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滿耷拉頭,握著手機坐迴豆袋。


    太子趴在豆袋旁邊自己玩球,薑雲滿一迴來,它馬上扔開球來跟他貼貼,頭一個勁往他懷裏鑽。


    薑雲滿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太子狗頭,思緒早就飛了老遠。


    他剛才其實沒那麽需要邊既給他意見,隻是覺得這是一個現成的契機,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試探邊既的口風。


    這幾天邊既再也沒提要看他演出的事情,明明之前表現出很想看的樣子。


    類似這樣的情況還有一次。


    上次他跟家裏人視頻說線下演出的事情,邊既跟他家裏人打招唿的時候,叫了他小滿。


    他以為事後邊既也會繼續這麽叫他,結果邊既還是一天到晚薑雲滿薑雲滿的,要不是親耳聽過,薑雲滿都以為那幾聲小滿是邊既在夢裏叫的。


    搞不懂。


    他現在也是gay了,怎麽還是搞不懂gay在想什麽。


    薑雲滿苦惱地歎了一口氣,想用邊既隻是一時興起來安慰自己,這個念頭剛冒出頭,他就發現自己更喪了。


    ……好煩。


    邊既是懂怎麽讓他庸人自擾的。


    薑雲滿關了電視,起身洗澡。


    洗個澡的功夫他還是想不明白邊既的想法,索性做了個決定。


    隻要邊既再提一次想看他演出的事情,一次就好!他馬上告訴他自己有內部票,可以送給他。


    薑雲滿懷揣這種期待一天一天等過去。


    至於邊既那邊,從薑雲滿轉了他微博唿籲粉絲不要高價收票後,超話裏隻剩求票的,沒有出票的了。


    搞不到,根本搞不到票。


    薑雲滿在家也不跟他提演出的事情,搞得他更開不了口問他有沒有內部票。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到了月底。


    薑雲滿去望州參加線下活動是27號,8月最後一個周日。


    活動是下午13點30分開始,薑雲滿第一次參加線下活動,得提前一天過去彩排適應適應。


    公司給參加活動的薑雲滿和徐寄軻各配了一名熟悉線下活動的策劃,一共四個人,訂了26號早上的航班飛望州。


    25號,也就是周五晚上,吃過晚飯薑雲滿就去主臥收拾行李了。


    兩天一夜的行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用品和換洗衣服還有鞋,一些配飾,很快裝滿了行李箱。


    太子中途一直搗蛋,前腳疊好裝進去的衣服,扭頭的功夫就被它叼出來了,一人一狗鬥智鬥勇十分鍾,狗狗完勝。


    薑雲滿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對守在行李箱旁隨時準備添亂的太子說:“你別這樣,我就出去兩天,周日晚上就迴來了。”


    太子坐姿端正,眼神堅定,完全不為所動。


    “你乖嘛,迴來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太子不理他。


    薑雲滿蹲下來,循循善誘:“你是不是擔心沒人帶你出去玩?不用擔心,爸爸跟邊既哥哥說好了,這兩天他帶你。”


    “而且邊既哥哥還會晨練哦,他比爸爸勤快多了,你每天可以多出一趟門,怎麽樣,聽著是不是很讚?”


    太子趴下了,前爪搭在行李箱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每根狗毛都寫著不屑一顧。


    “……”


    太子還是跟邊既不怎麽親。


    好在現在不會去次臥亂尿了,平時邊既摸它逗它,他反應也淡淡的。


    當然,也有積極的時候。


    邊既每次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太子會低下高傲的狗頭,允許他上手擼一擼自己。


    可惜時效隻限當天,一覺醒來就變臉,是一隻非常現實的小狗。


    薑雲滿換了一個角度繼續遊說,耐心十足,太子也一直這麽趴著,聽著,偶爾會動動耳朵晃晃尾巴,可就是不挪窩。


    邊既收拾完廚房,來主臥看薑雲滿收拾行李的情況,一進屋,入目滿地狼藉。


    壓著行李箱不挪窩的狗,勸狗勸到快趴地上的人。


    邊既有時候真的佩服薑雲滿的耐心。


    眼前這幅場景,怎麽看都是狗在欺負好脾氣的主人,可是被欺負的人沒一點不耐煩,反而笑眯眯的,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哎呀,你這個狗怎麽油鹽不進哪,你是爸寶狗嗎太子,你這樣怎麽找對象?”


    “哦,忘記了,你是公公,sorry啦,我不是故意戳你痛處的。”


    “你這麽舍不得我走,是不是證明你特別愛我呀。真乖,好狗,平時沒有白疼你。”


    “……等等,停!不許舔我,你這個心機小狗,我差點被你帶偏了,走我是一定要走的,爸爸要出去工作,不工作怎麽養你,快點讓開,不要給我搗亂了祖宗。”


    什麽可可愛愛的自言自語。


    邊既聽得忍俊不禁,笑著打趣:“你這麽勸,飛機起飛了你都還沒出門。”


    薑雲滿苦兮兮地看向邊既,可憐巴巴地求教:“我沒辦法了,這狗子油鹽不進就會搗亂,愁死。”


    邊既走上前,掃了眼地上的東西,問:“就帶這些東西是吧?”


    薑雲滿歎氣點頭。


    邊既主動攬過來:“我幫你收,你帶太子去客廳玩會兒球。”


    薑雲滿“蹭”地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上前一把將邊既抱住,孩子氣地蹦了兩下:“啊啊啊啊邊既你太好了,我的救星!”


    邊既背脊僵直,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賣力捕捉薑雲滿觸碰他的每個細節。


    意料之外的擁抱,邊既連手足無措都做不到,整個人傻傻地站在那,任由心神蕩漾,肢體笨拙,連唿吸都放得很輕很輕。


    薑雲滿一開始沒注意到邊既的僵硬,等那股上頭的興奮勁一過,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莽撞,觸電一般彈開,背在身後的手止不住搓衣角。


    他眼色慌亂地給自己找補:“那個……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我是剛才太開心了……沒、沒別的意思,我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比較激動……”


    靠。


    你在說什麽廢話文學啊!


    薑雲滿生怕邊既看出什麽端倪,絞盡腦汁解釋:“我意思就是,我沒別的意思……好繞,反正你應該懂我意思吧,我……我……”


    邊既輕聲打斷薑雲滿的語無倫次:“沒關係,我明白。”


    “你一直是個性格熱情的人,我知道的,我沒被你嚇到,隻是沒料到……你會突然抱我。”


    那些旖旎的晦澀的念頭,被邊既無聲無息抹殺清空,他表麵一如往常的淡定,看不出半分異常,隻有短暫的停頓出賣了他的冷靜。


    可惜薑雲滿此刻比他更慌亂,這些微小細節根本察覺不到,甚至因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感覺慶幸。


    薑雲滿“嗯”了一聲,不敢繼續跟邊既待在同一個空間,叫上太子,帶著它去客廳玩球了。


    邊既緩了兩分鍾才平靜下來,彎腰撿起地上灑落的衣物,一件一件疊好,往行李箱裏放。


    薑雲滿在客廳跟太子互動玩球,情緒漸漸平複,再迴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感覺慶幸了。


    他有些失落。


    失落就算是擁抱這種親密行為,也不會讓邊既生出任何誤會。


    他們關係確實親密,可以睡在一起吃在一起,可他心思出現變化後,這種親密帶給他不再是純粹的愉悅,反而時不時,亦如此刻,會滋生出一些空落落的孤寂。


    他和邊既可以是特別特別好的朋友。


    所以他們一直一直都隻能做朋友。


    特別特別好的朋友,聽起來也很難得可貴了。


    薑雲滿看了眼主臥的方向,開始思考一件事。


    出於朋友的立場,他現在有資格對邊既抱怨明晚他要自己一個人睡的事情嗎?


    他得不出答案,又換了個思路,把邊既換成薛開逸,如果是開開……


    不、他說不出口。


    哪怕開開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莫名就莫名在,一旦把邊既換成薛開逸,他就沒半點猶豫,能立刻迴答自己沒有資格。


    他知道,再好的朋友也沒義務為自己做到這個程度。


    隻是因為喜歡邊既,就擅自期待他對自己無止境的特別待遇。


    這麽想想,他真的蠻貪心的。


    還是不抱怨了。


    睡覺怕黑什麽的,還可以吃藥解決。


    晚上十點多,薑雲滿先去洗了澡,趁邊既洗澡的間隙,他偷偷把安眠藥放進了包裏。


    零點不到,兩人各自關了床頭櫃,閉眼睡覺。


    薑雲滿剛牽上邊既的手,邊既竟然主動提起:“你明晚是跟同事一個房間嗎?”


    其實不是。


    為了讓他和徐寄軻都能休息好,活動當天有個好氣色,公司特地給他們訂的單人間。


    薑雲滿已經決定不在這件事情上麻煩邊既了,所以他撒了個小謊:“是的。”


    聽他說完,邊既沉默了片刻,之後淡聲道:“那就好。”


    並主動結束了話題:“睡吧,晚安。”


    薑雲滿隻好也:“嗯,晚安。”


    次日一早。


    前往望州的航班八點半起飛,公司派了司機接人,薑雲滿家離機場最近,司機最後來接他,最遲七點半會到小區門口。


    薑雲滿六點半就起了,比平時上班還早,邊既則習慣了早起,已經養成了固定的生物鍾,薑雲滿起床沒五分鍾,他也醒了。


    時間著急,薑雲滿難得沒自己做早餐,叫了個麥當勞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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