳常被公司的上司和同事性騷擾?」他看著她,眼中充滿著打量。


    這個嬌美明豔的女人確實有讓男人抓狂的本事,連一向對女人極挑的他都有點被吸引了,更何況是其他凡夫俗子?


    「我常因為這樣而換工作,加上現在我正值失業期,如果你真的肯補償我所受的那些傷害,那麽我覺得我提出的這點小要求,應該難不倒你。」


    的確是難不倒他,隻是他為何心情變得惡劣?莫非是因為她曾受過的這些性騷擾遭遇?


    甩掉那些莫名的惡劣情緒,大手捏扁鋁罐,勁瘦高大的身幹朝紙簍擺放處移動,將啤酒罐丟進去。


    「好吧,既然都答應給妳補償了,那麽妳明天就來公司報到吧,我會讓人事部安排下去。」


    「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想到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夏渼一掃低落情緒,喜出望外。「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還有?」安澤崴踅迴沙發落坐,俊容神情不豫。


    「我……為了讓自己能徹底忘了以前的痛苦迴憶,我希望你替我安排的工作能夠離你遠一點,免得我見到你就想起那段過去,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二度折磨!而且這樣一來,也可以減少你的困擾,對你跟我都有好處。」夏渼認為自己的要求應該也是他希望見到的結果。


    但是,她錯了。


    他的臉色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大大的打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迴避他,而她不但是個讓他有點小心動的美豔女人,更是膽敢當麵提出這種要求、挫敗他男性尊嚴的首位奇女子。


    「妳認為這樣的安排會對我們兩個都好?」前一秒鍾的愧疚和同情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負傲然又帶點惡劣的本性。


    「嗯。」夏渼很認真地點頭。


    「好,既然妳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好有意見,我……就照妳要求的做吧!」露出魅惑迷人的笑容,安澤崴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椅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夏渼被他盯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跳莫名加速起來。


    「呃……既然達成了協議,那我就告辭了。掰掰~~」從沙發上迅速起身,她抓著皮包快步往玄關走去,打開門很快離去,匆促間完全忘了丟在桌上的那迭診斷書。


    當她急忙搭電梯離開大樓,急著要甩掉他所帶給她的莫名壓力時,屋內的安澤崴則重新拿起她帶來的診斷書,渾然不知自己正緊擰著眉心,認真而仔細地又看了一遍。


    「報告總經理,關於您交代過要幫一位夏渼小姐安排工作的事,可能出了點問題……」


    人事部張經理,必恭必敬地站在平常鮮少有機會進入的總經理辦公室內,緊張地看著安澤崴的臉色。


    安澤崴年紀雖輕,不過才二十八歲,但斯文俊帥的臉龐卻有著令人畏懼的冷厲,自從他接掌公司以來,公司經過他絲毫不顧人情負擔的大刀闊斧整頓之後,現在上下一片新氣象,而所有員工的工作態度也從以前的散漫無章變得積極進取。


    「出了什麽問題?」安澤崴冷冷看著張經理,他肯撥空見這位小經理一麵,是因為夏渼的關係,他以為張經理是來跟他報告夏渼工作的情況。「她闖禍了嗎?」


    「不、不是的!我所的說的問題是……是那位夏渼小姐,根本沒來報到啊。」如果是新職員闖禍,他怎麽敢來報告?


    「她沒來?」


    「是的,我等了三天,夏渼小姐都沒來報到,可是我手邊又沒有夏渼小姐的聯絡資料,所以無從跟她聯絡起……」


    夏渼可是安澤崴接掌公司以來,頭一位親自安排進來的人,張經理可是準備好要「嚴陣以待」!在他的想法裏,這位夏渼小姐應該是安澤崴準備安插在基層部門的眼線之一,所以張經理生怕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忽或怠慢,不小心惹毛了上司。


    「我知道了,既然她沒來報到,這件事就先擱著吧。」安澤崴不用多花心思就能了解張經理的想法,但他也沒打算說破,就讓張經理和基層人員有所警惕也好。


    「是的,那我先下去了。」能離開安澤崴的視線之外,讓張經理鬆了口氣。


    人事經理很快地退出了辦公室,而安澤崴則是陷入了沈思中,他將背靠在寬椅上,一手撐著下顎,手指輕點緊抿著的唇角。


    為什麽她總能讓他擱下公事,浪費時間為她煩擾?


    安澤崴腦海中想的不隻是她沒來公司報到的事,還有她能輕易擾亂他心思的原因和理由。


    精明的頭腦想從中理出一點頭緒,但卻怎麽理都理不清。


    索性甩掉這些煩人心思,在重新埋首公事前,他打了內線給羅秘書。


    「跟人事部張經理交代下去,再等幾天看看,等夏渼來公司報到時,馬上通知上來。」


    「是,我馬上知會張經理。」


    對於安澤崴親自安排人進入安氏寢飾,羅秘書心中也頗為訝異,他對這位遲遲不現身的夏渼小姐,可是充滿了好奇心和戒備呢!


    「另外,那件事辦得如何?」安澤崴指的是報複亂寫他八卦新聞的記者一事。


    「報告總經理,事情已經辦妥了,明天一早全雜誌社都會看見他的醜聞。」


    「很好。」安澤崴得意一笑,掛上了內線。


    報複成功向來能一掃他心中的悶氣,但他的得意卻維持不了幾分鍾,因為當他想起夏渼過了三年被憂鬱症纏身、無時無刻都想了斷自己生命的日子,他的神情就繃緊下沈。


    怎麽又想起她來了?


    甩甩頭,他抓來一份卷宗翻看著,試著甩掉夏渼對他的影響,但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始終沒辦法成功。


    他的腦海一直被她的身影纏著。


    真煩!


    「為什麽我不能去?」夏渼雙手插在細腰上,鼓著粉腮,氣怒地看著老爸。


    「因為妳隻要碰到那個天殺的家夥,就一定倒楣,準沒好事。」夏富翁在店裏氣得蹦蹦跳。


    夏爸口中的那個家夥就是安澤崴,每次隻要夏渼一碰上他,就會黴運連連,先是被安澤崴給整得罹患憂鬱症,後來再次遇到他,又在深夜像個狼狽的遊魂般被載迴住處丟在店門口,所以他堅決反對夏渼到安澤崴的公司去上班。


    他寧願女兒留在他店裏打雜幫忙,也好過跑去受那個家夥的氣!要是一個不小心又被整出憂鬱症來,那該怎麽辦才好?!


    「爸,我保證這次不會了。」和老爸周旋數天,夏渼已經快要放棄了。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為自己爭取外出工作的權益,假如真的不能說服老爸讓步,那她隻好認命窩在家裏當洗碗打雜的好了。


    「妳拿什麽保證?拿老爸的老命是吧?如果妳真的不在乎再折磨老爸一迴,那妳就盡管去吧。」夏富翁語重心長,一臉挫敗憂心地坐在他慣坐的椅子上,看著嬌美標致的女兒。


    看樣子,爭取再次失敗……每次隻要老爸一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就沒膽再繼續說下去。


    「那我不去安氏上班就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哎~~妳去吧、去吧,免得到時候怨我多管閑事,誤了妳的前程。」長年做粗活的手抹過布滿皺紋的老臉。


    「爸,人家說不去『安氏』上班就是確定不去了,你別這樣嘛……」夏渼打算另外找工作。


    現在要找一份適合的工作還真的挺難的,就算找到了,卻不知道能否避免掉辦公室的性騷擾。


    自從五年前瘦下來後,她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樣,五官立體明豔,身材凹凸有致,隻要她再稍稍打扮一下,分明就是豔麗無雙的情婦類型代表。


    也許是她美豔的外表,還有那單純毫無危機感的傻個性,總是在無意間引來身邊壞男人的覬覦。


    上天真愛跟她開玩笑,在她生命中的前十幾年,給她像小熊維尼的肥潤身材,害她遭人取笑,等到她好不容易擺脫掉身上的肉肉後,結果卻帶來更多切身的困擾。


    「女兒啊,是妳自己點頭答應另外找工作的,可別又反悔來指控老爸阻止妳去『安氏』,到時候老爸可是不會認帳的哦!」原來裝可憐很有效,夏爸在心中偷偷竊笑著。


    棘手的事情解決?接下來他該準備開店做生意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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