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應了。


    譚暮白看了他好一會兒,看著他的眼睛。


    仿佛是要從他的眼睛裏麵,看出他撒謊的痕跡。


    不過,看了很久,譚暮白都沒有發現什麽破綻。


    “我覺得你們兩個並不合適。”


    譚暮白收迴了視線,垂頭,去看自己的掌心。


    她掌心的紋路清淺,生命線跟愛情線都很淺。


    宮明宸也看她的手掌:“並不是合適的人就一定會走到最後。”


    譚暮白想了想自己跟陸勵南,覺得宮明宸所說的也對。


    並非是合適的人就會一起走到最後。


    她跟陸勵南,就無法一起走到最後了。


    “你會愛上她?”


    譚暮白再次問。


    仿佛是在確定他是否會幸福一樣。


    宮明宸迴答的很肯定:“會。”


    很久之後,譚暮白每逢迴想起這天與宮明宸的對話來。


    都覺得,他的雙重肯定,其實就是否定。


    一個人對未來的堅定,分為兩種。


    一種是充滿希望的堅定,並肯定著未來的美好。


    另一種,便是從未想過未來的美好,卻要讓別人相信他在想著,期望著。


    宮明宸在撒謊。


    他騙了她。


    譚暮白對於別人的戀愛,是不會指手畫腳的。


    盡管伏冉曦跟伏明明一家人的死跟易存海脫不了幹係,但是,宮明宸並非伏冉曦的家人,並非與易家有仇。


    所以,他選擇跟易存海的女兒戀愛,她並沒有掃興的提起伏冉曦一家人的死。


    隻是問過之後,便從長椅上站起了身:“不早了,迴去吧。”


    “嗯。”


    宮明宸與她一起起身往醫院裏走。


    走著走著。


    有一片樹葉,落在了譚暮白的肩頭。


    宮明宸伸手,要替她將肩頭的樹葉撫去。


    卻在手指即將觸及到她肩頭的時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覺得髒一樣,把手收了迴去。


    “你肩膀上……”


    他開口,要與她說她肩頭的落葉。


    那邊,傅錦書的聲音卻傳了來:“慕白。”


    譚暮白聽見傅錦書的聲音,便朝著傅錦書看了過去:“錦書。”


    傅錦書走過來,見到宮明宸在她的身側,也跟宮明宸點頭打招唿。


    宮明宸與他說話:“傅醫生。”


    傅錦書應聲的時候,眼睛忽然看見譚暮白肩頭的落葉。


    極其自然的,伸出手替她將肩膀上的落葉扶了去。


    譚暮白看見傅錦書替她撫去的落葉,笑了一下。


    傅錦書看見譚暮白的笑眼,眼中的神色也更溫柔了。


    宮明宸在旁邊看著,越發覺得他們兩個是一對璧人。


    心裏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她永遠都是美好的。


    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什麽季節,都是最美的。


    也總是最耀眼的存在。


    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想要得到她的光芒照耀。


    傅錦書跟譚暮白說起一個病人的病情來,宮明宸不願意打擾,便先找了借口離開。


    傅錦書看著宮明宸離開,有些奇怪的問譚暮白:“你刻意找他?”


    譚暮白知道,什麽也瞞不過他,便開口了:“有伏冉曦的死存在,明宸現在卻與林易舊年交往,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愛情一旦產生,仇恨也無法成為分離他們的界限。”


    “那他們存在仇恨嗎?”


    譚暮白又問。


    傅錦書看著宮明宸離去的方向,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宮明宸是個讓他也看不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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