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朱厚照一行人終於迴到了京城。進入城中,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兩人不禁露出了笑臉,想到幾月未見的親人,朱厚照便讓馬車加快速度,駛向皇宮。到了皇宮裏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兩人直接到了弘治經常待的悠然居。一進門就看到了張皇後站在客廳中間,兩邊分別是妹妹和太子妃白玉蓮。朱厚照兄弟緊走幾步,一番行禮。張皇後和白玉蓮一個是親人迴家的喜悅,一個是相思得到慰藉的開心,就白玉蓮盯著朱厚照的甜蜜眼神讓朱厚煒打了個冷顫,然後稍稍收斂了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麽。至於妹妹朱秀寧,嘟著嘴,做出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但是眼中的喜悅之情已經深深出賣了她。禮物被宮女太監一箱箱地拿進屋子,除了朱秀寧稍微看了一眼,根本沒有打擾其餘幾人的敘話。到了五點左右,弘治處理完政事迴到了悠然居,在朱厚照兄弟兩人行禮之後隻是微笑著點點頭,算是寒暄完畢。今天的晚餐是張皇後和白玉蓮兩人親手弄得,至於朱秀寧還停留在我隻會吃的階段,倒也沒人逼她學這個,說不定將來為了某個人,她會自主學習也說不定。吃過晚飯,女人們自覺地離開了弘治三人,他們三人到了書房,開始討論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弘治的麵色十分嚴肅,對著兩人問道“知道德州的事情是誰做的?”朱厚照正色迴答“不知道,線索太少,不過已經讓錦衣衛去查了。還有就是德州碰到了白蓮教的人,目前打算讓他們來到京城開店,他們的一些消息渠道對我們也很有用。”弘治皺著眉頭問道“白蓮教?”審視的眼神打量起了兩個兒子。朱厚煒開口把怎麽認識的,目前白蓮教是個什麽性質和弘治說了一下。弘治聽完,平靜地說道“白蓮教從元朝開始就有些變質,到了我朝也不是什麽善茬,你們自己注意吧。”朱厚煒看了弘治一眼,有些疑問“爹爹,雖然刺殺我們的證據沒有找到,但是哪一方的人心裏也是有底的。隻是我想不通為什麽用這樣的手段,又為何是在此時?”弘治聽了露出了微笑“你們自己弄出來的東西還不知道?到了外麵就沒有京城的消息了嗎?這一次,海盜也好,邪教作祟也罷,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但是你們用的漕船是誰的?現在天下商會又是和誰在合作?還有一點就是這次秋闈過後,京城來了不少讀書人,考完之後就去了皇莊遊玩。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遊曆了朝陽院之後竟然不想走了,留在裏麵繼續讀書,若是普通人也還好,但是裏麵有兩個人也算是有些名氣。”朱厚照來了精神,笑著問道:“爹爹,留在那裏的是誰?”弘治沒有看向他們兩個,而是抬頭想到了什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然後拿到兩個兒子驚訝的表情,不由迴歸嚴肅,緩緩說道“一個在民間頗有名氣,就是運氣不佳,是江南人,叫唐寅。”話還沒說完,就被朱厚煒的驚叫聲打斷“唐伯虎?”弘治倒是沒有生氣,而是問道“你認識?”朱厚煒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於是微微低頭,含糊說道“聽過,聽過。”朱厚照反正沒聽過,倒是不在意,問道“爹爹,還有一個是誰?”弘治未開口先笑了起來,朱厚照兄弟摸不著頭腦,實在想不到是誰能讓老爹這麽老懷寬慰。弘治慢慢說道“這人你們也認識,說起來和你們兩個還有點關係,那就是你們楊師傅的兒子。”“啊?”兄弟兩個不由驚叫出來,這個確實出乎他們意料。說起楊師傅的兒子楊慎,那真是名人,從小就才智過人,十幾歲就已經是蜀中的大才子,早在幾年前就已經中了舉人。三人見過幾次,但是沒有多交流。朱厚煒不禁問道“他不是參加今年的秋闈了嗎?以他的才學不說是名列三甲,至少中個進士,踏入官場不成問題吧。”弘治有些好笑地搖搖頭“他呀,真是時運不濟。本來主考官王鏊,梁儲已經把他的卷子列為第一,卻由於燭花掉落到卷子上把試卷燙壞而名落孫山。前些日子不顧你們楊師傅的反對,毅然進入了朝陽院,現在一邊在那裏學習,一邊教授學生語文,算是獨立門戶了。你們楊師傅這幾日可是臉色不大好,我勸你們最近都不要上門拜訪他去。”朱厚照聽了也是心有餘悸,朝陽院就是他們兩個弄出來的,楊師傅對於他兩的憤怒可想而知,嘴裏喃喃道“能躲就躲,能躲就躲。”朱厚煒卻是笑著說道“爹爹,既然如此何不把朝廷的所有蠟燭都換成煤油燈,貴不了多少,用起來也舒坦啊。”這是掉到錢眼裏了,連老爹的錢都要賺,當然,嚴格說起來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國庫的錢。弘治笑著說道“這榜一貼出來,王鏊梁儲和幾位考官就鬧開了。可是都貼出去了也沒辦法改,於是變為全部使用滅油燈,防止以後再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朱厚煒很高興,看著弘治傻笑。弘治沒好氣地微微搖頭,心想“你至於嗎,這才多少銀子?”接下來就是朱厚照兄弟和弘治說在山東一路碰到的事情以及發現的問題。弘治聽了之後就沒露過笑容,手按著眉心慢慢地揉著。真是沒想到,山東衛所的戰力竟然這麽低,打不過海盜不說,麵對兵甲不齊的亂民也一觸即潰,雖然是被偷襲,但是被亂民偷襲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至於官場,那情形倒是和弘治所料不差,雖然這個結果非常讓人失望。最關鍵的是山東竟然有這麽多教派勢力,而且基本對於朝廷都是不懷好意,裏麵還有可能藏著北麵來的奸細,真是亂上加亂,可氣的是從弘治得到的官員奏折來看,以前的山東那是一片祥和。真是越查看到的醜惡就越多,讓人心寒。雖然還沒有說完,但是時間已經不早了,朱厚照兄弟各迴各家準備休息。明天的朱厚煒是沒什麽事情了,但是朱厚照明天開始又要恢複上朝的習慣,那可是要四五點就起床啊。朱厚照發誓,有朝一日大權在握,首先就是改變上朝時間,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