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當真拎著包袱大搖大擺往百憂閣後頭廂房去了,他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季家究竟是怎麽養的女兒,居然大刺刺地說自己和他在戀愛?而李政昀也悶悶地在心裏承認,他第一時間居然沒有反駿她,顯然他也被她潛移默化地接受了這個論點。


    女人,果然是禍水啊!而她這個禍水,還特別大桶!


    片刻後,季采樂由後頭出來了,李政昀抬眼看向她,卻是雙目一亮,久久不能言語。


    這個在他麵前老是傻裏傻氣的女孩,一直吸引他的是她那單純的心思與樂觀的個性。因此即便她在他麵前不是官服就是男裝,他也無所謂。然而此刻這丫頭居然換上了女裝,梳著兩條辮子,如鄰家女孩般清新靈動,卻也狠狠地打動了他的心,可愛得幾乎讓他想摟入懷裏蹂躪一番。


    「你……」李政昀想說些什麽,卻啞口無言。他想讚美她的可愛,卻也矛盾地不想讚美,免得她更囂張。


    「怎麽樣,不錯吧?」季采樂卻是臉皮奇厚地自己先說了,還喜孜孜地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她雖然身上肉多了點,但臉蛋可也算得上精致的!


    好半晌,李政昀才控製住自己蕩漾的心,淡淡笑道:「還可以。」


    季采樂自動把他的話放大了無數倍,自覺他應該喜歡得要死,便小臉微紅地蹭到他麵前,睜大圓眼羞怯的問:「那你看了有沒有一點衝動?」


    「什麽衝動?」他又被她沒頭沒腦的問話給問倒了。


    「就……欲火焚身的衝動嘛!」她腳一跺,說道。


    李政昀真被她打倒了,忍不住笑了出聲,結果那丫頭嘴一嘟、一臉受傷,轉身就想走。


    「過來。」他大手一抓,將她鎖進懷中,依她所願地給了她一記親吻。


    兩人親熱也有幾次了,但她總是能給他一種新鮮的感覺,令他欲罷不能,直想在她身上再多汲取一些什麽。他不知道是否男女間的濃情密意就是這樣,不過至少這丫頭每迴陶醉的眼神,都令他男性的虛榮心相當滿足。


    一吻既畢,季采樂眼神迷蒙地看著他,他也一手輕撫她白嫩的臉蛋,兩人依偎著,享受這無聲勝有聲的一刻。


    突然間,那胖丫頭噗哧一笑,破壞了這旖旎的氣氛。


    「嘿嘿,我還是得逞了!」她又笑得賊兮兮地。


    他好氣又好笑地瞪著這不解風情的女人,突然悠悠地開口道:「你哥哥的病情如何了?」


    「啊?」季采樂瞪大眼,顯然沒有跟上他的節奏。這時候提起季陌白,更是有種大煞風景的感覺。


    看到她的表情,李政昀一陣好笑,她也知道掃興的感覺了?不過他提起季陌白是有原因的,「季陌白不複原,難道你要永遠在我麵前著男裝,無法承認自己女人季采樂聽得一身冷汗,無奈又哀怨地道:「我哥他時好時壞,短時間內是無法複原了。我也希望他快好起來,畢竟這官位是他的,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李政昀沉默片刻,便道:「這樣吧!我下個令,讓禦醫到你府上看看,如果需要什麽貴重藥材,我可以向皇宮藥庫支取。」


    季采樂感動不已,他居然連她哥哥的病情都想到了,這就叫愛屋及烏嗎?本能地她撲向他,又在他頰邊偷得一吻。


    「謝謝你!」她開心地鬆開手,急忙迴後頭換衣服,準備尋禦醫去了。


    李政昀則是摸著自己的頰,迴味著被她偷去一吻的驚喜,喃喃自語道:「我一直是個好人啊!隻怕屆時你發現自己被我設計了,可別怨我啊……」


    一如往常的早朝,李政昀與劉建安立於趙秀左右,下列百官晉見,在一連串的政務報告後,季采樂搖搖晃晃,隻覺昏昏欲睡。


    一般到了這個時候,該要退朝了,劉建安卻一步踏出,把季采樂都嚇醒了。


    「啟奏皇上,微臣有事稟報。」劉建安持笏一揖,態度恭謹。


    「國公請講。」趙秀一擺手,眉頭微皺,每次這個慶國公有事稟報,都是一些麻煩事。


    蓄建安朗聲問道:「敢問皇上,本朝官職任職晉升,不出三類,一是中試分封,二是與國有功,三是傑出人才,是也不是?」


    趙秀點點頭。「國公說的是。」


    「那麽,不知光祿寺卿季陌白,是屬於哪一類?」劉建安也不廢話,矛頭直指向躺著也中劍的季采樂。


    趙秀的目光望向了李政昀,李政昀心忖終於來了,不動聲色地站出來,麵色如常地替皇帝答道:「自然是第二類,與國有功。季家捐助王朝良田白銀,功在社稷,故封其長子季陌白為光祿寺少卿。」


    「很好!」劉建安冷冷一笑。「首輔大人,你都說受封者是季家長子季陌白了,可是在殿上此人,是季陌白嗎?」


    李政昀臉色一沉,並不答話。


    瞧對手吃癟,劉建安心中得意不已,向趙秀一揖道:「皇上,前日高禦醫前去季府,說是長子季陌白身染頑疾,皇上可傳高禦醫前來作證,告訴大家真正的季陌白長得是什麽模樣。」


    不一會兒,候在殿外的高禦醫進來了,他一臉歉意地先望了眼李政昀,才勉強道:「啟稟皇上,微臣確實在季府見到了季陌白,真正的季陌白體型削瘦,身染頑疾,並不是殿上這位季大人,季陌白的身體狀況也根本不可能任官。」


    「那他是……」趙秀一臉狐疑地望向季采樂。


    高禦醫汗流浹背地道:「微臣在季府時,聽聞季府下人稱這位季大人為小姐,故微臣推測她應該不是季陌白,而是季陌白的雙胞妹妹季采樂。」


    話說到這裏,真相大白,季采樂臉色都嚇白了,相反的李政昀臉色則是全黑,依舊不發一語。


    劉建安知道是時候收尾了,雙目如利刃般射向了心虛低頭的季采樂,厲聲喝道:「季采樂,你女扮男裝,頂替生病的季陌白任官,是為藐視朝庭、欺君之罪,你可認罪!」


    季采樂哪裏受過這麽強的震撼教育,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前,說的還是會殺頭的罪,立刻嚇得兩腿發軟。此時有太監到她後頭,在她後膝一踢,她便順勢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季采樂冷汗涔涔,還不知如何開口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政昀終於說話了。


    「這季采樂雖然頂替兄長,不過他季家確實有功,季陌白無法到任,妹代兄職其情可憫……」


    「首輔大人,你還要替她狡辯嗎?不管背後的原因是什麽,她這欺君之罪是確確實實的。」劉建安終於引出了李政昀這頭狐狸,便順勢把帽子扣在他頭上。「而首輔大人是否早知她為假冒之身,卻仍提拔她由光祿寺少卿升至光祿寺卿?恐怕論起罪來,首輔大人也逃不掉啊。」


    「不是這樣的!」季采樂一聽,忙抬起頭,淒然地看了李政昀一眼,毅然決然地道:「首輔大人並不知我是冒名頂替的!一切都是采樂自作主張,與任何人都無關,要治罪治我一個人就好了,請皇上明察!」


    李政昀微微挑眉,心頭有些觸動,這胖丫頭又犯傻了啊,連這殺頭的大罪,她都要幫他頂嗎?


    在一個女人麵前,愛情竟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李政昀不懂,可是他卻能感受到她不願他受苦的那份心意。一時間他的權謀算計,在她的愛情之前,似乎有些醜陋可笑了。


    她總是有辦法在他設計她時,又重重的打迴一巴掌啊!李政昀)真真正正覺得被打臉了,不僅臉有點痛,心也跟著痛起來。


    「啟稟皇上,光祿寺卿確實是臣欽點的,那也是因為在比薩國的使者來訪時,季采樂立下大功,不僅在外國麵前保全了我靈運王朝的顏麵,之後更將我國的菜肴豐富度推升到一個新的境界,皇上不也嘉獎過最近光祿寺設計出來的菜肴?曆來禦膳係統中,沒有人做得到這一點。」


    李政昀實事求是地道,也沒有誇大,言詞懇切,倒是令堂上百官有些動容。見到劉建安又想說些什麽,李政昀搶先道:「功過相抵,季采樂絕對罪不致死。但微臣將她晉升為光祿寺卿,是臣的過失,請皇上一並責罰。」


    季采樂難以置信地望向他,眼眶都紅了。這次是自己拖累他了,他如此的重情重義,她要如何償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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