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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殺,何不殺個徹底?


    聚寶齋掌櫃及其夥計,與孫寶林同流合汙,通通都得死。


    夜盡天明,三人坐上仙船,往南境出發。


    孫家勢力果然雄厚,一路上都有門客盤問,三人將將修為隱藏得很好,也沒有引起多少懷疑。


    中午時分,仙船返迴南境。


    青衣仙子眉頭緊皺,與枕雪站在牆頭,似已等候多時。


    “倪長老,是突發什麽事了麽?”淩裳跳下仙船,有些心虛。


    青衣仙子攤開掌心,儼然多了一道傳音符,她冷冷看著返迴的三人:“發生了何事,難道你們不知?”


    淩裳低頭不語。


    燕雲霆抓過傳音符,感知了片刻,原來是孫家發來的追殺令,讓華胥全境修士逮捕兇手。


    “若抓到兇手,懸賞十萬靈石……可真是大手筆!”燕雲霆將傳音符擲給了李懷安。


    李懷安卻也懶得感識,輕輕一掐,將傳音符捏碎,“仙子放心,日後若遇到兇手,我們會幫忙抓捕的。”


    青衣仙子板著臉,凝視著二人,“賊喊抓賊!孫家主之子,可是被你們殺的?”


    燕雲霆連忙擺手:“仙子長得這麽漂亮,可不能血口噴人。”


    “淩裳,是不是你們幹的?”青衣仙子質問。


    淩裳仍是不語,但她明顯不是個會撒謊的人,飄忽不定的眼神,已無聲勝有聲。


    青衣仙子指聲怒喝:“你可知這會給琉璃宮帶來多大的麻煩麽?我本以為你是個識大體之人,才讓你帶他們去集鎮,卻不曾想你竟放任他們捅出這麽大個婁子來,孫家老祖必定會從陽門返還,到時若問起責來,誰來承擔?”


    淩裳緊咬柔唇,已絲絲血跡,“我……”


    李懷安卻挺身而出,攔在了淩裳跟前,凝望著青衣仙子,卻是問道:“你是不是叫倪冰妍?”


    青衣仙子皺眉:“你認得我?”


    李懷安輕哼:“常聽方友楠提起,說你是個溫柔大方的女人,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方友楠”名字一出,淩裳與枕雪皆是一驚,倪冰妍眸中又怒又傷,她緊咬著牙:“你們這兩個武夫,三番五次戲弄於我琉璃宮,孰可忍是不可忍!”


    李懷安輕哼一句:“可憐的女人。”言畢,轉身跳上仙船。


    燕雲霆抱拳一禮,說道:“諸位仙子,恩怨情仇,來日方長。眼下最主要的是解決冰原危機,你們去不去?”


    “去的,去的,我們在城頭等你們,就是為了與你們同去。”枕雪趕忙轉移話題,又扯了扯倪冰妍:“倪長老,事不宜遲,我們也快些出發吧?”


    倪冰妍自嘲一笑,躍上仙船,隻在船尾,不上船頭。


    “好了淩裳,你也不必自責,我懂你為人,絕不會輕易做錯事的,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恢複修為。”枕雪握著淩裳的手,真摯勸道。


    淩裳淚光閃爍,變出朱雀旗,交於枕雪手中,“枕雪,此旗借你,可千萬要注意安全。”


    枕雪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轉身飛上仙船。


    李懷安揮揮衣袖,仙船往冰原深處進發。


    ……


    風雪襲擾,船速快不了,日行千裏已是極限。


    燕雲霆和李懷安坐在船頭,前人以冰雪洗劍,一遍又一遍,後者抱琴泛音,一陣又一陣;倪冰妍與枕雪立於左右兩側,時刻盯著船下冰原的動向。


    妖獸雖不再襲擾冰雪長城,卻在冰原裏肆意亂竄,各族之間時有爭鬥發生。


    冰原上的妖獸屍體,隨處可見。


    不死族擁有讓死屍複生的能力,死亡的妖獸越多,不死族的隊伍便會越大。


    五日之後,雖也遇到過一些飛獸襲擾,但幾人實力過硬,輕鬆應付。


    隨著冰原腹地的深入,天空不再飄雪,隻有陣陣寒風,即使有結界保護,仙船也是搖搖欲墜。


    冰原縱橫五萬裏,這才僅僅隻駛過了十分之一。


    燕雲霆火絨酒不離手,一口一口抵禦著寒氣。


    “前方暴風越來越大了,倪長老她提議咱們低空飛行,以免仙船被氣流吹歪了方向。”枕雪走上船頭傳話,這也是五日以來,雙方第一次交流。


    李懷安揮揮衣袖,仙船逐步放低,直至貼地而行。


    枕雪想再說什麽,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打算轉身離去。


    “枕雪仙子是不是承諾過,要與我們暢飲幾杯?”燕雲霆揮揮衣袖,取出幾隻酒杯,一壇火絨酒。


    枕雪麵色為難,瞥著船邊的倪冰妍,“長老有吩咐,越靠近冰原,越要注意,不能飲酒。”


    燕雲霆緩緩斟酒,提高音量:“將自己的情緒遷就於別人,未免太自私了。”


    倪冰妍微微皺眉。


    枕雪還在猶豫,酒杯已遞到了她手中,燕雲霆挪了挪屁股,拍了拍空地,笑道:“坐吧,這塊地兒已被我捂熱,不會沁屁股的。坐下來,聽李道長彈琴,講故事。”


    枕雪思緒掙紮到最後,終是接過酒杯,變出一隻蒲團,折了折裙擺,盤膝坐了下來:“講什麽故事?”


    燕雲霆笑道:“將神樂與琉璃宮的愛情故事。”


    枕雪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小抿了一口火絨酒,辣得俏臉緋紅,直吐舌頭:“好烈性的酒……”


    “喝最烈的酒,聽最好的故事,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燕雲霆舉杯一飲而盡,與枕雪一起期盼著李懷安。


    李懷安停止撫琴,轉身提起酒杯,瞥了一眼倪冰妍,淺淺一笑:“沒什麽好講的,不過是一對郎情妾意,兩情相悅的男女,最終因道途不同,分道揚鑣罷了,這種俗套的愛情故事,天底下比比皆是。”


    燕雲霆抿著嘴唇,“愛下去,會怎樣?”


    枕雪輕歎:“琉璃宮傳承的是素女功和絕情決,不論是愛與被愛,結局都會很悲慘。”


    李懷安淡淡道:“有詩曰: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燕雲霆搖頭道:“有詩曰: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


    枕雪一愣,雖不覺其意,可淒美的詩句,卻撥動了她的心弦。


    “果然人間的凡人,都是會作詩的,這些詩句有何見解?”


    “字麵意思與你說了,你也不解其意。”


    “為什麽?”


    “因為你並非詩句中人。”


    她不是,誰是?


    李懷安一飲而盡杯中酒,轉身一指勾弦,就著漫天飛雪,奏一曲《長恨閣》悠悠迴蕩於天地間。


    再見那立於船邊的冰雪美人兒,一顆顆熱淚從眼角滑落,寒風隻應風情,卻不知這淚為誰飄零。


    美人之淚,為誰飄零?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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