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柳茵拖著長音問。


    康樹恆腳步不停,迴頭看了薑柳茵一眼,憨直道:“推兒子去給客人開門!”


    沒等薑柳茵問什麽客人,又聽見薑雲滿興高采烈地說:“邊既來啦~~~”


    薑柳茵怔了怔,片刻,輕笑出聲。


    看來她之前真的是多慮了。


    光是提到人家名字就高興成這樣,哪是什麽吊橋效應。


    事實證明,能進國家隊的運動員,就算年過半百業務能力還是非常ok的,平時需要十分鍾的路程,康樹恆推著薑雲滿一路狂奔,隻用了不到五分鍾。


    園子是中式園子,但現代化的設施還是有的,比如家裏的大門,隻是看起來古樸,實則是一扇結實的防盜門,不需要像電視裏那樣要用一根大木頭打橫卡著。


    薑雲滿伸長手臂,按了下開門鍵,兩扇古樸的大門緩緩打開。


    有門檻擋著,薑雲滿的輪椅去不了門外,門還沒完全打開,他看見門外沒人,心一沉,開口喊道:“邊既?”


    康樹恆探出頭去瞧,除了一輛suv,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沒看見小邊啊,他真的來了嗎?”康樹恆問。


    薑雲滿哐哐點頭:“真的來了!我們之前才通過視頻的,他真的來了!”


    說歸說,眼下瞧不見人,他心裏也發慌。


    “爸,你扶我起來,我想自己出去瞧瞧。”


    薑雲滿著急地說。


    “拐都沒拿,你別起來了,迴頭站不穩再摔了。”康樹恆在門外跟薑雲滿互通信息,“車是賓利添越,黑色,車牌號京axxxxx,這是小邊的車不?”


    薑雲滿一聽更急了:“不是啊,他沒買車,平時都打車上班的。”


    “啊?那誰家車停咱家門口了……”


    康樹恆正納悶呢,這時,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賓利後麵傳來。


    他循聲找去,借著路燈的光看清來人是邊既後,笑道:“真是你啊小邊!”


    邊既牽著太子,看見是康樹恆後,第一時間打了招唿:“是我,康叔叔,這麽晚前來拜訪,打擾你們休息了。”


    “哪有哪有,都還沒睡呢。”康樹恆笑嗬嗬地說。


    下一秒,薑雲滿迫切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邊既?爸,你在跟誰說話啊!是不是邊既迴來了!”


    康樹恆先迴了他一聲:“是小邊,你別動啊,我們過去。”


    然後對邊既說:“小滿在門口,輪椅過不來,他剛剛打開門看見你不在著急壞了,以為你走了呢。”


    邊既解釋道:“沒有,是我忘了給太子栓繩,一個沒留神就跑了,剛才找它去了。”


    “難怪沒見到你人。”


    兩人閑聊著走到門邊。


    直到親眼看見邊既走近自己的視線,薑雲滿才真正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邊既走到薑雲滿麵前,半蹲下來,與他平視。


    在老家休養了一個月,薑雲滿的氣色遠比在望州住院的時候好,皮膚白裏透紅,因為生病消失的軟肉又長了迴來。


    邊既忍住捏他臉的衝動,見他怔怔地,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發什麽愣,一個月不見就不認識了?”


    薑雲滿這才迴過神,所謂近鄉情怯,他有點不好意思直視邊既的眼睛,用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怎麽會,我就是太驚訝了,沒想到你會來……”


    薑雲滿想到康樹恆剛才說的車,問:“你買新車了?你不是坐飛機來的而是自己開的車嗎?”


    邊既“嗯”了一聲:“前天提的車。”


    “沒坐飛機,坐飛機太子得裝航空箱裏,我怕它不適應。”


    薑雲滿在腦子裏估算了一下從京柏到潯塘的車程。


    自駕差不多1300多公裏,雖說一路都是高速,開車也要開十幾個小時。


    薑雲滿看著邊既眼底明顯的紅血絲,以及眼周淡淡的黑眼圈,見麵的雀躍逐漸被心疼取代,他吸吸鼻子,忍不住感歎道:“這也太遠了,你……你不嫌累嗎?一個人開這麽遠。”


    邊既不以為然地說:“不累,又不是走過來的,開開車而已。”


    “而且我看太子實在太想你了,怕它在家得相思病。”


    提到太子,薑雲滿抬眸看向康樹恆牽著的狗。


    太子是一條不怕生的社牛小狗,這不,就他跟邊既說兩句話的功夫,太子也在康樹恆一句又一句的“好狗”、“乖寶寶”、“小兒子”裏迷失了自我,已經四腳朝天翻肚皮讓康樹恆摸了。


    邊既:“……”


    薑雲滿:“……”


    “它看起來不像想我想得快得相思病的樣子。”


    薑雲滿兀自嘀咕。


    邊既心虛地輕咳兩聲,為自己借口縫縫補補:“它在家不是這樣的,你不在這些日子,它都在主臥的衣帽間睡覺。”


    薑雲滿“哦”了一聲,頓了頓,問:“那你呢?”


    邊既:“我什麽?”


    “我不在家,你在哪睡的覺?”


    “還是主臥啊。”


    薑雲滿盯著邊既,故意說:“那你也想我想得快得相思病了嗎?”


    “按照你說太子的邏輯。”


    猝不及防被直男的直球砸中,邊既措手不及,腦子飛快運作,還是結巴了一下:“我、我沒有,人和狗,怎麽能一樣。”


    “我懶得挪窩,這個月工作也挺忙的,你……你別多想。”


    薑雲滿話鋒一轉,笑道:“我多想什麽,我就是開個玩笑。”


    邊既微怔,想說點什麽,薑雲滿已經扭頭逗狗去了。


    三人在門口逗留了會兒,康樹恆招唿邊既進屋,還要去幫他拿行李。


    邊既忙說:“行李不用拿了,康叔叔,我主要就是把太子送過來,我訂了酒店,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正式登門拜訪。”


    康樹恆:“你都到家門口了哪能讓你住酒店啊,退了退了,咱家園子空房間多的是。”


    邊既還想找理由推脫,薑雲滿搶在他之前開口:“不用收拾空房間,邊既跟我睡就行,爸爸你今晚不用陪我了。”


    康樹恆沒做他想,隻當薑雲滿是在留客,附和道:“對嘛,小邊你就不要客氣了。”


    盛情難卻,邊既隻好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拿出來,然後康樹恆又指揮他挪車,把車停到車庫裏去。


    薑雲滿牽著太子在大門口等。


    太子乖乖趴在他腳邊,沒有鬧騰。


    薑雲滿坐在輪椅上,反複琢磨邊既開車十幾個小時來見他這件事。


    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明明他還有兩三天就迴京柏了,太子也不像是想他想得連兩三天都忍受不了的樣子 ……


    可疑。


    邊既實在太可疑了!


    第52章 裝0


    薑雲滿的疑心一直持續到入睡前。


    他臥室的兩張床是並排擺放的,中間的空隙放了一張床頭櫃。


    邊既洗完澡出來,看見薑雲滿臥室的布局,問:“這段時間你和你爸各睡各的?”


    薑雲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邊既疑惑:“你不害怕?”


    薑雲滿知道邊既在疑惑什麽,解釋道:“我爸睡覺也打唿,有動靜就不用他挨著我睡了。”


    邊既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頓了頓,又問:“那我們怎麽睡?”


    薑雲滿嘀咕一聲:“你又不打唿……”


    邊既輕笑一聲,沒說什麽,走過去躺在了薑雲滿旁邊。


    幸好床不小,睡兩個成年男人也不顯得擁擠。


    薑雲滿看了眼手機,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


    “壞了,月餅都沒給你吃!”薑雲滿翻身坐起來,“我去給你拿。”


    邊既一把拉住他:“沒事,睡醒再吃,反正也過了零點了。”


    ……倒也是。


    薑雲滿重新躺迴去,歎了口氣:“盡顧著說話了,你大老遠過來,過節連個月餅都沒吃上,這事兒辦的。”


    邊既安慰他:“沒關係,我也不是衝月餅來的。”


    一句話再次勾起薑雲滿的疑心。


    時機正好,薑雲滿就著邊既的話反問:“那你衝什麽來的?”


    邊既搬出之前用過的借口:“太子嘛,我看它太想你了。”


    薑雲滿見招拆招:“可是我還有兩三天就迴去了,它看起來也沒有想我想得快得相思病的樣子。”


    邊既陷入沉默。


    薑雲滿久久沒等到邊既開口,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主動說:“睡覺吧,你開車開了一天好辛苦。”


    說完,他像往常那樣去牽住邊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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