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出了這樣的事情?鶯鶯好端端的怎麽會被司刑司的人給抓走了?!”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今日城門口張貼告示說鶯鶯小姐是糧草貪汙案的元兇之一,已經被司刑司捉拿歸案,還有一個元兇禁軍正在追捕中。”


    “鶯鶯一向深居簡出怎麽可能會跟這些事情有牽連?”


    周煜婉腳步匆匆,埋頭就朝府中大門方向走去。忽然她頓住了,腦中閃現出那日在萬芳園看見的那個男人。


    她很聰明很快就把那男人和這件事聯係在一處。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害了鶯鶯!”周煜婉氣得眼角泛紅,鼻子一酸,想哭。


    司刑司那種地方有進無出,被關進那裏的犯人是少不了要脫層皮的!她擔心左鶯鶯的心更加沉重起來。


    主仆兩人疾步走到大院,正前方便是府門,眼看就要出府身後卻傳來一聲嚴厲的唿喊。


    “長靜!”周令申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院內,喊住了周煜婉


    她轉身,朝周令申請安,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今日你不許出府。”周令申開口便直言,沒有給周煜婉任何反駁的機會。


    周煜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話,但母親在一旁卻是這般提點她的。


    “長靜,聽你父親的話,今日不要出府,日後上京城的任何事情都與你沒有任何幹係。”


    周煜婉猜到爹娘恐怕已經知曉了萬芳園的事情,待在此處就是為了阻止她去找左鶯鶯,好撇清關係不要蹚渾水。


    “父親,母親。長靜不明白,好友蒙冤受難我為何不能搭救?竟還讓父親母親專門在此等候告誡女兒這些。”


    夫妻倆聽著周煜婉這番話皆為震驚,印象中這還是他們的女兒第一次跟他們論對錯。


    周令申雖然有些氣惱但還算理智,苦口婆心地向她解釋。


    “左鶯鶯的事情並非你看到的那麽簡單,父親不希望你再跟獲罪之人有聯係。長靜,聽話些,早日和左鶯鶯斷了這份所謂的情誼。”


    周煜婉不服氣,對著周令申就跪了下來。見主子都跪了阿若也緊跟其後,並且將身子深深往下彎,跪的比周煜婉還要深。


    “父親恕罪,對於父親方才的話女兒並不敢苟同。”


    “長靜,不能同你父親這般說話!”方氏有些急了。


    周煜婉並不打算就這樣聽從父母的話扭頭迴屋,她得去司刑司哪怕是遠遠看一眼左鶯鶯都是好的。


    “父親,您從小就教導女兒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心交心,以情交友。女兒一直銘記在心。兒時女兒因性子軟弱常被其他王孫貴族的小姐們欺負,都是鶯鶯站出來保護我。這份情誼難能可貴女兒自不敢相忘!左伯父獲罪身亡,鶯鶯被埋沒於萬芳園本就可惜,長輩之錯憑什麽要由子女承擔?長靜不服!”


    “你!”周令申這迴真的被氣到了。


    他手指著周煜婉,卻被這番話噎得語塞。方氏趕緊扶上他的胳膊嘴裏念念有詞,隻想讓周令申消消氣。


    周令申唉聲歎氣,終於調整好了語氣,再言:“這麽說你是鐵了心要去摻和這件事?”


    “鶯鶯乃女兒好友,好友有難做朋友的自當千裏相助。父親,您信女兒一迴,鶯鶯絕不會做出此等事,她定然是被真正的兇手給蠱惑了!”


    “就算是那樣又如何?長靜,左鶯鶯已經被捕入獄,司刑司是什麽地方你豈會不知,況且又是雍王殿下親自逮捕的她,聽娘的話先迴屋,近日更不要隨意出府。”


    “母親,我……”


    周煜婉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周令申無情打斷。


    “好了,趕緊迴房!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成日往外跑是個什麽道理。阿若!看好大小姐,若是讓我知道她偷跑出去我拿你是問!”


    阿若渾身一抖,立馬答應下來。


    “是將軍!奴婢一定會看好小姐的。”


    “父親!母親!”周煜婉順著冰冷的青石板地跪著往前爬了爬,卻依然沒換來周令申和方氏的迴頭。


    阿若趕緊扶住她,安慰道:“算了小姐,奴婢瞧著將軍的態度恐怕這迴是鐵了心要您在鶯鶯小姐和周家之間做個選擇,您這樣苦求是沒用的。咱們先迴房吧,之後再慢慢商量怎麽去見鶯鶯小姐。”


    周煜婉抬眸看著阿若,隻能無奈妥協選擇以退為進。


    上京城,司刑司監牢。


    李景溫再次站在左鶯鶯麵前,這一迴他並沒有單獨將她提審出來,而是站在僅僅一門之隔的牢房門口。


    左鶯鶯站在他麵前,麵容蒼白。除去了一身的金釵粉黛如今的她已不是那個在萬芳園意氣風發人人追捧的頭牌。


    李景溫負手而立,開口問道:“不知鶯鶯姑娘想清楚了沒有?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爭取寬大處理,還是打算繼續替梁如實打掩護,為他洗刷罪名?”


    周遭沉默了幾瞬,左鶯鶯終於轉身看向李景溫。


    “雍王殿下,我想清楚了。我會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在此之前我要狀告梁如實!我要告他以權謀私貪汙受賄,不忠不潔欺瞞官樂!”


    李景溫明顯一愣,望向左鶯鶯分外堅毅的臉龐他還是好心提醒。


    “官樂雖為官戶,拿皇家俸祿但終歸是奴籍。梁如實此前參加科考進入太學學習了兩年之久,之後才入的首輔府做門客,總歸來說他算個學士。官樂告學士實為逾矩,你會吃苦頭的。”


    “我不怕!隻要能讓梁如實受到應有的懲罰就算讓我去死我也是樂意之至的!”左鶯鶯幾乎咬牙切齒。


    她哭泣著一下子就跪在了李景溫麵前,遂朝他叩首。


    “還請雍王殿下成全!”


    李景溫蹙眉,最終還是拗不過她。


    “好,本王答應你。本王會立即進宮向皇爺爺請旨,這件事會由司刑司全權處理。三日後無論結果如何本王都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


    左鶯鶯苦笑,“多謝殿下成全。”


    李景溫靜靜看著她朝自己叩拜,最後什麽話也沒再說轉身便離開了監牢。


    ……


    周大將軍府的書房內,周令申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方氏靜靜地陪在他身邊耐心的開解。


    “將軍別動怒,長靜年紀還小,十幾歲的小姑娘自然會把情誼看的更重些。咱們更應該慶幸長靜是那重情重義的人,這也是將軍平常言傳身教的結果。”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閨女心裏還算清楚。太過看中感情並不是什麽好事。作為父親我隻是希望她能獨善其身,離那些糟粕之事遠一些!”


    “是是是,我都明白。隻是長靜她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你這般圈著她不讓她出府,她定然是要頂撞的。”


    周令申搖頭,“左鶯鶯的事情沒那麽簡單。如今陛下正大力糾察朝中貪汙受賄之事,朝中人人自危。這次好不容易查出元兇陛下又豈能輕易放過這個大好時機,我不讓長靜摻和進去也是為了咱們周家打算。”


    方氏狐疑,“先前將軍進宮陛下有透露什麽嗎?”


    “陛下是何人?當了一輩子的帝王豈容咱們這些臣子窺探心意。”


    “也對……“方式點頭,又道:“不過看如今東宮的形式隻怕他們也很無力。咱們的太子殿下一直勢弱,這些年除了靠嫡長子雍王便是太子妃的娘家王太傅在朝中的威望。”


    “夫人說的極是。陛下的龍體一日比一日消沉,長此以往朝局定然不穩。眼下東宮也盼著這次的貪汙案能圓滿處理,否則日後太子登基無法樹立朝臣威望也是一樁難事。”


    “將軍所思在理。我會派人把長靜看顧好不會讓她蹚這趟渾水的。”


    方氏為周令申倒了杯茶水,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壓低聲音開口問道:“將軍,伶俜她……“


    周令申也一頓,而後才言:“不用擔心,那丫頭心思多,未必是真的失蹤。不過咱們也得繼續派人去尋以免露出破綻。”


    “將軍思慮周全,伶俜也是個聰明的姑娘應當不會出什麽大事。”方氏小聲說道,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夫妻二人談畢早已將心擰成一股繩,這一迴誰也不會向著周煜婉。


    周煜婉被人看顧在房內不能踏出一步,早已急的團團轉。


    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忽然,窗外飛進來一張用小石子包著的信條,正好掉在梳妝台上。周煜婉沒設防,一個激靈。


    她拆開信條,裏頭隻寫了一句“阿姐”


    這字跡是周意忱的!


    她猛然起身繞過梳妝台,站到窗台下,把窗戶全部撐起。


    周意忱終於露出一張小臉來。她沒有再弓著身子躲藏而是大方地站在窗外。


    “意忱你怎麽來了?”


    “來助阿姐順利出府啊。”周意忱笑道,“事情我都聽阿若說了,阿姐放心今晚你等我,我會代替阿姐留在房內應付父親,阿姐隻管出府便是。”


    “可是,這樣會連累你的!”


    “我不怕被阿姐連累。我知道阿姐要去做的事情肯定很重要,我隻是代替你宿在房中,隻要沒人進屋查看絕不會露餡。阿姐放心好了,我這麽聰明肯定不會出事的。”


    周煜婉情急便沒有多想果然答應了周意忱。


    周意忱笑了,連忙把身上的包袱順著窗戶遞給她,囑咐道:“這包袱裏頭是我的衣服,阿姐換上就好,待到天黑後我會支走門口的家丁。阿姐身形與我相似又是晚上定然不會被人察覺,屆時阿姐就從後門走,阿若會在後門等你。”


    周煜婉攥緊手上的包袱很是感激的看向周意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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