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心更涼。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冰水把他澆透了。他頻頻望著樓梯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你們今天晚上去看打鐵花了嗎?”應黎有些驚奇:“嗯,你怎麽知道?”沈堯說:“有人拍到你們了。”應黎愣了愣:“認出我們了嗎?”沈堯說:“太醒目了,不想注意你們倆都難,也沒拍到什麽,就拍到你們一起看打鐵花了。”人多的時候祁邪還算老實,不會對應黎做過分的舉動。“你看。”沈堯把那個視頻給他看了,轉發了都過10萬了。應黎看見鐵花揚起來,他轉過頭的瞬間,祁邪親了他一下,他當時就感覺好像有人碰了碰他的頭頂,原來不是他的錯覺。應黎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就隻點了點頭。沈堯看他反應平淡,忍不住問:“你們後麵又去什麽地方了嗎,這麽久才迴來。”應黎就說:“去海邊玩了,還去了遊樂場,看了煙花。”他說的很簡單,可細細迴想起來每個場景來心潮依舊熱血澎湃著,打鐵花很好看,藍眼淚很好看,煙花最好看。“我們也看見了,我當時還想呢,如果你們沒在室外,就看不見那麽好看的煙花了。”不止是他們,全城的人都看見了,那座山是海城最高的山,煙花把天空都點亮了。應黎輕輕嗯了一聲。祁邪沒說是專門給他放的,但是應黎能肯定。沈堯看了看應黎,自從知道他們出去了,沈堯就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應黎迴來了,他那麽粗糙的一個人,今夜的心思卻那麽敏感,他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場產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他專門把應黎叫出來,是想問應黎和祁邪進展到哪一步了,他還有沒有機會。他又不敢問,他怕問出來不是自己心裏的那個答案。他好像個膽小鬼。房間裏很安靜,祁邪一直坐在床上,背靠著牆壁,緊緊盯著門口,神情久未有變化。大概過了十分鍾,那扇門終於被人推開了,絲絲微弱的光亮泄進來,不知出於什麽心態,他睫毛動了動,閉上了眼睛。沈堯走過去:“怎麽坐著睡著了?”應黎皺著眉,想去喊祁邪。沈堯就說:“別喊了,他覺淺,醒了就睡不著了,拿衣服給他遮一下吧,他昨晚一晚上沒睡。”應黎拿了件外套,輕手輕腳蓋到他身上。可能是因為閉著眼睛,屋裏的光線也很暗,弱化了他那張野性難馴的臉上的攻擊性,英挺分明的五官都柔化了,偏頭靠著牆,有些可憐。應黎給他壓了壓垂下來的衣角。然後沈堯就清晰地看見祁邪勾了一下應黎的手,像是睡夢中無意識地伸手攥了一下,卻異常的緊。第92章 好看。被勾的那一下, 應黎手心又癢又麻,無論搓了多少次手都還是有那種感覺。他本以為一天之內經曆了那麽多事他會失眠,結果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就睡著了。一夜無夢。可能是身體過於疲憊, 這一覺應黎睡得很沉, 醒過來時頭腦還不甚清醒, 迷迷糊糊看見對麵下床的邊橋走到門邊把鏡頭遮住了在穿衣服。他翻了個身,忽然聽到枕頭裏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了枕頭下麵。他翻開一看, 是一堆五顏六色的小貝殼和小海螺,正因個頭不大顯得更加精致。心髒又抑製不住地跳了跳。有人知道他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宋即墨洗漱完從外麵進來, 看見應黎坐在床上盯著拳頭發呆:“醒了?”“嗯,外麵下雨了嗎?”應黎似乎聽見了雨聲。宋即墨說:“下了, 淩晨開始下的。”謝聞時也剛醒,看窗外的玻璃上滿是水痕, 又躺了迴去, 用被子蒙住頭:“這麽大的雨, 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不出去了?”邊橋應了一聲:“嗯。”導演說他們的活動挪到下午了。應黎從床上下去, 把小貝殼和海螺都放進外套內側的口袋裏, 穿上睡衣去洗漱。洗漱完迴來, 邊橋看著他,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應黎的頭發, 笑著說:“頭發好亂。”應黎呆呆的:“很亂嗎?”“有點, 這邊翹起來了。”邊橋又壓了一下,沒壓下去。趁現在還沒開始直播應黎說:“那我去洗一下頭發。”外麵雨下得特別大,濃厚的水汽和土腥味撲麵而來, 沈堯站在走廊上, 手指裏夾著一根煙, 聽見開門聲就迴過頭去,看見應黎出來就把煙滅了。應黎被水汽熏得眯了眯眼,走過去問:“你怎麽站在這兒?”沈堯說:“看雨。”雨滴打在地上劈啪作響,耳朵吵了,他心裏反而更靜了,才不會想那麽多。一陣風吹過,雨絲斜斜飄進來,涼涼打在臉上,沈堯衣服濕了大半截都不往後退,眉目間很是蕭瑟。應黎皺了皺眉說: “你站進來一點吧,會感冒的。”“好。”沈堯退到裏麵來,靠著牆傻傻地看著他笑,嗓子沙啞,“睡得怎麽樣?”應黎說:“挺好的,你呢?”“有點失眠,睡不著。”那些問不出口的話就好像一根根刺紮在沈堯心裏的刺,拔了千瘡百孔,不拔又疼得慌,他昨晚兩三點才睡,六點就醒了,睡不著就到走廊上看雨,他想抽煙,但點燃了又不是那麽想抽了,抽了兩口就一直讓煙這麽燃著。應黎看見了牆角的煙頭,也聞到了他氣息裏的煙草味,忍不住說:“少抽點吧,煙酒都很傷身體。”沈堯笑了起來,笑容辛酸又無奈:“你知道我是怎麽學會抽煙的嗎?”應黎搖了搖頭,神情疑惑。沈堯就說:“我以前在酒吧裏打工,一晚上連著跑好幾個場子,有時候整宿整宿的熬,熬不住了就來一根,還舍不得買好煙,五塊錢一包的那種煙,你知道嗎?”應黎直直看著他,似乎在期待下文,沈堯就繼續說:“你肯定不知道,你是好學生,你都不會抽煙。”“那種煙便宜,又辣又嗆,很不好抽,但是提神,我一晚上就能抽一包。”應黎不禁問:“一包煙有多少支?”沈堯說:“20支。”還不是他最狠的時候,最拚命那一年,他曾一天抽完過三包煙,那也是他錢掙得最多的一年,他都自嘲說自己的煙嗓是那時候熏出來的。“抽那麽多不會難受嗎?”應黎抽過煙,祁邪之前給他抽的不知道是什麽牌子,他就記住了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抽完喉嚨裏都是麻麻的,不難受,但也絕對稱不上好受。“沒有其他提神的方法了嗎?”“難受啊。”沈堯又笑了,是淒涼的苦笑,“便宜,才五塊錢。”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應黎眼睛裏盛滿了心疼,他覺得好滿足,胸腔似乎都被填滿了,鬱結在心裏的煩悶之氣一掃而空,應黎也是會心疼他的,他好像沒比祁邪差到哪兒去,卻又覺得自己很卑鄙,企圖用這種賣慘的方式吸引應黎的目光,讓應黎多關心他一點。分明他以前是最討厭賣慘的,但好像又隻有這樣,應黎才能多看看他。應黎記得沈堯很早之前跟他講過在酒吧工作的事,辛苦勞累,沈堯已經紅了,沒有必要再像以前那麽拚了:“現在還抽?”沈堯嘴角的笑扯得更大:“有錢了,抽貴的。”“貴的也是煙。”“我戒過煙,沒成功。”沈堯把他臉上的擔憂看在眼裏,心下一動,說:“要不你監督我吧?”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神情卻無比認真。應黎眨了下眼睛:“我?”沈堯看見了他眸中明顯驚疑的神色,勉強地牽了一下嘴角:“開個玩笑。”太曖昧了。他現在怕應黎知道自己喜歡他,又不怕他不知道,隻能這樣試探著來。他又望著幕布似的雨簾,心沉了沉,有點涼:“我感覺也戒不掉了,盡量吧。”應黎點了點頭:“少抽點。”“頭發怎麽那麽亂?”沈堯注意到他頭頂上翹起來的幾捋頭發,很可愛,想伸手摸,又忍住了。雙手揣進兜裏,緊攥成拳,自從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就越來越不敢碰應黎了,應黎就好像一團火,一下就能把他點著,這種想碰不能碰的感覺撩得人心更癢。“我睡覺愛翻身,可能是壓的。”應黎說,“我去洗頭了。”“我也洗一個。”沈堯笑著揉了把自己的頭發,“都打濕了。”兩個人洗完頭,正好碰見祁邪剛從外麵迴來,他渾身濕透,接近於透明的t恤衫貼在身上,顯得愈發他脊背挺拔,腰腹勁瘦,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工作人員,抬頭瞥見沈堯和應黎有說有笑一起上樓。沈堯挑著眉,知道他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又去跑步了?”“嗯。”工作人員接過他手裏的早餐,忙說:“謝謝了,你趕緊去洗一下吧,可別感冒了。”工作人員在給買早飯迴來的路上碰到祁邪,祁邪看他打著傘又拿著早餐很吃力,就主動把他提不到的接過來了。應黎看了祁邪一眼,眼睛又不知道往哪裏放,匆忙瞟了他一眼就移開了。一場雨仿佛把他淋冷靜了,祁邪恢複了以往的漠然,眉目斂著寒光,氣質疏冷,讓應黎覺得陌生又遙遠,全然感受不到他昨天晚上欺壓在他身上的那種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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