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就擺在這裏, 祁邪沒騙他。應黎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想關掉複讀機, 可他的手指僵硬到不聽使喚,連抬一下都很費力, 隻能任由荒唐的聲音侵襲他的耳朵。“別玩了。”“還想玩?”“要公平。”“應黎, 你要把我玩壞嗎?”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應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明明很討厭祁邪的,沈堯問他的時候, 他會捂著耳朵說不想聽見那個名字, 祁邪一碰他, 他也會很反感很抗拒。酒精問題,一定是酒精問題。“我洗完了。”浴室門打開,邊橋帶著一身水汽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應黎靈魂出竅般愣著蹲在地上,頭低低埋著,像個蔫頭蔫腦的小蘑菇。邊橋叫了他兩聲他都沒聽見,走過去問:“在聽什麽?”“沒什麽。”應黎驟然迴神,臉燙得厲害,“你洗完了嗎?我去洗澡。”他慌慌張張把娃娃塞進行李箱,拿上睡衣鑽進浴室,背影跟逃似的。邊橋奇怪地看了他兩眼。應黎捧了兩捧涼水洗臉才清醒過來,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的發絲滴進洗臉盆裏漾開陣陣波紋,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紅眼睛也紅,身體好像又熱起來了。那股熱意直到他洗完澡,鑽進被窩都還沒退卻下來。明天還有活動,不能再想了,應黎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都趕出腦子裏,強迫自己閉眼睡覺。淩晨一點,應黎翻了個身,睡前忘了拉窗簾,清冷的月色順著窗框爬進來灑在地板上,有點刺眼。他打算起身去關窗簾,靜悄悄的屋子裏就突然響起邊橋的聲音:“睡不著嗎?”應黎驚訝地扭過頭,看見邊橋麵對他側躺著,毫無睡意地睜著眼睛,他點了下頭:“嗯,有點失眠,吵到你了嗎?”“沒有,我好像也有點失眠。”邊橋語氣溫柔,“聊會兒天?”應黎又縮迴被子裏,把被子蓋到了下巴處:“行。”屋子裏開著空調,暖洋洋的,蓋得嚴嚴實實應黎反而有點熱,悶了一會兒就把腳伸出來了。邊橋看了眼問:“你睡覺穿襪子?”應黎不自覺縮了下腳:“嗯,穿著睡舒服。”“很可愛。”“什麽?”應黎尋著聲音望向他。“我說很可愛。”邊橋翻身平躺著,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不禁牽起唇角說,“你是我見過第二個喜歡穿著襪子睡覺的人。”應黎眨了眨眼睛:“第一個是?”邊橋輕輕撫摸著手臂上那些疤,眸子裏藏著很深的情緒:“之前跟你講過,在火場裏救我的那個朋友。”應黎記起來了,是那個自己有機會可以逃出來,但是卻選擇迴去救昏迷的邊橋,最後跳樓自殺了的朋友。應黎抿著嘴唇,他有時候嘴挺笨的,尤其不怎麽會安慰人,偏偏他共情力還強,聽到這種故事會不自覺把自己代入進去,無論代入哪一個都很痛苦。nΑnf這會兒他眼圈又開始泛酸了,就聽邊橋說:“其實我也喜歡男生。”應黎愣了下,緩緩轉過頭,屋內光線暗淡,兩張床隔的也挺遠,他隻能看見邊橋大概的輪廓,朦朦朧朧的隱在黑暗裏,忽遠忽近的,看不太真切。應黎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他倒沒有特別驚訝,隻覺得自己好像又不小心知道了別人的秘密,最後隻淡定地嗯了一聲。“你呢,喜歡女生還是男生?”清淡的嗓音傳過來。應黎沒想到邊橋會反問他,怔了片刻,有些懵懂地說:“我還沒想過。”他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對學習很專注,感應力也比較遲鈍,若非身邊人提及,他大概都不會去想這個問題。現在邊橋又問到了,應黎琢磨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跟女孩子一起探討身體器官,可能是受應桃每天亂磕cp的影響,他們家對這方麵看得還挺開。“忘了你都還沒談過戀愛。”邊橋笑了笑,繼續說,“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生,而且初中就開始早戀了,跟我那個朋友。”應黎這迴是有點驚訝了,眼睛都睜大了,圓溜溜地看著邊橋,八卦地追問:“你們初中就在一起了嗎?”邊橋說:“對,初三,我跟他表白的,你不會覺得我們是壞學生吧?”應黎連忙搖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沒有沒有,早戀也不一定就是壞學生的標誌……”“我們剛在一起一個月就發生了那件事。”邊橋聲音頓了頓,“我後來想過其實那天我不該去找他,如果不去找他,他奶奶就不會燉東西給我們,不會發生火災,他也……”應黎深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他說:“沒有誰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那也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樣會變得很痛苦的。”應桃剛生病的那段時間,他也總是會想要是他早一點帶應桃去大醫院檢查,說不定就早預防早治療,可世界上沒有早知道,也沒有後悔藥,這樣想來想去除了給自己增加煩惱和痛苦之外,別的什麽都帶不來。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房間裏突兀地陷入了沉默,應黎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他本來是想安慰邊橋的,結果不知道怎麽就說出了這番教育人的話。他輕咬著下唇,小聲說:“對不起。”“道歉做什麽,你有沒做錯什麽。”邊橋看了看他,“不用道歉。”道歉隻是應黎下意識的做法,邊橋語氣淡淡的,應黎也聽不出來他生沒生氣,是不是說的反話,他迴應了一聲:“嗯。”屋子裏的氛圍要比剛才要奇怪得多,死氣沉沉的,連同窗外月光都變得很慘淡。應黎覺得邊橋可能不太想跟他聊下去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然而過了一會,邊橋又說:“說句很冒昧的話,你跟他長得很像,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有點呆住了。”應黎睫毛上下扇動,睡意全無,不禁迴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時間過得太久了他記不太清,隻隱約記得好像確實有那麽一迴事,不過當時他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頭一次有人跟應黎說他和別人長得像,應黎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好奇,忍不住問:“哪裏像?”“眼睛,他的眼睛也是淺琥珀色的,很少會有人的眼球是這個顏色,你也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水光瑩潤,晶瑩剔透,滿含笑意時看一眼就能把人的心融化了,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應黎從來沒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什麽特別之處,聽到邊橋的話之後也是懵懵地點頭:“這樣啊……”“我以前經常會夢到他,現在變成了你。”邊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些許飄渺,卻又如此清晰地傳到應黎的耳朵裏。“有時候我也會偷偷看你,看你跟他們講話,我參與不進去還挺失落的,想跟你說話也找不到借口,隻能在一邊看著你們,有點奇怪吧。”怎麽可能不奇怪,邊橋自己都覺得奇怪,他最近很少夢到那個人了,但每次夢到他,轉過來變成了應黎的臉,有時在哭,有時在笑,表情靈動鮮活,分明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但有很多個瞬間,他都卑劣地把應黎當成了那個人。邊橋此刻的神色就像是喝醉了,直直看著應黎,他心裏很忐忑,他以為應黎會很忌諱自己把他跟一個死人相提並論,可應黎出奇的平靜,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段近似於表白的話讓應黎很懵,心跳也有些快,但他很清楚邊橋不是在跟他表白,是透過他在跟那個朋友說話,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應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沒有講話,把被子拉得高高的,露出一雙眼睛,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看。邊橋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睡吧,我沒有其他意思,也沒有在夢裏對你做不好的事,隻是憋在心裏太久了,不舒服,想說出來,希望不要對你造成困擾。”應黎吸了下鼻子:“嗯。”邊橋緩慢闔上眼,對他說:“晚安。”應黎輕聲迴:“晚安。”後半夜,應黎以為自己會更加睡不著,但可能是熏香起作用,也可能是他太累了,一覺睡到大天亮,鬧鍾都響了兩次他才起來。邊橋眼下有小片烏青,跟應黎打招唿:“早安。”應黎反而神清氣爽:“早啊。”邊橋見他睡得還算不錯,笑著說:“老張說活動結束就迴南城,先把東西收拾好,到時候直接走。”應黎乖巧地點頭。二人收拾完下樓集合,吃完早飯就被拉走去做造型。化妝間裏鬧哄哄的,發膠噴的呲呲作響,張少陵看了看這次晚會的嘉賓名單,再三叮囑他們說:“最後的大合照記得站邊上,把前麵的位置留給其他人。”謝聞時扭頭問:“要是有人讓我們站前麵呢?”“那腳不長你自己身上嗎,這是慈善晚會,不是時尚晚會,最忌諱搶風頭,去年那誰站了c位被嘲到今年,你還嫌自己不夠火是吧。”張少陵說著敲了下他的腦袋,“能多低調就多低調,能多謙虛就多謙虛,記住沒?”謝聞時哀怨地瞪他:“記住了,本來就不高,再敲更長不高了。”應黎眉眼彎彎,忽然就聽見造型師問:“你頭頂這兒怎麽了,是磕到哪兒了嗎?”應黎看過去,造型師摸著祁邪的頭發,皺了皺眉說:“怎麽起這麽大一個包……”應黎心虛地低下頭,大概是撞到櫃子了,誰讓祁邪要來惹他……化妝鏡裏,應黎看見祁邪似乎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又淡又冷,像是無聲的控訴。張少陵催了下造型師:“加緊弄吧,馬上要走紅毯了。”今晚的慈善晚會同樣大半個娛樂圈都來了,光是紅毯就走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就是常規的節目表演,嘉賓們基本都是全開麥,前麵一個組合唱的堪稱車禍現場,選曲也不太對,聽得應黎直皺眉頭。工作人員是沒有位置的,應黎跟其他工作人員一樣,隻能站在會場邊上,鏡頭偶爾會掃過來,也不能玩手機。一個多小時的表演過去,應黎終於聽見主持人提到了number的名字,與此同時,他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他悄悄打開看了一眼,宋即墨問他:“馬上該我們上台了,不給我們加個油?”“加油。”應黎迴複完他,又在群裏發了一個加油的表情包,“大家加油。”沈堯朝他看過去,臉都快笑爛了。謝聞時想朝他揮手,應黎指了指示意有鏡頭,然後謝聞時就蠻不開心地癟了下嘴巴。很快number就被主持人邀請上台,他們唱的並不是自己的歌,而是選了兩首契合晚會主題的歌,很煽情,聽得台下觀眾和嘉賓直抹眼淚。表演結束之後,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主持人跟他們互動了一下,應黎才知道原來他們捐了三百萬善款和一百萬的物資進山區,為了讓山區的孩子們讀上書,粉絲們還以他們的名義建了五所希望小學。最後的大合照果真是爭奇鬥豔,你爭我搶的環節,number作為近年來現象級爆紅的男團,在這個流量為王的圈子裏就算站c位也受之無愧,但為了避免讓人說閑話,他們還是自動鑲邊。晚會落幕,他們坐十點鍾的飛機迴南城,應黎跟祁邪坐一排,前麵是沈堯和謝聞時,左邊是邊橋和宋即墨。應黎坐在靠窗的位置,大家累了一天,基本上都在睡覺,機艙裏靜悄悄的,應黎沒什麽困意,就戴上耳機刷c站,慈善晚會之後,首頁果然多了很多number的舞台剪輯,他一個個刷,遇到剪輯特別好的,他也會轉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給頂流男團當保姆後我爆紅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嬴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嬴辭並收藏給頂流男團當保姆後我爆紅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