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液體進入了皮膚內部,不斷地翻湧著一種刺激的灼燒感,隨著脖頸,往唐玲的全身蔓延,緊接著的,是鼻息間的氧氣越來越少,窒息的感覺不斷地增升。


    唐玲趴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瞳孔放大,張開嘴竭盡全力地唿吸著,越來越明顯的缺氧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魚,在幹燥的岸邊做著最後的掙紮。


    好燙,渾身都好燙!


    像是被架在火上僚燒,唐玲的全身燙得嚇人,她整個人的皮膚在開始變粉,漸紅,蒸蒸的白氣不斷從她的身上散發到空中,濕潤的眼眶還來不及流出眼淚,就已經被這燙人的溫度給蒸發掉了。


    “咳,咳,哈……咳。”


    唐玲不斷地咳嗽著,嗓子控製不住地發癢,她的雙手沒有目標地四處抓伸,急切地渴望有什麽物體可以緩解她此刻的絕望。


    從始至終,唐玲連一聲叫喊聲都沒有發出,直到精疲力竭,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掙紮,帶著這副滾燙的身體,唐玲在空曠的房間裏逐漸沒了動作。


    控製室裏的孟涵時刻注意著唐玲的狀態,看見她再也沒了動作,這才側過頭詢問身邊的操作員:“現在屋子的氧氣值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


    “實驗體的生命特征呢?”


    “已無任何生命跡象。”


    “嘖,這個實驗體的質量不行啊。”


    孟涵皺起眉頭,嫌棄地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唐玲,第一次對自己的檢測產生了質疑,最初看見這個女孩的時候,她可是檢測出唐玲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的獨特來著。


    難道檢測出問題了?


    可能嗎?


    這麽想著,孟涵便指揮著身後的手下準備進入房間處理唐玲的屍體。


    “孟醫生……”


    坐在座椅上的操作員震驚地看著顯示屏幕上的數據,剛才還沒有生命跡象的唐玲,此刻又有了一點輕微的波動。


    而房間中的氧氣值還在不斷地降低,唐玲的生命跡象卻開始逐漸複蘇。


    有意思。


    孟涵驚喜地看著剛才還一動不動的唐玲,此刻的身體再一次顫抖了起來,她的手指開始蜷縮,孟涵像是撿到了寶物一般,興奮地朝著操作員指揮道:“加快氧氣下降的速度!把毒氣釋放出去!”


    “孟醫生?!”


    操作員震驚地看著孟涵,對於她這一手致人於死地的方式表示不讚同,孟涵癡癡望著房間裏的唐玲的視線一轉,陰沉地盯著操作員,語調上揚:“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


    被孟涵眼中的瘋狂給嚇了一跳的操作員連忙坐迴操作位置上,控製著房間內的數據變化。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孟涵伸出手指,輕輕敲擊著麵前的玻璃屏幕,手指順著屏幕描摹著唐玲的輪廓。


    房間內的唐玲,眼皮不斷地顫抖,緊閉著的雙眼慢慢地睜開,瞳孔中的紅色一閃而過,模糊的視線中,她首先看見的就是自己的手,試探著運用力道控製它的伸展,接著挪動著僵硬的身體,貼合在地麵那一側的肌膚的觸感逐漸複蘇,一陣寒冷的刺激,唐玲抖了好幾下。


    混沌的意識還沒有完全蘇醒,唐玲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白花花的牆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嘶。”


    脖子上傳來一陣一陣酥麻的痛感,唐玲順著痛感伸手摸去,發現自己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應該是被什麽尖利的物體刺入導致的。


    唐玲垂下腦袋靜默了片刻,暈眩的腦海裏閃過了孟涵的臉。


    宛如晴天霹靂的一震,唐玲清醒了過來,終於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經曆著什麽。


    “嘀嘀,哢——”


    房間的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打開,孟涵領著兩個穿著防護服帶著防護麵具的人走了進來。


    看見那張熟悉的溫柔麵孔,甚至其底下掩藏著的癲狂的唐玲恐懼地往後縮著自己的身體,可是空曠的屋子並沒有可以讓她躲藏的地方。


    孟涵非常滿意唐玲見到自己的恐懼,她一把掐住唐玲的脖子,不讓她再往後縮動,將唐玲的腦袋湊近了移至孟涵的麵前,她叩開唐玲的眼皮,仔細地檢查著,隔了一會兒,滿意地點頭微笑,放開了對唐玲的桎梏。


    “帶去隔離室觀察。”


    孟涵指揮著身後的兩個手下,兩人得到了命令,拿著手鏈腳鏈不斷朝唐玲靠近。


    “哢,哢噠,哢!”


    唐玲不斷地掙紮著,可是一個孩子的力氣怎麽比得過兩個強壯的成年人,終究隻是徒勞,悲哀地看著自己的腦袋、脖子、雙手、雙腳都被強製性地戴上了束縛。


    “這樣子就好看多了。”


    孟涵滿意地看著麵前“煥然一新”的唐玲,止不住地點頭。


    女孩的齊肩長發被人用剪刀利落地剪掉,變成了雜亂醜陋的短發,身上破爛的常服也被人無情地撕扯脫下,換上了潔白無暇的長裙,胸口衣裙上印著鮮紅的“73”數字。


    像一個犯人。


    就是個犯人。


    脖子上的鎖鏈被人用力拉扯拖拽著,唐玲被迫加快了腳步趕上他們的速度,稍微放慢一點,脖子上就會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感。


    “嘀,嘀嘀,哢——”


    唐玲被人狠狠地推進了房間裏,她整個人“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大門迅速的關閉,這一次的屋子不同於先前居住過的潔白亮堂,沒有燈光,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唐玲摸索著尋找著牆壁,隨後靠在冰冷的牆壁一角,蜷縮著抱住自己,愣愣地望著昏暗的四周,心底升起的一股奇異的感覺。


    明明自己的心中止不住地哀嚎哭叫,想要離開這間屋子,想要脫下這身束縛,想要逃跑,想要自由,可是這份翻湧的情緒,最終在現實中,自己也隻是活動了幾下僵硬的軀體,換了一個姿勢,繼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唐玲慢慢閉上眼睛,困倦的氣息不斷上升。


    她希望自己能夠做夢。


    夢見老房子裏,邱燕玲和唐勇端著豪華的蛋糕朝她走來,看著她閉上眼許願,和她一起吹滅蠟燭,迎來她的第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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