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芳在心裏默默盤算,她應該怎麽跟林誌平說兩萬塊錢的事,林誌平會給她嗎?


    按照以往的慣例,林誌平大概率會給的,隻不過會說幾句指責她的話。


    可是她不能說是給林誌鵬還賭債了,她該怎麽說呢?就說想重新修繕一下老房子,對,就這麽說,她那個老房子確實有些破舊了。


    王淑芳打通林誌平的電話,林誌平接電話時語氣不太好,好像在生誰的氣,它本來想算了,改天再說,但是又想到林誌鵬欠著錢,別人會不會打他,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說了。


    “誌平啊,媽現在住在你的新房子裏,那個老房子現在已經破破爛爛了,你看是不是得修繕一下!”王淑芳小心翼翼地說。


    “有什麽可修的,都那麽破了,以後誌鵬有錢了重新蓋一間就行了。”林誌平不悅道。


    “可是現在誌鵬和李美玲在一起了,以後總得有個家吧!那房子不修,以後他們迴來住哪裏?”王淑芳說道。


    “媽,你別操這個心了,誌鵬也不小了,該有點擔當了。”林誌平說完就要掛電話。


    “別別別,誌平 你就給媽打點錢,不用多,就兩萬!”王淑芳忙說道。


    林誌平一聽兩萬,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媽,你怎麽說得那麽輕鬆,是兩萬不是兩百,在你眼裏兩萬很少嗎?我得在工地上搬多少塊磚才能賺到。”


    “誌平,媽知道你賺錢辛苦,就兩萬,以後媽再也不找你要錢了。”王淑芳忙說道。


    “沒有!”林誌平冷語說道。


    王淑芳一下子慌了,說:“林誌平,我是白養你了,你那媳婦又是買房,又是給你老丈人老丈母娘那東西的,你怎麽不說沒有,我跟你拿2萬塊錢你就這樣,你給我迴來,我們去村委會說說理,你現在長大了,連你老娘都不管了。”


    本來兩萬塊錢對林誌平來說不算什麽,要是以往,他就給了,但是最近又是買房又是給張洪梅的,他感覺有點吃力起來。


    “你說去吧!去找村委會評評理,是不是隻養了我一個兒子!”林誌平怒了。


    王淑芳沒辦法,隻好小聲說:“誌平,不是媽要修房子,是誌鵬,他在外麵遇到困難了,你幫幫他!”


    “誌鵬?他怎麽了?”林誌平問道,他以為林誌鵬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就會給他打電話,沒想到這麽久也沒有打過來電話。


    “他……他欠了錢了……你……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討債的人打吧!”王淑芳說道。


    “他是不是又去賭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林誌平說道。


    “他知道錯了,誌平,你就幫幫他吧!如果你不幫,媽隻能去把老房子賣了。”王淑芳說道。


    林誌平知道,王淑芳這是在試探自己,他本想說那老房子她願意賣就賣,農村的一個破房子誰會要,那是林家的祖宅,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林誌鵬在外麵欠了賭債,具體是多少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林誌鵬的德性,每次要錢都是往高裏要。


    “行了 媽 你別說了,我自己會聯係他的。”林誌平說著掛斷了電話。


    林誌平把村裏在外麵打工的人想了一遍,最後鎖定在張大飛身上,林誌鵬去外麵打工,肯定去有熟人的地方,那個張大飛,在家時就愛和林誌鵬混在一起。


    而張大飛對他非常尊重,隨時大哥長大哥短的叫著,一開始出來打工時也跟著他幹過,後來吃不了工地上的苦,去外省打工了。


    林誌平打電話給張大飛,張大飛看見來電,知道林誌平打電話給他肯定是為了林誌鵬的事,忙接了起來。


    “大哥,你怎麽想起給兄弟打電話了?有什麽事嗎?”張大飛說道。


    “大飛,我問你 ,誌鵬是不是去找你了?”林誌平問。


    “是……是的,大哥,誌鵬是來找我了,還帶著個女人,不過來了也不願意去廠裏上班,和那個女的在市裏租了個房子,白天睡大覺,晚上來廠裏宿舍打牌!”張大飛不敢隱瞞。


    “他輸了多少錢?”林誌平問道。


    “大概有5000多吧!我讓他不要玩了,他也不聽我的啊!”張大飛說道。


    林誌平知道張大飛沒有說謊,林誌鵬這次還真是獅子大開口,直接翻了四倍,一分錢都賺不了,還想養女人,真是天方夜譚。


    林誌平要了他們地址,當天就坐動車去了林誌鵬他們在的城市,如果再把林誌鵬留在外省胡鬧,那他賺這點錢還不夠他造呢!


    林誌平按照張大飛給的地址,找到了張大飛幹活的工廠,現在正是晚上,張大飛在工廠門口迎接了他,來到宿舍門口,宿舍裏打牌的聲音亂糟糟的傳來。


    張大飛推開宿舍的門,兩人走進去,沒人搭理他們, 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張大飛拍了拍林誌鵬的肩膀,說道:“誌鵬,別玩了!”


    “別煩我,大飛,欠你的錢過兩天就還你!”林誌鵬聽見大飛的聲音,不耐煩地說。


    “誌鵬,你哥來了!”張大飛大聲說道。


    “我哥,對 ,我哥會給我錢,他有的是錢。”林誌鵬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牌。


    林誌平一把拽起他,拖著就要走,其他人也一下子愣住了,說道:“你幹什麽?”


    “幹什麽?你們這是賭博,信不信我報警讓警察抓你們!”林誌平說道。


    “哥 你……你怎麽來了?”林誌鵬驚得說不出話來。


    林誌平把他林誌鵬拽出了宿舍,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張大飛也跟了出來。


    林誌平放開林誌鵬,還沒有等林誌鵬站穩,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


    “林誌鵬,你真是出息了,學會了私奔,一個女人願意跟著你,那你就好好過日子,帶人家出來,天天賭博 ,還往家裏要錢,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林誌平大罵道。


    “大哥,別衝動,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張大飛忙勸阻道。


    林誌鵬趔趄地爬起來,說道:“林誌平,你憑什麽打我?我跟我媽要錢關你什麽事?再說我媽願意給我,怎麽?你氣不過啊?”


    “林誌鵬,你少說兩句!”張大飛罵道。


    林誌平聽著林誌鵬不知好歹的話,很氣憤,說道:“那你有本事讓你媽不要找我拿錢啊,你不是欠了5000嗎?你竟然獅子大開口,要2萬,你以為你媽會有2萬塊嗎?”


    林誌鵬瞪著林誌平,說道:“我媽有沒有關我什麽事?她就是願意護著我,怎麽了?你嫉妒啊?誰讓你是個拖油瓶!”


    “林誌鵬,你怎麽迴事?這是你哥,你少說兩句,給你哥認個錯!”張大飛忙拉了拉他衣服。


    “認什麽錯,張大飛,你就林誌平的狗,還出賣我!我真是看錯你了。”林誌鵬說完就要走,隨後又迴過頭對林誌平說道,“老子的事不要你管!”


    林誌平雙手緊捏著,真想打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他走上前,再次抓住林誌鵬的衣領,說道:“走,迴你住處去!”


    “我的住處你去幹嘛?”林誌鵬掙紮著。


    “少廢話!大飛,前麵帶路!”林誌平吼道。


    張大飛不敢說話,默默在前麵帶著路,林誌鵬租房子的地方他去過,房子雖然不大,卻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很有家的感覺,本來他是沒想過要結婚的,看了林誌鵬和李美玲的小屋,讓他覺得有個女人的日子挺好的,他也開始考慮和阿麗的事了。


    三人來到林誌鵬的出租屋,屋裏還亮著燈,每天林誌鵬沒有迴來,李美玲都是不敢睡的,聽見敲門聲,她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跑去開門,今晚林誌鵬還迴來得挺早。


    門打開了,門口站著三個大男人,李美玲隻穿了一條吊帶裙,嚇得忙關上了門,說道:“你們等一會兒!”


    張大飛看見李美玲的樣子 ,平日看見她都穿得嚴嚴實實,今天的樣子真是誘人,生過孩子的女人越發的豐滿起來,怪不得林誌鵬寧願被罵都要娶她,這種尤物,哪個男人抵擋得住。


    “看什麽呢?你們倆給我在門口等著!”林誌鵬掙開林誌平的手,推門進去。看見李美玲正在換衣服,說道:“以後晚上有人敲門能不能先問問是誰再看,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想勾引其他男人。”


    “平日敲門的不就是你一個人嘛 ,況且不是你要我這樣穿的嗎?”李美玲被莫名其妙說了一頓,眼淚汪汪地說道。


    李美玲一哭 ,林誌鵬就沒招,忙摟住她說:“我不是責怪你,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我不想讓別人看見這樣的你!”


    “好了沒有,開門!”林誌平的聲音傳來。


    “你哥怎麽來了?”李美玲小聲問道。


    “管他的,他又不能把我們怎麽樣!”林誌鵬催促李美玲趕快穿上衣服,他把門打開。


    門開了 李美玲怯生生地躲在林誌鵬身後,說道:“大哥 ,你來了!”


    林誌平點點頭,說:“我來看看你們!”


    李美玲有點緊張 ,說:“大哥,你快坐,我給你們倒水。”


    “好,麻煩你了!”林誌平打量著四周,屋子裏麵沒多少東西 ,卻幹幹淨淨,布置得很溫馨。


    林誌鵬和李美玲私奔的事,林誌平一直在心裏憋得慌,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是看見他們現在過的日子,林誌平改變了看法。


    以前的林誌鵬遊手好閑,什麽都靠老娘,現在有個女人幫襯著,也挺好的。隻是玩性太大,李美玲顯然管不住他,如果放任兩人在外麵,可能情況會越來越糟。


    林誌平看了看李美玲,又看了看林誌鵬,說:“到底欠了多少錢?”


    “五……五千……”李美玲結結巴巴地說。


    林誌鵬拉了拉李美玲,說道:“不是2萬嗎?”


    “好,大飛,他這些錢都是欠誰?”林誌平問道。


    “都是我借他的!”張大飛說。


    林誌平看了看張大飛,說:“朋友有難幫一把是應該的,但是如果朋友不走正道,你不但不阻止,反而幫助,就不地道了!”


    “大哥,我……我勸過他的……”張大飛忙解釋道。


    “大飛,在廠裏幹了點小領導了吧?我們家誌鵬玩性大,和你比不得,雖然我不玩牌,但是玩牌處的事情我比你們清楚。”林誌平說完,從口袋掏出6000塊錢,說,“這是6000塊錢,5000算你的本錢,1000是給你的利息,你走吧!”


    張大飛不敢接那個錢,說道:“大哥,你誤會了,我沒有慫恿他玩,是他自己要玩的。”


    “拿著錢他媽的給老子滾蛋!別在這裏廢話!”林誌平發火了。


    三人嚇了一跳,張大飛忙接過錢站起來就要走,邊走還邊說:“大哥, 我真的不會害誌鵬。”


    林誌鵬愣愣地看著林誌平,他不明白林誌平是什麽意思?待張大飛走後,林誌鵬站起來,說道:“你誤會了,不是大飛害我,是我自己要玩的。”


    林誌平真是恨鐵不成鋼,他也站起來,說道:“那為什麽我一問他,他馬上就出賣了你呢?他為什麽會借你錢,你以為你和他們玩牌你玩得過嗎?真是蠢到家了。”


    “那是我運氣不好!”林誌鵬嘟囔著。


    李美玲也覺得林誌平說得有道理,他拉了拉林誌鵬的衣服,說:“誌鵬,大哥說的沒有錯,你要離大飛遠點,他真的是不懷好心 ,有一次還……”


    “還什麽……”林誌鵬追問道。


    “他摸我屁股……我……”李美玲說著,滿臉通紅。


    “你怎麽不早說 看我不弄死他!”林誌鵬氣憤道。


    林誌平拍了拍他,說:“凡事不要隻會用武力解決,不會用腦子!就這樣還想在外麵混 ,趁早迴家。”


    “迴什麽家?我不迴,那村裏哪裏容得了我們!”林誌鵬說道。


    “那你就想這樣一輩子偷偷摸摸,讓美玲無名無分地跟著你?”林誌平問道。


    “我們會領證去的!”林誌鵬說。


    “那為什麽不是迴村,風風光光把她娶迴家呢?你這樣不是愛她!”林誌平說道。


    兩人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麽選,留在城市,啥也幹不了,迴村去,又怕別人異樣的目光。


    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留在這繁華喧囂的城市裏,似乎已經找不到適合自己做的,而迴到那個熟悉但又陌生的村莊,則擔心會受到旁人異樣的眼光和議論紛紛。


    麵對這樣的困境,他們感到迷茫無助不知所措。


    然而若是選擇迴歸鄉村呢?他們害怕被看成失敗者或逃避現實者遭到嘲笑和指責;擔心無法適應農村相對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以及傳統觀念帶來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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