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疾行,推開幾個胡亂跑過來的人,小區安保崗亭前,臨時由桌椅圍成的台子,此時已經是岌岌可危。


    若非十名巡邏隊員手中的步槍威懾,恐怕早早就被人群衝爛了……


    “鳴槍!”


    薑磊當機立斷,一躍跳上木台,將背後的步槍取下,對天連打了三槍!


    呯!呯呯!呯!呯!


    薑磊一帶頭,位於台子左側的杜輝和郭雲熙,也將早就解開保險的步槍,向天扣動扳機。


    一連串清脆的槍聲震耳欲聾,這才將混亂的現場壓製,嘈雜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此時薑磊才看清,自己的人大部分都擠在木台左側,上百提礦泉水堆成一個小山,在風沙中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樊蓉、杜輝、郭雲熙、祁大媽、丁楚馨……


    外側又是將近二十名後勤隊成員,人人手中都有武器。


    而處在最外一圈的,則是十名手持步槍的巡邏隊成員,數十人卻在數百人的“海浪中”,仿佛堅毅的礁石屹立不倒!


    薑磊跳下木台,此時在自家隊伍的側後方,還有幾個沒反應過來的倒黴蛋,正從人縫裏趁亂搶奪後勤隊員手中的礦泉水。


    身後的人潮都被槍聲逼退,唯有這幾個衝的最靠前的,還滿臉貪婪、奮不顧身的往前擠。


    呯!


    薑磊直接開槍,一個懷裏已經抱著一提礦泉水,處在最前方的大胡子中年人,直接被擊中大腿,慘叫著倒在沙地中哀嚎翻滾。


    相比直接殺人立威,這樣活生生的受罪效果明顯更好,圍觀的人群又集體後退了一步,顯得更加安靜了。


    直到此時,另外幾個傻鳥,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兩個巡邏隊員揪著頭發,拖倒在了地上。


    薑磊伸出右手,薛鬆傑趕緊從背包裏將準備好的電喇叭拿了出來,放在了他手上。


    迴身又再次跳上木台,薑磊深深吸了口氣,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遮麵巾,任由風沙吹打在臉上!


    “在場諸位,不管認識不認識的,現在都來認識一下!薑磊,飛馬小區住戶,飛馬救助團新任老板!”


    電喇叭滋滋作響,聲音擴散出去,風沙中的人群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思,在這一刻,全部靜立傾聽。


    十幾條步槍、堆成小山的礦泉水,讓所有都牢牢記住了“飛馬救助團”、“薑磊”這兩個陌生的名字。


    “今天這事,是我們飛馬小區內部的救助行動,諸位來這搗亂起哄、趁火打劫,是不是有點不地道了?”


    台子周圍,此刻已經來了七八百人,但薑磊的目光所過之處,卻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一盤散沙!


    “對啊!我們小區自己組織的行動,你們這些狗曰的摻合什麽?”


    “就是!要不要點臉了?!”


    台下上百道聲音,瞬間給薑磊附和起來,這裏麵其實頂多一半是小區原住戶,更多的是最近遊蕩到這裏,順便在小區裏找地方臨時睡覺的而已。


    但此時他們也把自己當成了小區內的“自己人”,本來薑磊的這次任務,這些人都是得利者,多少人喜不自禁,等著幹活救命呢,這一下被攪黃了,心裏怨氣正盛,說出的話自然不會客氣。


    “我知道現在時局維艱,誰都不好受,但我們團內的物資有限,幫不了這麽多人,隻能跟諸位說聲愛莫能助!”


    薑磊的話音剛落,台下立刻又有了些騷動的苗頭,但他卻馬上用更大的聲音道:


    “不過我們既然叫救助團,建立宗旨就是盡一切可能抵禦巨災、救助苦難!一會我們將發放憑證給飛馬小區住戶,擁有憑證才具備燒屍資格,至於其他諸位,可以跟擁有憑證者合作,具體活怎麽幹、酬勞如何分配,除非發生惡性事件,我們絕不過多幹涉!”


    不管是眼前的場麵,還是從明天開始的大暴亂,歸根到底就一個字——水!


    薑磊並不缺水,可如果他現在拿出水來分發給所有人,非但不能消弭事端,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眼前這上百提礦泉水,可能還不足以讓人頂著十幾支槍口來搶奪。


    可一旦他拿出更多的資源,貪心和群膽之下,有心人稍微引導,一場暴亂馬上就會降臨!


    所以在酬勞總數不能變的情況下,隻有轉移矛盾,把東西給出去,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現在,飛馬小區住戶來崗亭前排隊,準備領取憑證,其他人退後十步等待!”


    看著緩緩分成兩堆的人群,薑磊深深出了口氣,一連說這麽多話,喉嚨也幹了、滿頭的汗也出來了。


    這場麵他其實挺熟悉的,不過前世薑磊隻是台下的一員,每當各個大團體有“活動”的時候,跟著人群架秧子起哄,能撈就撈點,撈不著拉倒……


    而此刻,他卻是以組織者的身份來處理,過程裏當然難免緊張,所幸,有驚無險。


    “老祁過來!”


    “老板!”


    薑磊跳下台子招招手,人群裏的祁大媽立刻弓著腰,風一樣跑了過來,滿臉的褶子裏夾著沙塵,灰頭土臉諂笑著。


    “一會你負責發放憑證,小區原住戶發完後,最近新來的、甚至冒充的都不要管他,隻要發出去一百二三十個就行了……”


    飛馬小區的原住戶,這十多天裏,死的死、跑的跑,哪有那麽多人了,所以隻能這樣把總數湊起來,否則人數太少,聚不成一股力量,也形不成對立局勢。


    “另外,找十來個你最熟的小區住戶,最好是男的,偷偷給他們發點好武器。”


    祁大媽眼珠一轉,立刻想明白了關竅,點頭道:


    “老板放心!”


    事情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憑證是樊蓉和顧淑琴二人的親筆手書,反正數量也不是特別多,基本無法仿冒。


    後勤隊裏的老頭老太太,趁著這時候趕緊迴去,除了祁大媽之外,還在現場的飛馬救助團成員,基本都是青壯年了。


    這邊還在發著憑證,那邊就已經起了各種衝突。


    外麵的人眼睛也不瞎,酬勞就那麽多,薑磊屬於把小區住戶的利益給他們分潤了,至於得多得少,這就得看本事了。


    已經拿到憑證的人,心裏自然是一萬個不想“合作”,自己找屍體拖過來燒,又能費多大的事?


    但無奈,外麵的人是他們數倍還多,更有一些好幾十人的大團體,已經在崗亭側門位置明搶憑證了,那還不如主動拉點人抱起團來,自己還能拿個大頭。


    崗亭外的各種冰刀霜劍、陰謀衝突,薑磊這邊根本就不聞不問,隻要不發生大規模的搶奪殺人事件,哪怕死上三五個,他也不準備管。


    崗亭右側,用桌椅圍出一個大圈,巡邏2隊的六個女隊員,持槍負責警戒、維持秩序。


    幾個後勤組人妻,則負責查驗憑證、分發汽油等燃料,一旦屍體燒完,酬勞當場下發,燒屍體的人員從另一側離開,前方才可以繼續放人進來燒屍。


    事態至此終於算是被基本控製住,現場人群此時大都敲定了合作方案,匆匆跑入風沙中去尋找屍體。


    “老板……對不起……”


    滿身沙塵的杜輝,一臉愧疚的站在薑磊麵前,眼眶還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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