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以恆坐在劉府中院大堂的主位上,神情鬱悶,和劉府的戰鬥在二十分鍾內就解決了,但是關鍵人物柳軒卻還沒有找到。偌大的劉府被翻了個遍,連地窖和銀庫都翻遍了,而且還找到了假山池塘旁邊的密室,這還是一個摸金世家的士兵憑借著家傳學問以及一些運氣才找到的,但是除了找到將近十萬兩白銀和銅錢以及一些字畫古玩,人卻是依然沒有抓到。


    府裏的丫鬟侍女,家丁正在被趕來的錦衣衛審問,但是這些是外圍人員,根本沒什麽有用的線索,而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全部躺著了,基本可以說這些人是忠於柳軒或者說是忠於柳家的死士,一個沒跑,全部在負隅頑抗中咽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這種情況讓吳以恆心中一驚,這些死士可不是幾十人,而是整整三百來人,能養出這麽多的死士不得不說柳家絕對是有底蘊的大家族。


    吳以恆板著臉問向站在兩邊的下屬“你們看這個柳軒倒地去哪裏了?”


    有人迴答“會不會白天已經出去了?”錦衣衛的一個千戶立馬說道“不可能,我們盯著這裏好幾天了,這個柳軒自從前幾日迴來後就沒有出去過。”有人提出假設“會不會這座宅府不止一個密室?”“後院,柳軒的臥室都翻遍了,完全沒有啊,我們錦衣衛在風水機關一道還是有人懂些的,真沒有。”


    吳以恆皺著眉頭,似乎在聽錦衣衛的人和自己的屬下的言論,但是眼神有些發散,看來是在發呆。


    突然一人說道“以前福王殿下不是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說不定現在這個柳軒還躲在京城裏。雖然錦衣衛看見柳軒前幾日迴來了,但是可能是找個形似之人冒充的呢?要是我就躲在京城,地方大,人也多,想找起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其他人還待反駁,隻聽吳以恆似乎是自言自語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後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問道“後院的密室查過了沒有是吧?那麽前院和中院呢?甚至旁邊的柴房火勢下人居住的廂房呢?查過沒有?”一個錦衣衛的人立馬說道“吳中官,這密室必然是要選擇建在來往人員稀少的地方,可這前院中院的來往之人可不少,不可能會選擇建在這些地方吧?”


    吳以恆淡淡說道“李千戶,敢於謀逆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萬一這個柳軒反其道而行之呢?”李千戶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拱手一禮“下官立馬派人去查。”說著帶著幾個錦衣衛的手下出了大門。這次的案子是天大的案子,功勞也是天大的,這個關節沒人會想著搞破壞,爭功勞,再者說,一旦在另一個密室之中找到柳軒,不管是水陸營還是錦衣衛功勞都少不了。


    一群人在大堂等待著天亮,不管能不能找到柳軒,天一亮,城門一開,首先就要把劉府捉到的人送到順天府衙門去。這樣的案子不是錦衣衛可以私自審的,更不用說水陸營了。


    就在大約淩晨四點的時候,李千戶帶著一臉鬱悶地走入大堂,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有成果了。雖然表情難看,但是吳以恆也能理解,這麽冷的天,一大夥人忙活大半宿卻一無所獲,是個人都會不高興的,而且李千戶雖然官職比自己低,但是吳以恆卻也管不到他。


    吳以恆先是站起身子,拱手一禮,說了一句“李千戶與眾位錦衣衛的弟兄辛苦了。”李千戶和手下聽了臉色立馬好看不少,李千戶看著官職高的吳中官說了場麵話了,自己也不好拿大,於是微笑說道“哪裏哪裏,都是為聖上辦差,怎麽會辛苦。”吳以恆探身問道“李千戶,這劉府之中可還有什麽地方沒有查過了?”李千戶神色微微一僵,但是知道吳以恆沒什麽惡意,於是苦著臉說道“吳中官,這幾十畝地大小的劉府,哪裏還沒查過啊。要說沒查過的就是這中院大堂了。”水陸營的一些人聽了李千戶有些挪揄的話,臉上露出了憤怒,但是吳以恆和其他一些軍官卻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然後吳以恆說道“拿我們就找找這大堂,千萬不要漏過任何可疑之處。”吳以恆這麽一說,在大堂裏的十幾人全部開始尋找起來。


    這個大堂七十沒有什麽特殊,客觀地講,大氣中帶著儒雅,沒有什麽色彩豔麗的雕欄玉石,也沒有價值千金的字畫古玩。和其他大戶人家的大堂一樣,會客的地方空間寬敞,光線不錯,也沒什麽可質疑的。


    在靠近北麵的一堵牆,長約五米,高約五米,幾乎是一個正方形,象征做人要堂堂正正,做個正人君子,牆後有一條寬約三米的過道,東西兩個小門連接著後院。


    牆上掛了一副千鶴圖,為大堂增添了積分仙靈之氣。一張長桌靠牆放著,正中間是劉氏商人已過世父親以及母親的排位,然後一個香爐,兩個燭台,燭台上的大紅蠟燭正在燃燒著,照亮著大堂的景物。再南麵是一張八仙桌,除了木料結實耐用,看不出什麽不同。大門兩旁直到八仙桌前麵是兩排椅子,椅子旁邊還有小桌子,這是客人喝茶放茶的地方。其他真沒什麽不同。


    李千戶帶著手下在大堂的地板上不時地彎腰用手摸摸,要麽使勁踩踩,看看有什麽可疑之處。吳以恆看著這副千鶴圖感覺有些不對,於是讓人把這幅圖以及兩旁的對聯摘了下來,然後繼續看這麵牆。


    吳以恆把李千戶找來問道“一般大戶人家的這堵牆厚多少?”李千戶愣了一愣說道“大約半尺到一尺之間吧。”吳以恆立馬說道“那李千戶可以好好看看這堵牆了。”


    聽到吳以恆的話,眾人也是趕了過來,在一瞧,果然發現了問題,這堵牆起碼有三尺厚,差不多一米了。於是李千戶來了精神,喊道“大牛,快來看看。”然後一個瘦弱矮小的三十出頭的漢子跑了過來,在搬開長桌之後,在牆上敲敲打打。


    不一會兒就發現了痕跡,拿出了一塊和周圍不相同的磚,磚一拿開,發現裏麵有一個凹槽,六邊形的。眾人知道了,這是機關的大門,隻要破解了這個機關,就能進去了。不過這鑰匙要到哪裏去找呢,吳以恆和周圍的人都是在苦思冥想,突然吳以恆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燭台,剛才搬長桌的時候,燭台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燭台橫著躺在了地上,從吳以恆這邊望過去發現在銅質的圓底外圍的內部是一個六邊形。於是立馬撿起了這個燭台交給那個大牛,微笑說道“大牛兄弟,你看看這個是不是鑰匙?”大牛愣了一愣,然後笑著點頭道“大人,有可能的,有可能的,先讓小人來試試。”說著接過燭台然後往裏一插,旋轉幾下,大堂裏的眾人就聽到一陣卡啦卡拉的聲音,牆壁微微顫動,但是動靜不大,一個門出現了。


    眾人看了都是喜出望外,雖然有金針但是不能大意,在吳以恆的告誡下,水陸營的幾人拿著武器,慢慢進入了牆壁。


    果然進去就是一個向下去的樓梯,沿著牆壁而建,不過裏麵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最前麵的一人手持煤油燈,慢慢往下。由於樓梯狹窄容不得兩人並排,為了減少損失,吳以恆先讓一人下去探探路,確定安全了,再讓後麵的人下去。


    “安全,大人目前為止沒有意外。”聽到說話聲,吳以恆心中一定,然後和其他幾人也陸續下去。到了底部,然後一個拐彎,發現裏麵還有火把點燃著,顯然這裏麵有人。吳以恆幾人眼中閃過喜悅之色。地下的地板是用大青石鋪成,眾人走在上麵的腳步聲在密室之中迴想。


    說是密室,其實裏麵空間很大,進入之後發現像是一座旅館一樣,兩邊都有房間,整個密室是拱形的,頂部離著地麵大約有六米,讓人感覺不到壓抑。


    整個密室還不知道有多大,要打開房間才知道,,兩邊各有房間五個,吳以恆他們很快就打開了第一間,然後發現裏麵的麵積差不多有四十平米,不算小了,算一算整個密室差不多就有五百平米了。


    與拿著武器,神色戒備的吳以恆相對應的是屋裏空無一人,隻有幾個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於是眾人一次打開這邊的第二個房門,知道第三個房門,看見裏麵有一張床,旁邊一張書桌,後麵一個書架,書桌旁坐著一個手拿書籍,微微皺眉,似乎被人打擾讀書雅興而不高興的美男子,一身白色襦袍,外麵還罩著一件貂袍,華貴中帶著儒雅,讓同為男性的吳以恆等人有些自卑。


    男子開口道“爾等何人,為何深夜闖入劉府。”聲音不急不躁,頗有磁性,表情也十分淡然。吳以恆說話了“你就是柳軒吧?你在京城做的好大事,現在東窗事發,你跟著我們走一趟吧。”


    “哦,學生正是柳軒。京城發生大事?不知與學生有什麽關係?學生一直居住劉府,還不知道,不知閣下可否告知?”吳以恆的氣勢一直被壓製著,來文的不行就隻好來武的,他是來抓賊的,怎麽可以在氣勢上輸了,於是向左右使了個眼色,也不廢話,讓人上前,看來要動手了。


    看到兩個士兵走到跟前,柳軒開口“慢著,學生也是讀聖賢書,有功名在身的,豈可讓丘八汙了身子。學生自己能走。”說著放下書籍,緊了緊身上的貂袍,然後看也不看圍著他的人,邁步向外走去。


    那表情,那動作看著像是被冤枉之後,以平靜的心態走向菜市口,透著那麽一股大義凜然的勁,不知道還以為是朝廷亂命,吳以很他們是爪牙幫兇呢。帶著這麽一股浩然正氣,吳以恆的水陸營戰士也不自覺地讓開了路,畢竟是讀書人,和他們這些泥腿子比起來總是高貴一些的。


    有人在後麵跟著,大堂還有人等著,也不怕這位白麵書生能出什麽幺蛾子,吳以恆和李千戶慢悠悠地走在最後。李千戶笑嘻嘻地問道“哎呀,吳中官,這次咱們可是立了大功了。”吳以恆禮節性地笑了一笑“大夥也都辛苦了,李千戶的功勞可能直達天聽的。”李千戶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條縫。突然小聲問道“下官聽說這位在江南,家裏可是有權有勢。吳中官你說這次朝廷會怎麽對待這位呢?”“還能怎麽辦,審唄。”“誰來啊,要是能交個i我們錦衣衛就好了,這場功勞絕對跑不了。”“隻可能是順天府衙門。”“那萬一......”吳以恆轉頭看向李千戶,然後笑著說道“他要是沒事,咱們這樣拿頭功的小人物就有事了。”說完跟上隊伍,剩下李千戶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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