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水陸營立下軍功,知道的人不多,朝廷沒有宣傳,報紙上也沒有寫,但是大同的高級官員和朝中大臣都知道。太子和二皇子隻能勸諫,但是也不會有什麽懲罰,水陸營就不一樣了,這些天弘治案頭彈劾水陸營的奏折越積越高,很多大臣紛紛奏請要嚴懲把大明未來希望置於險地的水陸營。


    這不僅是要勸諫太子,更重要的是讓太子遠離軍事,最好能解散水陸營,這樣太子以後就可以安心學習治國之術。


    這些奏折都被弘治留中不發,甚至還下了一道聖旨,嘉獎水陸營各級官員,首級賞銀也很快發下來了。1120個人頭,總共是33600兩,這一次罕見的悉數都交給了董青海,沒有缺斤少兩,但是沒人加官進爵。看起來文官和弘治是達成了什麽協議,才取得這樣的成果。


    弘治這兩天麵色不好,兄弟二人也是知道怎麽迴事,所以安心在皇宮陪著張皇後和小丫頭,沒有出宮。


    到了第4天,兩人才準備帶著小丫頭到李鎮去,檢查一下這段時間各個產業的情況。沒想到的是,張皇後也一同去了,小丫頭和張皇後一路上帶著意義不明的笑容,使得兄弟二人摸不著頭腦。


    到了李鎮,直接進入了管莊府,一路上,來往的馬車,人員不斷,都是往返於京城和李鎮的。看到如此的情況,兄弟二人也是喜在心頭。


    穀大用早就等在管莊府門口迎接了,進了管莊府,穀大用在幾人坐定後,開始向兄弟二人報告這段時間的進展。張皇後和小丫頭在一邊講著悄悄話,時不時露出微笑,看來心情不錯。


    朱厚照微笑地看著穀大用,還用手拍了拍穀大用凸起的大肚子說道“大用,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啊,這肚子,看起來快生了吧。”穀大用有些受寵若驚,能被主子拍肚子,這是多大的榮耀,多麽親密的表現,於是有些諂媚地迴答“爺,您說笑了,老奴的好日子還不是爺您給的嗎,嗬嗬嗬。”兄弟兩看著胖了幾圈傻笑著的穀大用,也是很高興。


    這兩年,穀大用雖然說不上才能有多高,但是做事兢兢業業,交代下來的任務都能一絲不苟的做完。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遇到小事自己判斷,不大不小的事就問計於兄弟二人十分器重的白孝德,大事就直接交給兄弟二人定奪。這樣,皇莊運轉良好,兄弟二人管理起來也不累。


    朱厚煒語氣輕鬆地說道“穀公公,這段時間皇莊是個什麽情況,你給說說?”穀大用立馬正色迴道“皇莊如今運轉良好,今年的糧食已經入庫,總共是25萬8千5百7十3石,現在太子庫裏一共是40萬石大米,其他各類雜糧18萬3千6百6十1石。主要的銀兩收入是三個水庫,這一個多月,每天捕魚販賣給京城的酒樓以及莊上的百姓,每天獲利大約2000多兩,目前為止一共是7萬5000兩白銀的收入。但是馬上天冷了,會慢慢減少捕魚量。還有就是製衣廠,最近也接了幾單京城商人的成衣單子,大約能獲利3000多兩。現在莊上養的雞已經快到最大容量了,是不是要大量賣出?牛羊數量增加不少,也可以賣出一些。至於水果罐頭廠已經成產了許多,庫存量足,隨時可以出貨。現在庫裏一共是35萬7千6百兩白銀,6萬1千200貫弘治通寶。”


    朱厚照聽完報告,很是高興,如今莊園錢糧充足,也不枉兄弟二人花費這麽大精力了。朱厚照看著穀大用,微微一笑“大用,這幾年你做的不錯,今年就賞你白銀萬兩,省的你手上沒錢。”穀大用這幾年沒有其他來錢的方法,主要收入就是管莊府每月發的200兩月錢,跟大多數掌握權力的太監相比,簡直就是窮到不能再窮了。但是他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怎麽做才最好,所以經手這麽多錢糧,但是卻沒有動一分一毫,隻靠每月“**”的收入過活。這時,對於朱厚照的賞賜,了解主子的他立馬叩謝道“謝爺賞賜,謝殿下賞賜。”


    朱厚煒看著穀大用,心裏頗有感觸。曆史上,穀大用是和劉瑾等人爭權奪利的八虎之一,掌握實權,不說富可敵國但是有個幾十萬兩的身家也毫不稀奇,但如今潔身自好,不貪汙,不爭權,就是踏踏實實辦事。果然環境改變人,想到這裏朱厚煒輕歎一聲“行了,你做的很不錯,這幾年的用功,我兩都看在眼裏,希望你能繼續保持。”朱厚照聽了也是不住點頭。穀大用眼睛微微濕潤,正色迴答“老奴定當盡心盡力為爺辦事。”


    朱厚照笑著揮了揮手“下去吧。”這時朱厚煒注意到了站在朱厚照身旁的劉瑾,劉瑾雖然臉上笑的很燦爛,但是眼裏閃過的嫉妒,沒有逃過朱厚煒的眼睛。於是朱厚煒淡淡說道“太子莊田,我們注重的是糧食,物資,但是朱府是銀錢,重中之重,讓你管著是因為哥哥看重你,你做的也不錯,但是天天跟在身邊,也不會天天誇。”站著的劉瑾知道朱厚煒在和自己說,於是立馬躬身說道“殿下說的是,老奴一定盡心盡力。”這時劉瑾也反應過來,朱厚煒說的沒錯,自己太小心眼了。八虎雖然都是朱厚照身邊青筋之人,但是其中也有高低之分,當中隻有劉瑾和張永會被朱厚照成為“劉伴伴”“張伴伴”可見對於二人是最信任的。


    這時朱厚照也開口道“劉伴伴是我一向放心的。”劉瑾立馬老臉展開笑容,激動說道“能為爺辦事,老奴就高興。”君臣和諧,朱厚煒心裏卻是有些膈應。


    朱厚煒說道“皇莊的管莊太監呢?怎麽還沒來?”這時,門口正好快步走來一個三十多,不到40的太監。相貌普通,看著老實敦厚,眼神堅毅,步伐沉實有力,腰板挺得筆直。雖然是個太監,卻比那些個紈絝子弟,放浪書生更顯得有男子氣概。


    到了跟前,跪下一禮“奴婢紀準,叩見太子,二殿下。”這時張皇後和小丫頭已經不在大堂裏了,什麽時候走的,兄弟兩也沒注意到。


    朱厚照和朱厚煒看著紀準都是很滿意,朱厚照說道“起來吧,快說說皇莊改建進度。”紀準立馬起身,天生嚴肅的表情,讓人很是信任,中氣十足的聲音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太監,不過在明朝,太監肯定是真真的,因為每年都要檢查,沒割幹淨的還要重新割,不可能發生嫪毐事件。


    隻聽紀準說道“如今各個莊子基本已經改建好了,農田也已經收迴,準備明年開春正式派長工耕作。水庫也已經開挖,各色家畜也基本購置完成。學校已經快要竣工,明年開春也能投入使用。各個莊子也移栽了不少果樹,明年的計劃是完成水庫,以及各個莊子之間的水泥路。各個庫裏糧食已經足夠支撐到明年秋季,但是銀兩不足,如今總共還剩30萬兩,一旦莊民變成長工,實在是支撐不了多久。”


    紀準說的和朱厚照兄弟二人預計的差不多,至於銀兩更是如此。從太子莊田支援過去的建築隊,還有水泥等一些特有物資都是從朱府撥出的銀錢。但是一旦所有人變為長工,將近10萬人,一月就要支出將近25萬兩,查抄的銀子和原本庫裏留下的銀子根本就不夠。


    朱厚煒這時說道“紀公公放心,到時銀兩陸續運去,不會少了的。對了,除了這些有沒有什麽麻煩。”


    紀準眉頭一皺“現在的各個村子已經派遣了村長和村支書,但是開展起工作來,事倍功半,奴婢也是有些擔心。”


    這個問題很嚴重,古代實行保甲等各種製度,使得宗族勢力在村莊根深蒂固,即使到了新中國之後,在一些偏遠山區,村子裏還是宗族說了算。這個問題兄弟兩以前也討論過,朱厚煒很直接,說是這些原來都是皇莊的佃戶,要是不聽話,就直接趕出皇莊。但是朱厚煒想了想還是否定了。皇莊裏的你可以這麽做,但是皇莊外的呢,以後要是把政權延伸到村一級,碰到同樣的問題總不能也這麽一刀切吧。到時候肯定天下所有人都起來反對他們。所以趁現在,可以慢慢想些對策,實驗一下,之後也能總結出有效的方法。


    於是朱厚煒說道“不如這樣,每個村子執行撫恤製度,就是拿出一筆錢,然後由村支書收管,村長來發放。主要是救助孤寡老人,至於孩童,到時全部送到學校,然後每月給與少部分的銀錢,讓他們在畢業之後不至於身無分文。在莊子裏建一個養老院,把附近幾個小莊子的孤寡老人安置進去,再建一個幼兒園,安置附近的孤兒,招收一些女工來服侍老人,教導孩子,爭取民心。若是頑固不化的村子,那就撤離所有人員,房屋就算低價賣給他們,也不實行長工製度,子女免費上學等一切權利全部收迴,讓他們繼續當佃戶。不出幾年,等他們察覺到自己的生活和其他莊子的水平差距越來越大,他們就會接受新的製度。”


    紀準聽了之後,愣住了,嘴裏小聲念叨著“老有所養,少有所學,這時真的?”


    朱厚照兄弟看著他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這時紀準迴過神來,激動地說道“雖然各個莊子宗族也會實行一些撫恤孤寡老人,孤兒的做法,但是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若是朝廷可以形成製度,民心可用也,即使再頑固的宗族也會慢慢瓦解。還有各種福利,光是讀書認字,這些人就不得不順從,陽謀,正大光明,善也。”


    這時朱厚照問道“紀公公讀過書?”要知道,明朝為了防止宦官專權,除了少部分小宦官,大部分都是不準讀書認字的。不過開國1百多年了,這種製度也有了一定鬆懈。


    紀準說道“幾年前到了皇莊,平時事物也不多,就私下自學一部分書籍,以前在宮裏也識得一些字,磕磕絆絆也能勉強讀一些書。”


    朱厚煒點點頭,說道“紀公公,以後皇莊可不能鬆懈啊。要是取得一定功勞,將來是有大用的。”


    紀準聽了麵色平靜地迴答“奴婢不敢懈怠,有負聖恩。”朱厚照兄弟兩個也沒什麽要說的了,隻好讓他走了。


    等事情處理完,兩人迴頭一看,原來張皇後和小丫頭都不見了,倒是後堂似乎有笑聲,聽著像是小丫頭的。於是兩人起身向後堂走去,到了後堂一看,大吃一驚,朱厚照呆立當場,朱厚煒先是震驚,然後一臉戲謔地看著朱厚照。怎麽了呢?原來這裏做了三個人,張皇後,小丫頭還有——白玉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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