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沒有理會他。


    而是通過通訊器小小的視屏看著那邊的陸勵南:“你想救我嗎?”


    陸勵南望著她,很安靜,很克製。


    啟了啟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麽。


    但是終究沒有出聲說出來。


    看見他這幅模樣,譚暮白便知道:“你的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對嗎?”


    陸勵南點點頭,眼睛因為長久的疲憊跟連軸謀劃指定作戰方案而布滿了血絲。


    “我……”陸勵南想要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譚暮白急忙打斷他:“不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


    她害怕。


    所以,她不想聽陸勵南所作出的決定是什麽樣的。


    因為,陸勵南麵對這樣嚴峻的選擇,不管怎樣,不管選擇救誰,都注定要犧牲另外的人。


    陸勵南若是救她,他們之間的感情自然是允許陸勵南做出如此感性的決定。


    但是,如過真的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就意味著要放棄齊長治魯佳心等六七條人命。


    那麽多條人命,他的心裏能過這個坎兒嗎?


    再說了,如果他真的能過這個坎兒的話,當年董昕瑤又怎麽會死呢?


    從董昕瑤的事情上就足以看出,陸勵南不是一個感性至上的人。


    在麵對著嚴峻抉擇的時候,他的理性永遠會壓倒感性。


    所以,陸勵南不會選擇她。


    陸勵南的眼睛,深深的望著她。


    眼中充滿了絕望跟痛苦無比的理智:“暮白,你不要怪我。”


    譚暮白心裏發涼,卻沒有表現出歇斯底裏的恐懼與絕望,更沒有責備陸勵南,隻是道:“幫我照顧好我媽,還有陶陶。”


    “好。”


    陸勵南點頭,那雙每次看見她,都恨不得要將她映進整個瞳孔中的深黑色眼眸,這次有些躲閃的不敢去深深望她。


    一向頂天立地的陸勵南,在這個時候,居然像是一個膽怯的孩子。


    不敢去麵對她的眼睛。


    譚暮白望著陸勵南,微笑:“真的不好好看看我嗎?這可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勵南。”


    陸勵南雙手攥成拳頭,血紅的眼睛裏,淚水就像是血一樣,要從眼睛裏流出來。


    但是他咬牙,牢牢的克製住了。


    他的聲音沉沉的,忽而提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我娶你的時候,威脅過你……”


    譚暮白被他這樣一提醒,忽然想起了陸勵南那別具一格的求婚方式。


    或者說是逼婚更為貼切。


    “我記得,”譚暮白迴憶起之前那讓她氣的肝疼的事情,現在居然不覺得氣了,“你說,我不嫁給你,你就把我從陽台上丟下去。”


    “對不起……”


    陸勵南聲音壓抑的衝她鄭重道歉,但是眼睛卻始終沒有抬起來看她。


    “不用道歉,我已經不怪你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逼你嫁給我,暮白。”


    陸勵南含著淚,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她的眼睛。


    那一刻,譚暮白幾乎被陸勵南眼中無盡的絕望跟痛苦給瞬間震住。


    甚至有那麽一刹,她覺得陸勵南下一秒會失控發瘋。


    但陸勵南牢牢繃住了。


    繃得整個人緊緊地,不敢放鬆,始終保持著這該死的理智。


    譚暮白看著他的的模樣,心中抽痛到無法唿吸,緩了好一會兒,才蒼白的微笑:“勵南你要記住,我自從嫁給你之後,從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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