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徐沭傑是他給我開的門。我一進屋看見小強他們上竄下跳的鬧得歡生,而徐沭傑反倒像個居家的男人居然紮上圍裙。小強一幹人等看見我竟反常的群不安靜下來,轉而一人一口“大嫂”叫得還挺過癮。我有點不好意思,你們瞎喊什麽?可這句反倒換來他們一臉奸笑。我幾乎是本能的看向徐沭傑,他很溫和的衝我笑笑一句話也沒說。我心裏想,你就美吧!我發現我來的根本就是個錯誤,屋裏和那幫猴崽子肯定是呆不下,但又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與徐沭傑獨處。權衡了一下,我決定我還是到廚房給徐沭傑幫忙吧!畢竟那樣我還有點事做。我不抬頭我也知道徐沭傑這小子在幹什麽,在看什麽。兩人太熟就這點不好,一點神秘感也沒有。我說,你再看我就出去了,你不用顧一下你的鍋嗎?他笑了笑,問我,你怎麽知道我再看你?我用力的剁著菜板上的菜,“當當”的聲音參合在我的話裏,我說,你少給我裝,咱倆都認識二十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啊?他緊接上說,你還知道咱倆認識二十年了?他的聲音很嚴肅,我的心一沉,我知道他又把“話題”扯上來了。我悶不做聲,此時沉默是我唯一的應敵之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可以容忍從小到大在任何事上你無緣無故的欺負我,但是我受不了你在感情上的不負責任。他的話中滲透著哀傷,這種哀傷讓我的心更加慌亂。我總覺得我有些對不起寶兒,我覺得是我搶了寶兒的心上人。可現在看來,我好像又傷害了徐沭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想迴避這個話題,或許把這個話題往後推一推,時間長一些讓大家都冷靜下來,可能會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我像犯了錯誤一樣,喃喃地說,我哪有欺負你啊,沒規定我一定要答應你吧!他又問,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不是。是因為寶兒嗎?……不是!我快速打斷他。此時我竟覺得我在他麵前像是一個小偷一樣無地自容。本已經在別人麵前赤裸相見,還手忙腳亂的亂遮一氣,結果該遮的沒遮住,不該遮的又胡蓋一通。我知道我此時很狼狽,慌忙的對他說,你自己忙吧,我出去了!我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剛想走出去就被他一把拉了迴來,緊接著是他的頭低了下來,我出於本能的一把將他推開。我與他對視著,他真地把我嚇到了。這時我的餘光掃到廚房的窗戶上堆了一堆人,我連忙將注意轉了過去,說,你們幹什麽呢!這些候崽子一臉壞笑,說,看現場啊!氣得我操起湯勺就衝他們掄去,還好他們躲得快,我一勺敲在玻璃上。我把湯勺放下,對徐沭傑說,我出去了。誰想他又拽住我的手,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他似乎有些尷尬的對我笑笑,溫和的對我說,你不幫我,咱們的午飯就變晚飯了。我看著他,依舊是看了二十年的臉,依舊是很熟悉,很親切。我點點頭,接著去切菜。之後我們一直心照不宣的誰也沒在說一句話。一直到吃飯這種氣氛才緩和過來。徐沭傑看的淨是一些喜劇片,從還沒吃飯的時候就開始看,昏天昏地的看了一下午,除了中午麗姿給我來過一個電話外,其它時間就看我在那裏傻樂了。晚飯大家隨便伴點剩菜剩飯就吃了,誰也沒舍得離開電視機半步。天略黑時,徐沭傑說咱們來點刺激的,怎麽樣?大家一個勁的說好,我想喊不好都沒戰場。結果喜劇片該恐怖片了。這一晚上把我給叫得口幹舌燥,要不是礙於麵子我早就哭出來了。旁邊徐沭傑那件熨得特板正的衣服讓我抓得亂七八糟的。也不知為什麽,當我看見貞子從什麽地方爬出來的時候,竟讓我有點作嘔。徐沭傑這王八蛋忒混,活該你衣服被我抓得亂七八糟。看到中途,我倒了黴的想上廁所,都怪剛才叫得口幹水喝得太多了。無可奈何我隻好找徐沭傑陪我去。而他倒一臉不在乎,說,你自己不會去?我可憐兮兮的說,我怕貞子從馬桶裏爬出來。徐沭傑“嗬嗬”樂了半天,說,她從馬桶裏爬出來,你就用尿淋她。我氣的狠狠給他一拳,氣烘烘地說,你去不去?他一臉壞笑,說,你讓我看你上廁所?此時周圍的人“啊”一聲叫出來,我被嚇得一哆嗦。徐沭傑又嗬嗬的樂,我一臉鐵青,說你在廁所外麵等就行了。

    我這輩子上廁所從來沒這麽快過,提上褲子隨便洗了洗手就出來了。廁所外徐沭傑又樂上了,我氣烘烘地說,你就樂吧,你小子今天讓我來就沒安好心眼兒。他說那有,我不是叫了四五個大漢給你壯膽兒嗎?我瞪了他一眼,本想迴去卻又被他拽了迴去。他用手把我堵在牆上,我和他之間隻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我一下子麵紅耳赤,當他把頭低下來,我緊張的胡說,後麵有人啊!他迴過頭,我趁機從他的腋下溜走了。迴去後我就紮在小強他們一群人中間,不敢看徐沭傑,直盯著電視猛瞧,我現在心裏那點對電影的恐懼全被徐沭傑嚇沒了。我心想,貞子,你有能耐就真從電視裏爬出來啊!自然我知道你是不會聽我的。

    已經十點了,大家紛紛散去,就剩下我和徐沭傑兩人在大門口。我對他說,你還是送我迴去吧!徐沭傑又嗬嗬樂了,說,你怕貞子會從下水道裏爬出來啊?我扁扁嘴,說不出什麽。在路上,徐沭傑對我聊著,咱們倆的房子住得太近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可以很容易見到你,壞處是送你的這段路太短。可不,他這話音剛落,我們就到我家樓下了。我們都有點難舍的感覺,我遲遲沒有上樓,他也遲遲沒有離去。最後,他走到我麵前,雙手握住我的肩膀,聲音很低有很溫柔的對我說,別再拒絕我了。這一次我沒再動什麽歪腦筋,說實話我是真得很想跟他接這個吻,但是好像是命中注定,今天我們這個啵就是打不成了。因為我看見寶兒就站在離我們不到五米的地方,我輕輕地說了句,寶兒。徐沭傑的吻在半空中打住了,他看向寶兒,我看向他,他的表情有點惱怒,而我則是一臉的尷尬。寶兒走了過來仍是微笑著向我們打招唿,而我則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我哼哈的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半天才恢複正常,問她,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寶兒仍是柔聲柔氣地說,我來找你,和麗姿不知不覺地就聊到這麽晚了。我一個“啊”字後就擠不出下文了。寶兒又微笑著對徐沭傑說,沭傑,我能請你幫個忙嗎?明天晚上我想到xx給家榆買禮物,你能陪我去嗎?沒想到徐沭傑竟語氣特橫地說,要去你自己去,我明晚沒空!說完他扭頭就走。落下我們兩個彼此尷尬,徐沭傑這個混蛋,淨不幹人事兒。我對寶兒說,這麽晚了,我送你迴去吧!寶兒點了點頭。我招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隻是最後說了一句再見。迴去的路上,我覺得悶得無聊,便對前麵的司機說,師傅,您看過《午夜兇鈴》嗎?這位師傅半天沒說話,竟讓我有點毛骨悚然,突然間他操著一口濃重的陝北口音說,小姑娘,大半夜別嚇人啊!

    今天白天忙了一天的課,過得倒也平靜。晚上徐沭傑跑到我窩裏來,說他家熱水器壞了,到我這洗個澡,並要求我和麗姿給他做點晚飯,還要兩個蛋。我說你屁事真多,竟敢勞動我們兩位大小姐。徐沭傑洗完澡便稀裏嘩啦吃著我們剛為他做好的麵,而我和麗姿則無聊的窩在沙發裏亂翻著電視。徐沭傑吃碗麵已經是九點鍾了,還賴在我們這不走。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寶兒的。我問寶兒,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事嗎?寶兒笑笑說,沒什麽事,隻是想問問你幹什麽呢!我說還能幹什麽,看電視唄!寶兒又很興奮的對我說,家榆,我剛給你買了一個生日禮物,特別漂亮,我相信你過生日那天看到一定會很喜歡的。我當然為她的禮物高興,但我更擔心她的安全,我說,小姐,現在幾點了,你還往外麵跑,你那老爹不管你?你現在在哪?寶兒說,我在三環啊,xx路,剛從xx店裏出來就給你打電話了……這時電話裏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緊接著是寶兒的大叫,“你是誰,你別過來!”電話這邊的我心一驚,對著電話大喊,寶兒,寶兒,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說話啊!但電話裏傳來的是那個男人猥褻的話語,徐沭傑和麗姿都圍了過來,問我怎麽了。電話裏傳來的淨是奔跑的聲音,寶兒的尖叫聲和那個男人的聲音,我聽得心急如焚,大叫著,卻得不到一點迴應。最後電話裏傳來一聲寶兒的大叫,“家榆,救我!”緊接著啪的一聲,我這邊掛了線。有一秒,我愣在那裏,徐沭傑緊張的問我,怎麽了,寶兒出了什麽事了。我突然發了瘋地說,寶兒有危險,我們快去救她!說完,我狂奔出去!

    我們打車讓司機狂飆到三環xx路,我們直奔寶兒說的xx店,四周都找遍了也沒有寶兒的蹤跡,我們每個人都發了瘋似的叫著寶兒的名字,但仍沒有迴應。我的心中一千遍一萬遍的唿喊著寶兒,寶兒,你可千萬別出事啊!我們一直找到高速公路,隻是我看見路邊突然站起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正撿起身邊的衣服穿著。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強烈的衝擊著我的頭腦。我飛奔過去,看到的是我這輩子永遠忘不了的,最殘忍的畫麵:寶兒赤裸的躺在草叢中不省人事。我的眼淚簌簌而下,尖叫一聲,寶兒——隨後便跳了下去,撲到寶兒身邊將她抱起。那個男人沒想到會有人來,還來不及穿上褲子便光著屁股想跑,結果被橫撲過來的徐沭傑截住,他抓狂的拳打著那個流氓,那個流氓毫無還擊能力,躺在地上打滾。麗姿撿起路邊施工剩下的一節木棍扔給徐沭傑,他接過木棍,一條一條的打在那人身上,地上的那個人狼哭鬼嚎。我用衣服包裹著寶兒,叫喊著她,搖動著她,但她仍然緊閉著雙眼。我看著寶兒身上一道道傷痕,一道道紅印,還有那些撕破不避體的衣服,心如刀絞。這時,我突感膝蓋一濕,往下一看,觸目驚心的一灘血從寶兒的裙下流出。看見這一幕,我幾乎崩潰,把寶兒放到麗姿懷中,衝著那個流氓發狂的衝上去,把徐沭傑推到一邊,搶過他手中的木棍。這時那個流氓跪起來給我連連磕頭,我一棍子打在他的頭上,然後狠狠地向他的前胸踹了一腳,那人如同翻了殼的王八翻躺在地上。我將他的雙腿踹開,高高舉起手中的木棍,重重的向下紮去,那人慘叫一聲,隻見那流氓身下那玩意兒像隻拍扁的蒼蠅胡在地上,他這輩子也幹不了今天這傷天害理的事了,人撅了過去。徐沭傑看要出事了,立刻拉住已打得紅眼的我,說,為這王八陪上性命不值得,別打了,趕緊把寶兒帶迴去吧!說完他搶過了我手中的木棍別在自己的後腰,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寶兒的身上,將她打橫抱起,一路走迴他的家裏。

    到了徐沭傑家裏時,寶兒已經醒了。徐沭傑把她輕輕放在沙發上,寶兒緊緊握住他的手,徐沭傑慢慢蹲在她的膝前,溫柔的幫她撥開前額粘在一起的劉海兒。他們互望著彼此,仿佛這個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般,四周異常的寧靜。好象剛才寶兒經曆的不是一場磨難,而是他們兩個人的激情纏綿。也不知道這種狀態過了多久,寶兒才悠悠的張口,聲音沙啞得說,我想洗澡。這時站在旁邊半天沒開口的我說,我幫你去放水。麗姿也蹲下去問寶兒,你自己洗還是我和家榆幫你?寶兒說,我自己洗。麗姿說,好吧,我迴我們那兒給你拿些用品和衣服來。我幫寶兒放著熱水,突然想起徐沭傑傍晚來我家不是說熱水器壞了嗎,這不挺好的?放好水,我出來叫寶兒去洗澡,徐沭傑一直扶著她的手到浴室門口,寶兒含著一種懇求的口吻對徐沭傑說,你不要走開好不好,就在門口等著,一步也不要走遠。徐沭傑安慰她,好,我就在門口,一步也不走遠,去吧!寶兒得到他的保證才戀戀不舍的鬆開他的手,走進浴室,關上門。在門合上的那一霎那,徐沭傑癱靠在身後的牆上,將痛苦的表情埋在雙手裏,慢慢的順著牆滑下去。我蹲在他麵前,輕輕的將他的雙手撥開,看到的居然是徐沭傑淚流滿麵的臉。我的眼淚此時也奪眶而出,一個滿心是傷痕的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個同樣滿心是傷痕的他,隻是嘴裏一直念著,別這樣……徐沭傑忿怒地說,都怨我……如果我昨晚答應她今天一起去,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寶兒那麽純潔,怎麽可以發生這種事,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都怪我沒有好好保護她,都怪我……說著他一拳一拳砸到牆上,我連忙拉住他不停揮動的手。徐沭傑漸漸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抱著他一起痛哭起來。其實我們隻是一些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子,生活中稍有些風浪,我們就承受不起了。直到麗姿迴來我們才擦幹眼淚分開。麗姿看見我們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們就得哭成這樣子。這隻是個意外!誰也不想這樣,別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在這件事上我們任何人也沒有犯錯,這隻是個意外!寶兒已經受到傷害,你們就別把這份傷害擴大了。我表麵上點頭說是,但是我的心裏仍然不禁的哭泣,是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止的。寶兒在我的心中如同公主一般,為什麽時間最痛苦的災難會降臨在她的頭上,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比她堅強的,為什麽會是寶兒呢?為什麽是最柔弱的寶兒呢?寶兒的不幸讓我出了心痛之外,還有如同徐沭傑一樣萬分的內疚,我一開始就已經是她痛苦的製造者,如果她不是為給我買生日禮物,她也不會大晚上出去,也不會碰見流氓。我怎麽可能像是麗姿說的那樣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呢?麗姿看了一下表,說,寶兒都進去多長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出來,會不會出什麽事了?麗姿的話音剛落,徐沭傑一下子彈起來想要衝進去,被麗姿攔住,麗姿說,沭傑,你是男人現在進去不好。家榆,你進去看看吧!我點點頭,拍拍徐沭傑的肩膀,讓他安心,然後走進那個潮氣衝天的房間。我進去看見的情景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寶兒躺得浴盆裏嚶嚶的在哭。她看見我走進來,望著我,輕輕的念著我的名字,家榆。我走到她旁邊蹲了下來,把她的頭攬入懷中,對她說,哭吧!要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寶兒抓著我的衣服,滔滔大哭起來,她的哭聲要我的心都哭碎了……

    寶兒洗完澡出來。徐沭傑說讓寶兒現在迴去不放心,要她今晚在這睡,同時他又讓我留下照顧寶兒,他一個大男人照顧有些不方便。我同意了,並問寶兒,不用給家裏打個電話嗎?寶兒說,她爸已經出差了,她媽今晚有應酬迴不去,現在家裏一個人也沒有。這一晚我幾乎沒有睡,每隔一個小時就會起來看看她,生怕她有什麽意外,但她這一夜都很安靜,仿佛製造噪音的隻有我一個人。到了早晨五點鍾左右,寶兒的安靜實在讓我不安極了,我坐了起來,將寶兒搬過身來,她的身子熱得讓我覺得有點燙手,我看到的是寶兒腫得像核桃似的帶著淚光的眼睛望著我,原來她的安靜了一夜,是默默哭了一夜。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立刻蹙起眉頭來,心疼地說,寶兒,你在發燒啊!我立刻跑到隔壁房間敲門,還沒敲幾下,徐沭傑就衣帶整齊的破門而出,衝到寶兒身邊。他的速度之快我都愣了一下,想必他這一夜也是沒睡踏實。我對他說,寶兒發高燒,趕快帶她去醫院吧!徐沭傑點了點頭,拾起一件衣服給她披上,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跑了出去……

    寶兒在醫院打上吊瓶,已經精疲力盡的她沉沉的睡去。徐沭傑找了一個護士做看護。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定要把我帶迴去。到了他的家,他讓我找一個臉盤,而他卻找來一把菜刀把從三環帶來的木棍砍成一片一片的。我問他在做什麽,他說,你難道想給警察留下證據嗎?我想起小時候,我們犯了錯誤經常做的事就是毀屍滅跡。徐沭傑把寶兒那件撕破的衣服連同碎木片一起拿到我拿來的臉盤裏,放在抽油煙機下焚燒。等到盆裏的東西全部成為灰燼,他又找來筷子將木塊弄碎,在裏麵澆上涼水,和了一下,便將盆裏的東西全部倒進馬桶裏衝幹淨了。徐沭傑稍作清洗便將一切物品歸迴原位了。他走到我麵前,摸了摸我的臉,有捋了捋我的頭發,溫柔的說,忽略你了,一晚上都沒睡好吧!迴去好好睡一覺吧!寶兒那有我,放心吧,嗯!徐沭傑得溫柔讓我想哭,經過一晚上的折騰,看著他對寶兒的用心,我以為他把我忘記了。

    當我一身疲憊的迴家,剛用鑰匙打開門,身後就冒出四五個人高馬大的陌生人,他們問我,你是陳家榆嗎?我剛說個是,他們就不名分說的把我按在地上,嘴裏喊著,警察,別動!他們給我戴上冰涼的手銬,將我像隻小雞似的提起來,帶到樓下,塞進車裏。路上我嘴裏還嘀咕,我又沒反抗,幹嗎那麽野蠻?他們並沒有對我做任何的提審,而是直接管到拘留所裏。在那小小的房間裏,我頗有感慨,竟想起《xx格格》裏那首挺有名的打油詩,“走進一間房,四麵都是牆,抬頭見老鼠,低頭見小強。”不過拘留所裏還挺幹淨,沒老鼠也沒小強,不僅有窗戶還有一把長椅。也許是我太累了,也許是我這人沒心沒肺,也沒想我有什麽後果,竟倒在長椅上就睡著了。別人都說在牢房裏有吃有喝,就是沒安穩的覺。而我倒睡得挺踏實,一覺就到傍晚了。當我對視上巡邏人員看我時的無奈目光,在那一霎那我還覺得我自己挺牛b的。覺睡夠了,我就開始想我的後果問題了,連飯也沒吃幾口。警察是怎麽這麽快就找上我的?我覺得我們現場應該沒留下什麽東西啊!還有,那個人是死是活……警察局真的是一個最好的沉思的地方。

    我就這麽幹瞪眼睛想了一夜,想得我精神都要分裂了。直到第二天上午,我雖然一身疲憊,但是卻無絲毫睡意。我覺得那些警察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怎麽一直沒有人理我,我連台詞都想好了。直到接近中午十一點,才有人打開我的大門,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把我帶了出去。我來到一個辦公桌前,眼前的警察頭也沒抬的,扔給我一份文件,說,簽個字,你就可以走了。可以走了?我驚訝得瞪圓了眼睛,懷疑我的耳朵是否聽錯,不用審就可以走了嗎?難道這僅是個誤會?那警察見我半天沒反應,你沒事了,可以走了,簽個字。我趕緊簽上,免得他們後悔。簽完後,我被一個人帶了出去,我剛走進警署的大院,卻意外的看見閆婷婷與我迎麵走來,她狠狠的盯住我,我們未言一語,擦身而過。她怎麽會到警察局來?難不成她賣淫被抓?誰知道呢?

    我開開心心的去了醫院,但到了病房卻空無一人,我急忙去找護士,護士說她也不知道病人上哪去了。我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急忙打車去了徐沭傑的家。到了他的家,麗姿和沭傑都在,卻獨不見寶兒的身影,那種不想的預感更加強烈。我問徐沭傑,寶兒呢?徐沭傑半天才說,寶兒……寶兒她去警察局自首了。這個迴答對於我來說仿佛驚天一劈,我一下子什麽都糊塗了,又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我抓住徐沭傑,說,你是說寶兒到警察局自首把我換了迴來?看到徐沭傑點頭,我激動起來,叫著,你們怎麽可以讓寶兒去自首呢?你不是看著她嗎?你是怎麽看著她的,她還生病呢!徐沭傑一臉深深的自責,沉沉的說,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對不起……這是麗姿拉住我,對我說,你不要怪沭傑,你要怪就怪我吧!昨天晚上我發現你被警察帶走,我很著急,就趕緊給徐沭傑打電話,誰知他那是不在病房,寶兒就什麽都知道了。我猛地衝出去,又被麗姿截住,她問我,你幹什麽去啊?我說,我去把寶兒換迴來。麗姿拉住過分激動地我,喊道,你不要胡鬧了,你這樣不會把寶兒換迴來,隻會把事情鬧得更大!我也激動地喊道,那我怎麽辦?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寶兒被關在警察局裏麵?那流氓要命的一棍是我打的,要抵命也應該是我!寶兒已經受了那麽大的傷害,她怎麽能去承擔所有的責任和後果!徐沭傑也拉住我叫我別激動,並遞給我一張紙條,說這是寶兒留下來的。紙條上寶兒告訴我們去找她爸,這得警察局是她爸直接的管轄範圍,而且叫我別擔心,寶兒的戶口晚報了兩年,在法律上她現在還是未成年人,她會沒事的。徐沭傑對我說,你放心吧!我們已經去通知寶兒的媽媽了,她現在正在聯係寶兒的爸爸,很快他就會趕迴來了。

    過了兩天,也就是我二十歲生日那天,寶兒的媽媽來電話,說寶兒的爸爸迴來了,要我們趕過去一趟。到了寶兒的家,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寶兒的爸爸聽完後,像隻獅子一樣咆哮著,指著我的鼻子罵著一些很難聽的話。我低著頭聽著,一句話也沒說,我倒是希望她爸爸罵得再難聽些,這樣我心裏也會好過些。寶兒的媽媽把我送到門口時,很溫柔的對我說,孩子,真的是很抱歉,她爸爸就是這個火爆的脾氣,你多擔待點吧!寶兒媽媽的溫柔又把我的眼淚引出來了,我哽咽得說,阿姨,你別這麽說,是我對不起寶兒。她掏出自己的手絹,為我擦擦淚,又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說你們誰都沒有對不起誰,你們都是為了彼此才鬧到今天這個局麵,我和他爸爸心裏其實都明白。寶兒這麽保護你,我怎麽忍心再怪你?我的眼淚嘩嘩而下,寶兒媽媽的話真得讓我十分地感動,但是越是柔情的話越是讓我自責。她又說,孩子,你放心吧!寶兒的爸爸一迴來就著手辦這件事了,這件事主要罪過並不在你們,所以不是很棘手。至於那個男的,我打聽過了,他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唉,你可以想象,他是被閻掉了,陪他點錢就是了。還有,我今天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聽她爸爸說寶兒今天下午就可以放出來了,你能不能去幫我接接她。她爸爸那個脾氣,寶兒迴來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她受到那麽的委屈……寶兒媽媽說到這,忍不住失態哭了起來,又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又接著說,她受到那麽大的委屈,我實在不忍心她迴來再受到她爸爸的打罵,能不能讓寶兒和你們住一段日子?我連忙說,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呢!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寶兒的媽媽擦幹眼淚,說,唉,那就拜托你了!

    吃完中午飯,我,徐沭傑,麗姿還有郭赫集體蹺課來到警察局。我們懇求那個值守的警察讓我們與寶兒見上一麵,但他就是死活不同意,我從“大哥”不到一分鍾讓他翻了我兩輩,可他仍是無動於衷。媽的,共產黨找他是找對了。我們沮喪的打算迴去,我卻被另外一個從裏麵走出來的警察叫住了。他走到我麵前很客氣的說,你是陳家榆小姐嗎?我點點頭。他把手裏的一個粉紅色的盒子連同一封信一並交給我,他說,這些東西應該無歸原主。他告訴我們可以在大廳裏等,說完便走了。

    我坐在大廳裏的椅子上。我看了看那個包裝完好的粉紅色的盒子,蓋子上寫著,happy birthday!這時,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腦袋湊過來的麗姿突然說道,對了,家榆,今天是你二十歲生日啊!我歎了口氣,說,什麽生日啊,寶兒能平安放出來,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大的禮物了。我撕開了那封信:

    家榆:

    生日快樂。

    我真心的祝願你每天都能快樂,所以請你不要為我與沭傑而擔憂。沭傑是一個好男孩,他是真心真意的愛你。我也看得出其實你也很喜歡他,隻是你因為我而遲遲不肯接受他。其實我與沭傑隻能說是認識,甚至算不上熟識。我承認我也很喜歡她,他的點點滴滴都讓我心動。但是那隻是我單方麵的關係,他隻能說是小女生的春悸,畢竟我與沭傑認識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那份單薄的感情怎麽能跟你們二十年的情分相比呢?

    家榆,請你不要再考慮我的那份愚蠢的感情,那隻會讓我們三個人都痛苦,我真心的希望你和沭傑能夠快樂。我和你一樣,都希望彼此能夠幸福,也都會因為對方的幸福而感到快樂。接受沭傑吧!他的心裏隻有你,已經沒有餘地留給其他人了。

    同樣愛你的

    寶兒

    2003年6月24日

    我流著淚讀完這封信,淚水打在信紙上“啪啪”的響。徐沭傑問我信上寫什麽。我把信折好,放進信封裏,說,你還是不要看得好。他沒有再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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