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了,搬屍體,迴收兵器,馬匹,兩方人都十分熟練。水陸營這邊是訓練過,而劉六劉七那邊就是熟能生巧,特別是在迴收東西上,經過劉六他們打掃過後,躺成一堆的王大年部下屍體堪比新生嬰兒。


    等弄得差不多了,天也亮了,昨天的戰場看的更加清晰,一塊又一塊的暗紅色草地向人們訴說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


    新來梯門鎮的八千百姓送了一口氣,在水陸營來叫門之後,小心翼翼地出了大門,看到外麵風平浪靜之後,感到一種劫後重生的心情。


    劉六劉七親自帶著五十來人,把收集的死馬活馬還有首級送了過來,在一百水陸營士兵的注視下,緩緩走進梯門鎮。


    這群在刀尖上搏命,談笑慣的響馬不由自主地變得嚴肅起來,畢竟這麽多雄壯的漢子,一聲不吭直愣愣地盯著你總會感到不自在。


    這群人的到來也引起了百姓的注意,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但是看到水陸營沒動手就知道沒什麽危險了。不過劉六劉七他們帶來的首級還是讓百姓感到一陣害怕。


    很快,他們來到了交易地點,具體的事項由手下人去做,劉六劉七則是被馬三娘領著進了一座占地比較大的宅院。到了大堂,看到朱厚照兄弟在喝茶,討論著什麽。


    兄弟兩看到馬三娘帶人來了,停止了交談,微笑地看著另一對兄弟。劉六劉七眼神一頓,身體一僵。朱厚煒倒是沒什麽,重新換了一身白色儒袍,但是朱厚照就不一樣了,胸前的蛟龍,頭上的蟬翼冠,天下能穿這樣服飾的人無不是鳳子龍孫啊。


    馬三娘微笑著對有些愣神的劉六兄弟說“這位是當今太子殿下,另一位則是福王殿下。”


    兄弟二人立馬下跪磕頭“草民劉六(劉七)叩見太子殿下,福王殿下。”朱厚煒看的很清楚,兩人的恭敬不是裝出來的,說明這時的兄弟二人並沒有反意,心頭也是一寬。


    沒辦法,現在除了和北麵接壤的地方就是這山東最亂。有宗教徒,有官宦豪商的走狗,還有分不清是百姓還是響馬,卻分布在山東各地的“良民”,運河沿岸還聚集這麽多人,一個沒處理好就是一場大禍。


    朱厚照微笑著雙手虛托“起來吧。坐。”兩人小心起身,雖然微微低著頭,但還是用餘光大量朱厚照兄弟。他們兩個非常相信馬三娘,所以進來的時候就他們兩個進來,卻沒想到馬三娘給他們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劉六劉七的來曆,朱厚照已經知道了,看著兩人小心卻又大膽地打量自己,感到一陣好笑。隻聽朱厚照緩緩道“你們對走鏢熟悉嗎?”


    劉六劉七有些詫異地抬起頭“走鏢?”朱厚煒點點頭“天下商會將要在北直隸和山東兩地開一個,怎麽說呢,和鏢局差不多,但是又不一樣。價格會比較便宜,還有就是隻接物,不接人。”


    劉六有些試探地說道“這山東地界雖然鏢局不多,可是有名氣的鏢局也有一兩家,他們在各個山頭都有關係,我們也就青州有幾分薄麵,比不得啊。”


    朱厚煒卻是搖搖頭說道“這個不是問題。官麵上的,自然沒人會來刁難。唯一麻煩的就是各路上的山賊土匪等等。找你們是在明處,但是在暗處我們會讓一些士兵跟著。”


    劉六劉七心頭一震,對於朱厚煒的意思兩人算是明白了。走鏢隻是順帶的,打擊土匪強盜才是真正目的。可是這山東光是叫得上名號的不說幾百,幾十股還是有的,那些十幾個,幾十人組成一夥的更是數不勝數,要想掃清山東地界,非常難。最難的就是一些山賊土匪背後都是有人支持的,到時候有人通風報信的,難度就更大了。


    劉七有些緊張地望著哥哥,劉六皺了皺眉頭起身一躬“太子殿下,福王殿下,這件事草民也做不得主,還要迴去與舅舅商議一番,望請恕罪。”


    朱厚照擺擺手“沒事,反正今年也來不及,等到明年才會做起來。本宮也乏了。”說著,端起了茶杯,沒有看他們。


    劉六劉七跪下道“草民告退。”叩了三頭,慢慢出去了。


    馬三娘和他們一起出去了,到了大門口,劉六苦笑著對馬三娘說“三娘啊,你這冷不丁地來這麽一出,六哥差點被你膽都嚇沒了。”


    三娘笑著說道“六哥說笑了。不過剛才這事六哥真要好好考慮考慮,做了正經買賣從此子孫也能抬頭做人。況且這兩位也不能苦了弟兄們,日後必能過上好日子。”


    劉六正色點頭“別的不說,光是三娘我們就信得過。迴去之後六哥一定好好和舅舅說道說道。行了,別送了。我們自己走吧。”緊走兩步突然迴頭“三娘,六哥說句話,聽得順耳就記下,若是聽得不舒坦就當六哥沒說。”


    馬三娘看到劉六這麽嚴肅,於是也正色說道“沒事,六哥你說。”


    劉六似乎很平靜地說道“和天家打交道,要仔細著,畢竟咱們的身份差著不是一星半點。”說完看了看發怔的三娘,輕歎一口氣,拱拱手向外走去。


    劉七本來也想說兩句,但是看到三娘的樣子,拱手一禮,追上了哥哥。


    清晨涼爽地微風拂過,吹皺了馬三娘的省心湖。


    交易已經完成,朱厚煒一方一共給劉六劉七一方三千兩銀子,得到了一百一十匹馬,其中戰馬八十六,其餘都是挽馬,拉車沒問題,上戰場就不行了。還有死馬,傷馬一共30多匹。


    馬是很值錢,也非常有用的,不過養起來也很耗財力,因此所有繳獲的馬匹都交給了朱厚煒他們。


    吃過早飯,百姓繼續在村中稍微修葺一下房屋。水陸營還有其他事要做,那就是到王大年的老巢去,消滅餘敵。


    早上的時候,朱洛雪一臉興奮地走出昨日被“關著”的大院,剛到南門口,然後就吐得稀裏嘩啦地,被丫鬟扶著迴到了昨日的大院去了。就在三四百米之外,劉六劉七一夥人正在把無頭的屍體一具一具扔向挖好的大坑裏。這個場麵讓朱洛雪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心中仗劍天下,快意恩仇的女俠夢也有了動搖。


    朱厚照帶著一百人出去行動了,朱厚煒和馬三娘留在梯門鎮主持大局。朱厚煒有些納悶,自從馬三娘送人迴來後,雖然表情一如從前,但是朱厚煒還是能感到她有心事。不過馬三娘是個有主見,倔強的性子,任朱厚煒再三詢問也沒有問出什麽。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一絲隔閡。


    不過朱厚煒也沒時間多想,這時候他還需要出麵安定人心,組織管理。


    到了中午,熬得是依然是米粥,不過裏麵有許多肉。腦子轉得快的百姓知道了這些肉的來曆,不過並不介意,隻要不是人肉,那就沒關係。以前要想吃肉幾乎都是不可能的,現在能有的吃還要求什麽呢。


    朱厚煒沒有藏著掖著,在打飯的時候就讓人跟百姓說了,這鍋裏的肉就是昨天的死馬肉。百姓聽了非常平靜,一些比較小的孩子還多吃了兩碗。當然,今天朱洛雪沒有吃,而是自己叫人開小灶,吃了點白粥墊墊肚子。早上吐幹淨之後還是很餓的。


    到了傍晚,朱厚照才帶人慢慢迴來。吃過晚飯之後,才講起了今天的收獲。朱厚煒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不禁有了期待。


    王大年的老巢就在梯門鎮北麵的大寨山,經過淩晨的戰鬥,跑迴去的隻有十人,其他比較謹慎地直接就出了東平,去其他地方謀生去了。


    王大年出來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人力,寨子裏隻有剩下不到三十人,加上雖然寨子在山頂,不過山比較平緩,寨子也是立起不久,防禦不足,交戰不過五分鍾就打了進去完全沒有傷亡。


    寨子裏除了十餘個俘虜就是五十多被搶上山的年輕女子。最後得到了白銀八千兩,銅錢也有七千多貫,算是小有收獲。糧食三千多石,一下子就減少了梯門鎮糧食的危機。


    最主要的收獲就是完美的地形。大寨山是在西麵,而東麵則是一片山,連綿不絕。中間就是平地,最寬的地方有十公裏左右,長度在二十多公裏。出後入口處不過三百多米的距離,在加上大寨山西麵陡峭,外麵就是東平湖,東麵群山繚繞,南北兩個出口隻要建起關卡可以說是易守難攻。山穀內都是平地,占地極廣,建一座城都夠了。一些需要保密的物品製造完全可以挪到這裏來,這裏距離濟寧也才三百裏,物品造好後經過運河運輸到各地也非常方便。


    對於這個地形,朱厚煒也非常高興。京城那裏地雖然有,但是人多口雜,有些不方便。而且隨著鋼鐵,兵器等製造規模越來越大,不如在山東這裏建起第二個製造基地。這裏距離皇莊也比較近,非常適合。


    兄弟兩的閑談,馬三娘沒有參與,推說身體不適去和朱洛雪作伴去了。受了刺激的朱洛雪也的確需要開導安慰,畢竟是一個比朱厚煒還小一歲的女孩。


    朱厚照有些疑問地說道“三娘怎麽了”


    朱厚煒歎了口氣,有些鬱悶“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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