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沭傑和林寶兒先迴了北京,這是我聽我媽說的,當時我媽還不知死活的逼我去送站。結果是我拉著駱石到城裏遛了一圈。迴來時,我媽告訴我她給徐沭傑打了電話,他說我送過站了。我什麽話也沒說。沒過兩天就輪到我和這裏說拜拜了,在車站駱石那個樣子就差從車窗鑽進來跟我一塊走了。在迴北京的路上,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北京還有什麽人在等我呢?路走得越長,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窗外是已黑透的夜,凝望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在極力的搜尋什麽。現在仔細想來,在北京已待了兩年之久,雖然平時好像感覺朋友很多,但實際上我的交際圈居然那麽狹窄,那可憐的幾個人離開我之後,我已成了孑然一身。我忽然覺得我自己像是童話故事裏那隻鼓起白色胸膛的青蛙,在幻想中把自己膨脹得很大,但現實生活中隻是一隻可憐的青蛙,一個人在那裏蹦躂。

    迴到北京,我申請退出學生會,這一年來會是沒少開,但卻沒做過一件有建設性的事情。幾次和寶兒見麵,我內心是一陣的尷尬與難過,但她林寶兒既沒有要再次和我和好的意思,也沒有悔過的意思,甚至幹脆反目向我示威的意思也沒有。她就像一切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與我該說就說,該笑就笑,在外人看來還是好姐妹,還是知心人一樣,絲毫都不顧及我的內心澎湃。這時候我內心的尷尬沒有了,難過就更別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的苦澀,原來我是這般的幼稚!我倒是挺想謝謝她林寶兒,謝謝她教我長大。

    我和徐沭傑呢。我們兩個人是同一種人,我們互相了解彼此。他還是習慣性的坐在我的右邊,有時會到後麵和那群男生瘋去,最自在的是我們不上同一節課。語言交流少了,眼神交流多了,大家心照不宣,保持著彼此間的沉默。有時我覺得我們是有夫之婦和有婦之夫之間的尷尬局麵,想想也挺好笑的。

    我跟麗姿說我和駱石在一起,麗姿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總算辦了件人事。我說你說得這是什麽話,好像我以前幹的盡不是人事似的。麗姿和郭赫處於瘋狂的熱戀期,這小妮子經常性的徹夜不歸,我好心的勸她,你們兩個小心點,別哪天你給我帶迴個球來。她孫麗姿一幅自信滿滿,我又不是林寶兒,怎麽會……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吐了吐舌頭跑了。我又沒怎麽樣,她幹嗎要那樣呢,真想不通……

    這四個月是怎麽過來的,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學生會的職務辭掉後,我也去參加了一些運動性的社團,先後換了幾個,總是難以提起興趣,想想自己也是,都大三的女人了,數秋後的櫻桃階級了,有心也力不足了。最後索性把那些社團全部辭掉。麗姿和郭赫到外麵幽會去了,我就經常一個人守著個空房子。這時,那些怨天怨地的思緒就會沒理由的特別多,一些無病呻吟的文字就這樣前仆後繼的誕生了,可這樣的文字偏偏很受外界的歡迎,這段日子在北京一個挺有門麵的報社裏倒也打下小小名氣。大學的生活在外界看來是豐富多彩,但實際上那點新鮮度一過,剩下的隻有茫然,無聊和永遠填不滿的空虛。大學裏的愛情80%以上都是這種空虛的產物,這種沒有戀人在身邊的日子真的很難捱,可是從小在漁村封閉又有點封建的教育下,讓我是絕對做不出找男朋友玩的事情的,更加不會做出對不起駱石的事情。可是不會對不起他就隻好對不起自己了,看著別人成雙成對,自己孤家寡人,唱著《單身情歌》,這種感覺挺酷的。對不對?

    酷不酷自己最清楚,每天可憐巴巴的念著駱石,念到花兒都謝了,可沒想到駱石真的讓我給念到北京了。

    我因長時間缺少愛情的滋潤,日漸憔悴,不仔細看就是一大媽級的人物。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沒有,我還容什麽容?那天我蓬頭垢麵得到食堂要飯,奮力殺出一條血路好不容易打到一份沒有營養的午餐,可沒想到一迴頭全喂了一男生的褲襠。在大學這個地頭,衣著打扮就決定了一個人在這個地盤的地位。像我這種本就沒啥長相,再加上今天幾乎頭沒梳,牙沒刷的狀態,那男生破口大罵。罵到我不想再忍受的時候,我還沒張嘴,就有兩個男人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喊道,你閉嘴!我麵前站出一個西裝的背影,身後的聲音卻消失了,可是我去不自覺地用心的聽著身後的聲音,在這麽嘈雜的地方,我幾乎可以聽得到那個人的唿吸和他的心跳,久違了卻好陌生。我迴過神來,眼前這個西裝人扔給那男的兩百塊錢,然後拉著我就出去了。在一路上我還想,那破褲子值兩百嗎?

    駱石把我拉到天台,我們幾乎同時主動擁住對方,四個月沒見了,真想啊!親熱了好一陣子,我問駱石,你怎麽來北京了,你不是應該在漁場幫忙嗎?不是因為太想我就直接飛奔到北京了吧!我沒有看駱石的臉,駱石停頓了好一陣子,才緩緩地說,博穎出事了……

    駱石把事情說得很細,但我的腦袋裏隻裝了個大概。博穎和薛斌同居,薛斌整天無所事事,有時也惹迴一大堆爛攤子讓博穎收拾,當然也包括女人的。從小到大博穎給我的感覺永遠是敢作敢當,風風火火,永遠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但不知為什麽,對薛斌這件事,她卻成了一個任勞任怨任人傍的女凱子。直到博衛,宋嫦娥,薛斌之間的亂關係讓博穎知道後,博穎就再也忍不了了,和薛斌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最後博穎將薛斌趕了出去。就在前一個月,博穎接到電話,說博衛出了事。當博穎趕到時,博衛已經死了。當時人有很多,有薛斌平時手下的那些小混混,也有一些生麵孔,當然也有薛斌。博穎受不了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不分青紅皂白,也不由薛斌解釋,撿起地上散落的啤酒瓶,一酒瓶在薛斌的頭上打得粉碎,薛斌當場昏過去不省人事。博穎被抓,駱石為博穎四處疏通,直到薛斌被醫生診斷為植物人。駱石在意外中發現,薛斌並不是全無意識,他全身上下還有一個食指可以動。駱石懇求薛斌放過博穎。駱石懷著最後一線希望找來律師、醫生、還有法院的法官警察,博穎也被帶到病房。在律師、醫生證明薛斌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前幾個問題,薛斌的手指一直在動表示“是”,當問道他是否要控告博穎時,薛斌的手指直到好久也沒有動一下表示“否”。博穎當場哭得不成人樣,其實薛斌還是愛著博穎的。博穎被罰了一些錢後放迴家中照顧薛斌。而博衛的的案子被查得糊裏糊塗,但是博穎幾經不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薛斌殺了博衛,因為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一夜間博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唯一的親弟弟,一個是她現在腹中孩子的父親。

    我打電話給博穎,沒說上幾句我就哭得跟我出了事兒似的,弄得博穎到最後大喊,兔崽子你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博穎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照顧北京的生意,於是她請駱石作經理打理北京的店,並且將在北京的房子、車子一並送給駱石作為定金。我本以為駱石說服我父母放人應費一番周折,沒想到他們挺痛快地就答應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子女。看著眼前又是西裝打領的駱石,覺得這才應該是他的本色。駱石這種人,天生就是套西服的架子,就像他天生就是坐辦公室喝意大利咖啡的人,讓他做日曬雨淋的跑腿小弟那是挺別扭的。

    日子就這麽平淡得過著,隻不過有時候空虛,我比以前多了個駱石可以讓我抱抱。我沒麗姿開放,別看我爸掙錢比她爸掙得多,但北京的女孩就是比我這村裏出來的孩子想得開,我和駱石還保持著接吻的階段。駱石從他見到我麵開始就勸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直到一個月後,孫麗姿和郭赫一並把我踢出去,我才開始了和駱石的“同一個屋簷下住”的生涯。因為酒店的事特別多,所以今年春節我留下陪著駱石,這是我第一個春節沒有迴老家。年三十那天晚上,駱石直到十一點才迴到家和我一起包餃子。那天晚上燈光很昏暗,耳邊的電視撥放著春節聯歡晚會,窗外鳴響著別人家的鞭炮,我和駱石圍著一個小小的桌子包著餃子,駱石突然問我,你……你有沒有想要一個家的感覺?我沒有吱聲,因為在這種環境這種調調下,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樣的遐想。駱石見我默不作聲,又問,那你有沒有想和我結婚的感覺?……我說沒有!

    初四的晚上,我既沒有摔破什麽東西,也沒有讓什麽針紮到手,隻是很平常的在廚房找東西吃,正逢我吃得不亦樂乎,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徐叔打來的,我挺意外的和徐叔寒暄了一陣子。徐叔突然地說了一句,早上阿傑去找過你吧!我覺得莫名其妙,也沒敢做聲,徐叔繼續說,我知道你對象的酒店現在挺紅火的,訂位不好訂,所以想請你幫個忙。年十六那天把三樓那一層訂下。我希望阿傑的訂婚宴能體體麵麵的,家榆啊,能幫徐叔這個忙嗎?聽到徐叔最後一句話,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徐沭傑……要訂婚了?直到徐叔喊了一聲才拉迴我的思緒,我連忙說,哦……我明白了,您放心,包在我身上,駱石迴來我會和他說的。徐叔嗬嗬的笑,我就知道,你是個貼心的孩子……下麵的話我也沒怎麽聽,稀裏糊塗的把電話撂了。徐沭傑要訂婚了,和寶兒嗎……

    駱石一迴來就看見我在那兒發呆,他坐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張精美的卡片,說,今天早上徐沭傑到我店裏找我,說他要訂婚了。我迴頭看著他,很平靜的說,我知道啊,今天徐叔來電話跟我說了,並且讓我跟你說年十六那天把三層訂下來給他們。我去倒杯水,駱石跟上來問我,你沒怎麽樣吧!我說我能怎麽樣啊?駱石把我拉了過來直麵對著他,你心裏有什麽不痛快,可以跟我說,我可以理解。我笑說,你希望我怎麽樣啊?跟你說“同喜同喜”嗎?別傻了,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他怎樣與我無關,你別我不難受你替我難受好不好?駱石的目光垂下,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吧!你去跟徐沭傑說,年十六那天三樓我會為他留下來。

    年十號那天,麗姿就像有彗星撞了她家房頂一樣跑過來告訴我徐沭傑要訂婚了。我說訂就訂唄!加上早上我媽的一通電話,你這已經是第四個跟我報告這個消息了。怎麽他徐沭傑訂婚跟我要怎麽了似的。麗姿又說,林寶兒迴家了,看她爹媽那樣是對林寶兒找迴這麽個女婿挺得意的。我說聽正常的啊,徐叔他是個也不知道什麽機構的科長,他們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況且……寶兒是挺值得他們父母得意的。麗姿笑得挺諷刺,我要說的重點不在這兒,我打聽到半年多前,林寶兒她老爹就已經讓她迴家了,是她自己不要迴去,還在咱們麵前裝可憐,裝得無依無靠。我問他,你怎麽打聽到的?麗姿說,因為郭赫的父親和林寶兒的老爹在工作上有來往,我今天早上和郭赫到林寶兒她家說恭喜,林寶兒的媽為表現他們兩個感情好無意見說到的。我後來問徐沭傑他說他不知道,但是他又說他不在乎。這種事情被揭穿,當時一時間我和郭赫都有點愣神,但她林寶兒就是有本事裝得不管她的事一樣,照樣維護好她大小姐的姿態,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我以前總認為她不像她表麵那麽單純,但是沒想到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城府多了。麗姿的話,我一個字一個字的都聽進去了,我很平靜,一種釋然的平靜,我淡淡的說,這才是寶兒嘛!有手段有偽裝,將來肯定是成大事的料,不像我,不成氣候。麗姿“哎呦”一聲,用一種發現什麽怪物似的眼神看著我,說,你醒悟了,我還以為你要和我爭論一番呢!我自嘲的笑笑,經曆了那麽多事,我再不成熟一點,那我不是幼稚就是傻了。

    對預知的那天越產生排斥,那天就會越快的到來。作為親友隊伍中的一員,駱石請來專業的美容美發師為我打扮,再套上駱石為挑選的黑色禮服,望著鏡中幾乎脫胎換骨的自己,我才相信了一句話:世界上沒有醜的女人,隻有懶的女人。原來我也可以美麗。在駱石那樣的目光注視下,我的腦袋瓜子裏就想出這麽一句廢話:你看我幹什麽?駱石從沙發上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說,原來我的女人這麽漂亮,我好幸福啊!稱讚女人漂亮是男人的本能,這句話對所有女人都好使,當然我也包括在內。我幾乎撒嬌的聲音在說,什麽你的女人啊!真不害臊,我平時也很漂亮啊!

    宴會上的人真多,光看這些給高幹拍馬屁的人,我家駱石這下能小賺一筆了。我一踏進這屋,立刻成為所有男人的焦點,真是人在衣服馬在鞍,這種享受別人羨慕眼光的感覺還真是不賴。一遇見麗姿我就頭大了,她這大嗓門一亮起來,宴會上所有人都往我們這邊瞅。徐沭傑看見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後他向我讚美,你真漂亮。我向他說恭喜恭喜!和其他人相處我左右逢源,漂亮話說到最後讓我覺得比說“他媽的”順嘴多了。我極力在逃避我內心的難過,我知道駱石把我打扮成這樣也是希望能用女人的弱點讓我忘記這是在參加別人的訂婚宴。但是很可惜,是我不爭氣,看見他們喝交杯酒,我的心還是好疼。寶兒穿的那件白色的禮服真的好美,她的美是光芒四射的,是任何人都無法掩蓋的。最重要的是,寶兒才是今晚的主角。我第一次感到,原來“笑”也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暑假從老家迴來,我已進入西紅柿階級的女人了,看著那些向我問路的大一女生,心中頓時感慨萬千。曾經我也是這樣毛頭小孩。剛進校園覺得外麵的世界好大呀,教學樓好漂亮呀,還有那些親親我我的學長學姐們……好羞呀!對未來充滿幻想,對愛情充滿幻想,但現實中10點半後樓道裏一排排打撲克,打麻將桌子,一次次把我的幻想打滅;現實中一天收四、五張情書並且來自不同的男生把我的幻想打滅;現實中身邊的女友一個個去做人流,身邊的男生一趟趟往藥店跑把我的幻想打滅。看著那張張興奮的臉龐,我想,你們也會淅淅長大的。現在已經很難再看到同班的學生很齊全的聚在一起了,我的工作比學習重要,指導員曾找過我勸我學一年考研,這種工作已經進行了半年這久,但仍被我婉言拒絕了。考研,我真的學夠了!駱石的門路很多,他幫我聯係了一家門麵很不錯的報社,做實習生,先讓我拿兩千,這已讓我十分滿意了。我的積分成績早已足夠我畢業,所以大四這年我幾乎很少迴學校。麗姿比我厲害,一畢業在工商機關批到一個工作,不過實習的工資我可差了去了,一個月才八百塊錢。我說你這種女人小心給我們偉大的黨抹黑呀!麗姿說,我工作時是很認真的,如果共產黨多幾個我這種人民公仆,哪還容美國在地球那邊蹦嗒。我聽麗姿說徐沐傑因為寶兒她老爹的關係也在機關工作,在哪個部門就不曉得了,不過這小子試用期還沒過呢,就自己把上司給辭了,在家做著無業遊民。而寶兒現在忙著考亞斯,準備出國。

    我剛從駱石辦公室時出來,沒走幾步就有一個衣著光鮮的年青女子與我擦肩而過走進駱石的辦公室。我沒看清她的臉。但是她的背景讓我覺得十分熟悉。我也懶得細想,八成是向駱石投懷送抱的吧!我正考慮是否要進去,這時電梯裏又走出一個,是李維。他向我打了個招唿,我心想你來得正好,我連忙向他打招唿,並說,你是來找駱石的吧,他在裏麵呢,你敢快去找他吧!李維說道,我不是來找駱石的。啊?我有些失望,李維問我,你和駱過的好嗎?我說好。李維微笑著說可以想像,駱石現在事業這麽順利,你功不可沒……我根本沒什麽心思和李維說家常,一顆心全放在駱石的辦公室裏,一雙眼睛一個勁的往那扇門瞅。李維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裏麵的人是束雅。安束雅?我都忘記了那隻火雞也住在北京。李維說,讓他們說說話,我保證不會發生什麽事的,我這裏才注意到李維的神情,也不知為什麽,我從李維的眼睛裏看到是傷心,有什麽事可以讓這個得天獨厚的男人如此憂鬱呢?我問道,你打算去哪兒。李維半天也不說話,我說,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咱們到樓下咖啡廳聊聊?李維點了點頭。在咖啡店裏,我和李維一直愉快的交談,聊聊事業,聊聊家庭,我問李維,你今天有什麽不愉快的事嗎?李維的笑容漸漸隱退,李維說,看你平常大大咧咧,原來你是一個如此細心的女人。我笑說,如果什麽不方便的,你也可以不說,我隻不過是好奇。說到這兒時,四五輛黑色的轎車開到酒店樓下,車上下來一批像是搞《無間道》的人浩浩蕩蕩進了酒店,門口的保安紮根沒敢攔他們。不知這些人是何來頭,我一時緊張的站起來。李維看了看外麵的人,說,我上去看看,你在這等一下,不要緊張,沒事的。他拍了拍我的肩,然後跑了上去,我不能做什麽,隻有在這裏等,我討厭等待中這種無助的感覺。我也不知我哪來的這麽大耐性,一等就是四個來鍾頭,李維沒有下來,我決定不再等下去,四個鍾頭風平浪靜,要出事早出事了。我剛踏出酒店大門,又有兩輛同樣的黑色轎車劃了過來,這唱的哪出啊?

    此時手裏的皮包是我唯一可以發泄過盛精力的工具,這小包兒讓我甩得比孫猴子的金箍棒還利落,一個沒留神包掄到一個人的頭上,我連忙道歉,一抬頭發現那個人是鄒源。一個快被我遺忘的男人,如今讓我用包又翻到麵前。我們彼此都感到十分意外,互相問好,說些皮痛肉不痛的客套話。這時旁邊的店門出來一個性感豔麗的女人走到鄒源身邊挽著他的手,閆婷婷。他們還沒分手啊!?一看見我這女人就在瞪我,我就覺得奇怪,我又是不美女,你瞪我幹嘛。我都長成這樣了,她還希望我怎樣啊?鄒源尷尬的笑笑說,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大家一離開大學都變了樣了,你最近怎麽樣。幹什麽呢?我也順著嗬嗬笑兩聲,唉,隻不過小職員一個,真羨慕你們呀,現在大學畢業能在一起的情侶不多,你們真是難得。閆婷婷冷笑兩聲,說應該是我們羨慕你才對呀,聽說你男朋友很有錢,在北京有個大酒樓,還在天津忙分店,你的小日子應該是相當的滋潤才是。話說迴來,你應該好好謝謝我才是呀,要不是當初我把鄒源搶過來,就憑鄒源那個爛好人的性格和沒出息的樣子,你哪能有現在的這樣的好日子。鄒源明顯生氣了,竟扔下閆婷婷一個人先走了。閆婷婷絲毫沒有要走的痕跡,看樣子是決定要和我再對上兩個迴合。我問她,如果你厭倦了鄒源,你和他分手嘛,幹嘛這樣奚落他?閆婷婷笑說,鄒源是我贏過你唯一的見證,我怎麽舍得把他扔掉。我覺得你真可憐,我無奈的說,鄒源隻是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個人,怎麽能說是你贏了我?閆婷婷一臉的蔑視,鄒源是你微不足道的人,但你真正重要的人還不是一樣讓人搶走了,我不知道這廝是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的,但她確實是點到了我的痛處。我忙說,我現在的男朋友是我真正重要的人。你算了吧!無論是鄒源還是徐沐傑,你曾經追求的東西你從來也不曾堅持,而去撿那些免費的感情,你這種打了折扣的愛情永遠不會讓你體會真正的幸福,我沉默了,駱石……這真的是“折扣的感情”嗎?又有一個聲音響起“我爸死了”我從我的思緒中抽出,下意識的問,什麽?閆婷婷再次重複,我爸死了,你陳家榆一手打造的第一太監死了,真是遺憾,本我還想申請一個專利的。我對她的語調皺起眉頭,你這是在嘲笑我,還是在嘲笑你已過逝的父親?閆婷婷笑道,嘖嘖,看你一臉義憤填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死了爹呢!你認為我該怎麽著,淘淘大哭嗎?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的感情這麽冷漠?閆婷婷狠狠的說道,我冷漠?這一切都是你塑造的,要不是你我爸也不會因感染破傷風死掉!一個大帽子扣下來砸得我昏頭轉向,我塑造的?我們不是給了你爸一大筆錢了嗎?閆婷婷苦笑道,那點錢,還不夠他還賭債的呢!對於閆婷婷,我此時真的感到的同情,還有一些內疚,我問她,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閆婷婷說,我就是要讓你愧疚,讓你難過,罪魁禍首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吧!說完她就走了。的確,她做到了!

    我迴來時天已經很晚了,路燈下站著一個脖子伸得老長的男人。我走到他麵前,他無奈的看看我歎了口氣,然後將我抱入懷中,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讓我安靜的熟悉的味道,我煩燥的心漸漸緩和,最後我幹脆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好讓種味道環繞著我。我不想再去思考什麽了,不管這是不是打了折扣的愛情,但我知道,此時我需要這個男人,失去他我會連該怎麽生活都不會了。

    迴到屋裏,我問駱石,你和那群“無間道”火拚完了?駱石愣了一下,然後笑說,那隻是一些生意上的同伴。我嘟囔著,不過是個做生意的嘛,搞得跟道上的混得似的,你出門我也沒見什麽保鏢之類的呀!我這話音剛落,就聽見“咣啷”一聲,我尋聲找去,發現是廚房的玻璃被人從外麵打碎了。緊接著聽見保安的叫喊聲,有人逃躥的聲音。駱石出去看了十分鍾又迴來了,放心吧,明天城管會來安窗戶,保安說。可能是某個無聊人士幹的。幾天接二連三的砸窗事件發生下來,我發現這並不是無聊人士幹的,他顯然是十分專業的嘛!氣得我將城管告上法庭,最可氣的一次是,一天早上我剛上車準備去上班,發現副駕使座上有一個塑膠袋,找開一看,居然是一隻斷手,嚇得我連忙退出汽車。我報了警,警察來看這是一隻人造假手,做的活靈活現的。這使我和駱石不得不開始注重這事了。警察也接二連三的抓了一些人。不過這些人不是學生就是無業遊民。我根本不認識,都是些小混混。隨著漸漸的風平浪靜,這件事也擱置下來,警方始終沒有什麽進展,看來我們真的該配幾個保鏢了。

    麗姿和郭赫要結婚了。這真是令人欣慰的事,沒想到麗姿郭赫這對小情人居然到最後真的走到一起,算算我們畢業也一年有餘了,他們居然這麽快就走進婚姻的墳墓。難得星期天的好天氣,我被麗姿拉出去試婚紗,也順便試我的伴娘禮服。購物出來後,我們三人已是累得精疲力竭,在我的一再強調下,我打電話讓駱石開車來接我們。我有時都懷疑酒店是不是沒人了,駱石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但經理也是有權力蹺班一下的。十五分鍾後駱石就到了,這一路上車內的分貝始終沒低於90。連郭赫這種三拳打不了一個屁來的人也喜慶的一路講個不停,大概隻有駱石是最安靜的。在駛進郭赫所買房子的小區,我無意間看見兩個爭吵著的熟悉的身影,我仔細看是寶兒和徐沐傑,我連忙讓駱石停車。車上的人和我一起迎了上去。看著他們僵持的局麵,我問道,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吵架?你們怎麽會在這兒?麗姿說,我也是從昨天才發現他們也住在這兒。寶兒迴過頭看著我,苦笑了一下,說你居然會到,可能是我剛才念你念得太多了吧,你才會出現?寶兒的表情是我所沒見過的。她平時維持的大小姐形象在此時全部瓦解了,此時的她像是沒有修養的街頭怨婦,那種眼神充滿了怨恨和仇視。我一時有些無措,說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吵架難道和我有關嗎?林寶兒冷冷一笑,當然和你有關,我和徐沐傑的悲劇什麽時候會少了你一份?又是一分悲劇,為什麽我手下的悲劇會那麽多?林寶兒從地上撿起一個錢包扔到我懷裏,說你自己看吧!我打開錢包——裏麵是我的照片,一張我二十歲生日前送給和徐沐傑的的照片。林寶兒對我幾乎是叫道,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你們這對假腥腥的人在我麵前表現得有多麽犧牲的那一套,這簡直讓我惡心!徐沐傑他自始至終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他從來就不曾把你忘記,你卻還把他丟給了我,讓我和他訂婚,我的愛情全都是毀在你手裏的。怎麽又是我,我不記得我曾經去故意傷害什麽人呀!接就是林寶兒無休止的漫罵,把她平時高貴的形象毀的徹徹底底,有一些詞甚至是我都不敢罵出來的,怎麽一個人前後的形象會用懸差那麽大?我沒有還嘴,因為她真的是把我罵傻了。林寶兒罵得十分過分,連平時一向斯文的駱石也喝聲道,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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