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剛才還一臉哀戚的修士都喚出了自己的法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唿延羅流光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玉棺之上。


    “本世子今日來,是為了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小儒瞪著唿延羅流光:


    “硬的不行,又打算汙蔑了嗎?”


    狂劍雙目猩紅,“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麵前,真以為你帶著一個殿主當護衛,就可以橫行無忌了嗎!”


    赤焰身為殿主,還從未被一個小輩這麽藐視過,當即周身的魔壓釋放開來。


    當周圍的修士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全都握緊了手中的法器。


    赤焰心中一驚,這些人都是怎麽迴事。


    被這個妖女蠱惑的,竟然連死都不怕了嗎!


    唿延羅流光對著赤焰擺了擺手,赤焰隻能撤了魔壓,站到他身後。


    唿延羅流光眯了眯眼,滿身寒意。


    “你們在這裏替她悲痛,殊不知她就是打開大陣放妖獸入城的罪魁禍首!”


    “本世子親眼所見,是任意打碎陣眼,她才是這場災難的主使者!”


    唿延羅流光目光陰鷙地盯著任意的玉棺。


    “她為了得到所有人的認同,不惜催化妖獸,引發獸潮,造成生靈塗炭!”


    “而且她還……”


    “放屁!”一個魔族低階修士從人群中擠出,滿目怒火。


    “陣眼碎裂的時候,我就在附近的空中疏散人群,我親眼所見,是兩個天族人打碎了陣眼!”


    修士一步步走到玉棺之前,“聖女她多次想要阻止,那些人還還想要殺她,簡直欺人太甚!”


    他轉頭指著唿延羅等人控訴:“現在聖女已經犧牲了,你們還要汙蔑她的清白!”


    唿延羅看著麵前他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的低階修士,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竟敢當麵挑釁高階修士?


    人群又走出一位發花白的老者。


    “他說的沒錯!”


    “老朽雖然身為天族人,但昨日魔族的聖女並沒有因為我們是天族人而對我們棄之不顧。”


    “老朽連同幾個弟子的命,都是她救的,老朽必須說句公道話!”


    “那陣眼確實是天族功法震碎的。”


    唿延羅眯了眯眼,這天族老頭莫不是瘋了?


    竟然主動將罪責往他們天族頭上攬?


    阿蘭忘蘇的輪椅緩緩地滑到了唿延羅流光的身前。


    “這場大戰中,隻有聖女一人犧牲,流光世子以為什麽樣的計謀會以自己為祭?”


    他的話擲地有聲,在大堂內迴蕩。


    “這樣的大義,這樣的犧牲就算是計謀,又有幾人敢做?”


    阿蘭忘蘇眉宇深沉,手中托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留影石。


    “開戰之前,聖女提前放置了一枚留影石在城外,裏麵的東西,想來可以還聖女一個清白。”


    留影石光芒大亮,藍色的光芒投射在眾人麵前。


    光芒中,眾人看到的是黑甲衛忽然出現在妖獸潮中的一幕。


    黑甲衛被妖獸潮包圍,無數失去常性的妖獸朝他們撲了過去。


    黑甲衛似乎根本沒打算反抗,在看到妖獸的那一刻就嚇破了膽,四散奔逃。


    有不少黑甲衛在目睹同伴被撕裂吞噬後,癲狂大笑。


    “跑不了,跑不了!哈哈哈哈哈!我們折磨了他們三年,現在該輪到咱們了,哈哈哈哈哈,都是報應!”


    “都是報應!哈哈哈!”


    轉眼間,這些癲狂的修士也被一群妖獸圍上去撕成碎片。


    此時穆昆拿出了可以使狂化妖獸不敢靠近的寶珠。


    但為時已晚,黑甲衛已經被吞噬大半,而寶珠也護衛不了太多人。


    濃厚的毒霧包圍了黑甲衛,等毒霧飄散的時候,穆昆已經躺在了地上。


    西雲淩手捧寶珠,帶著剩餘的黑甲衛縮在一起,勉強保命。


    畫麵消失了。


    所有人看著唿延羅流光他們的目光,都變得森然。


    “好一個賊喊捉賊!你們為了爭權奪利,竟然催化妖獸,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


    “催化妖獸!殘害生靈!還想讓我們所有人當你們的踏腳石!”


    “魔王失蹤,聖女也不在了,但魔族還有我們,每一個魔族人都會與你們抗爭到底!”


    “虧我還覺得萬親王德高望重,魔王視他為兄弟手足,他就是這麽報答魔王的嗎!”


    “萬親王原來也是忘恩負義,道貌岸然的小人!”


    越來越多的修士湧進城主府,將流光他們團團圍住。


    “殘害同胞,汙蔑聖女,什麽流光世子,我呸!”


    眾人的咒罵激起了唿延羅流光心中的怒火,他伸手掐住了那修士的脖頸。


    “你敢再說一遍!”


    赤焰心頭一動,立刻攔住流光。


    “世子不可!他們就是想要激怒你!”


    世子的傷還未痊愈,而這裏足足有幾千修士。


    縱使他的修為已經達到殿主,也難以在幾千修士中護住世子。


    萬一這些人想不開,用自爆這等自殺的方式拉世子同歸於盡,根本防不勝防。


    唿延羅流光的手不甘地鬆開了。


    他看向玉棺。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好像在無聲的嘲笑。


    死者為大,有本事你也死一個看看?


    他閉了閉眼,額頭青筋鼓動。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敗了。


    而且還敗給一個女人。


    這些年,父親總想讓他接手家族的基業。


    但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毫無挑戰性。


    唯有不斷地修煉,挑戰突破極限,仿佛才有點點興味。


    所以他甚少出現在父親身邊,但隻要父親遇到難事,他總能替父親擺平。


    這是第一次,他在修煉以外的事情上,敗給其他人。


    “走!”


    唿延羅流光轉身就往外走。


    小儒閃身堵在門口:“我銀雪城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必須為侮辱聖女的英名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掌心的小槍瞬間拉伸成長槍,唿嘯著朝他們衝了過來。


    唿延羅流光原本就受了重傷,此刻不過是用藥強撐著。


    小儒突然發難,他立刻閃身躲避。


    赤焰剛想上去幫忙,斜側裏突然飛出一柄燃燒著火焰的長槍。


    赤焰剛揮拳擋開長槍,手掌處就傳來了鑽心刺骨的疼痛。


    任意最後留下的金色箭矢不僅穿透了他的手掌,還斬斷了手掌處的魔脈。


    此刻他魔力不暢,對以死相拚的狂劍竟然隻有抵擋的份。


    前方剛甩開狂劍的長槍,後背又傳來一聲猛獸的怒吼。


    一隻金色的雄獅突然在他背後閃現,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赤焰痛唿,一拳正中雄獅的胸口。


    赤焰嘴角的笑容還未揚起,卻發現眼前的金獅宛如幻影,拳頭僅僅打中了一片縹緲的影子,金獅毫發無傷。


    金獅衝迴狂劍的身邊,重新化作大貓模樣,蹲坐在他的肩頭。


    狂劍摸了摸它的腦袋,寵溺地一笑:“燦燦。”


    “靈體?”


    赤焰眸中浮現出震驚,靈體雖然無法受到傷害,但怎麽可能傷到自己?


    狂劍手持長槍,淩冽的氣息縈繞全身。


    得到聖女的點化後,不僅他的修為突破到六重境,成為魔族新一位魔尊。


    就連他已經死去的使役獸金晶獅也化作靈體,重新陪伴在他的身邊。


    聖女對他的大恩,九死難報一恩。


    可聖女已經犧牲了,他能做的,隻有讓眼前這些人付出代價!


    “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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