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開門被薑雲滿說得啞口無言,又咽不下這口氣,開始口不擇言:“嚇唬誰啊?你他媽算個屁的直男,真能裝純。”旁邊的邊既已經把手機放在了耳邊,不慌不忙對那邊說:“110嗎?我要報警,有一個男人私闖我家賴著不走……”雙開門頓時變了臉色,嚷嚷:“你胡說什麽,誰不走了!”剛說完人就溜了沒了影兒。薑雲滿愣愣地問邊既:“怎麽辦?他跑得好快。”邊既把手機屏幕反過來給他看,哪有什麽通話頁麵,連屏幕都沒亮。別說雙開門,薑雲滿都被他騙過去了,他失笑:“你好聰明,又幫了我一次。”邊既收起手機,不在意地說:“這裏馬上也算我半個家了,幫你也是幫我。”經他一提,薑雲滿想起了剛才情急之下衝雙開門放的狠話……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傍晚時分。空蕩蕩的次臥被邊既的行李塞滿。開放式書房的書桌上擺上了邊既的電腦和外設,後麵書架放上了他的書,椅子旁邊的空位多了一個畫架,地上壘著一摞白紙。半天時間,家裏就有了另外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將薑雲滿的獨居狀態打破。裝修隊的事情也落實了,發小說明天會讓工頭來看看房屋受損情況。一切看起來都迴到了正軌,他也如自己希望那樣找到了室友,不用再因為獨居的恐懼徹夜失眠。可是……可是他的室友是猛1啊!一想到這個薑雲滿就坐立難安,他望著電腦裏早就擬好的租房合同,遲遲沒主動叫邊既來確認。一旦落實到合同,他就真的要跟邊既同住一個屋簷下了。越怕什麽越來什麽,邊既歸置好行李,從次臥出來,出聲問薑雲滿:“合同擬好了嗎?”薑雲滿合上筆電,心一橫,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對邊既說:“你坐,我先跟你說點事。”邊既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靜等他的後話。“邊先生,其實我認識你。”薑雲滿不好太直白,迂迴道:“那個……我也是京柏大學畢業的,跟你同一屆,嗯……雖然我們沒接觸過,但關於你的事,我多多少少有聽過一些……”“比如你成績特好,當年是以狀元身份入學就讀的,聽說你三年就讀完了mit的博士,哦對,你大學還拿過很多設計獎,那時我隻要路過你們建院,總能在展板上看到你的照片,反正你真的很有名,而且也確實很帥哈哈哈哈哈哈,難怪大家都說你是京大校草,還說……還說你……”“你是gay”三個字莫名卡殼,可能這是他迂迴半天的重點,他向來不擅長拒絕人,更別提這種自己並不占理的拒絕。薑雲滿急得臉色泛紅,手指不安地攪著褲腿,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倏地。對麵發出一聲輕笑。“還說我是gay,對嗎?”讓薑雲滿難以啟齒的內容被邊既用尋常口吻說了出來,他由衷感激,同時也覺得自己這樣迂迴虛偽挺過分的,漸漸垂下頭,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邊既。“這沒什麽不好說的,都被傳爛了,又不是那些沒被傳出去的。”不知道是不是薑雲滿的錯覺,邊既的語氣似乎在引誘他往下問。而他也的確被引誘到了:“比如?”“比如我這個人表裏不一。”“大學拿過很多設計獎,不是別人以為那樣多愛學習,隻是因為獎金豐厚。”“以狀元身份讀京大也是,當時想招我的大學有二十多個,他們給的獎學金沒京大多,所以我選了京大。”“再比如……”邊既背靠椅背,姿態放鬆,像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說自己:“我是0,純0。”第3章 裝0其實邊既對薑雲滿並非一無所知,非要說的話,他們對彼此的了解程度估計差不多。他第一次見到薑雲滿是在校外酒吧,大一的聖誕節。那時他還在酒吧打工,薑雲滿是跟一幫朋友來的,有男有女,一夥人開了店裏最貴的台,喝酒蹦迪,玩得不亦樂乎。薑雲滿一看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拘謹,格格不入,新奇和不安全掛在臉上,沒半點玩咖氣質。酒吧裏暖氣開得足,他脫了外麵厚實的羽絨服,單穿一件高領白毛衣,臉被暖氣烘得有點泛紅,頭發看起來和他的毛衣一樣軟,骨架單薄,小小的一隻。他捧著一杯莫吉托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嘬,羊脂玉般的皮膚在灰暗燈光下白得發亮,薄唇紅潤,唇珠也粉。一雙濕潤明亮的鹿眼睜得很圓,好奇地打量周圍的一切,像一隻誤入燈紅酒綠的林中小鹿,天真懵懂,乖得不像話。那個酒吧不是gay吧,但因為是網紅店,來玩的人三教九流。他們一夥人開台沒半小時,就有好幾個人奔著薑雲滿去了,有分寸的三兩句話能打發走,沒分寸借著酒勁兒耍渾的就比較難纏了。眼看一個流裏流氣的社會哥非要薑雲滿跟他喝一杯,手也開始不老實往他腰上摟。邊既隨便拿了杯便宜酒放在托盤上,想走過去“不小心”撞到社會哥身上。沒等到他走到,薑雲滿的朋友也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把社會哥推開,護小雞一般擋在薑雲滿麵前,張嘴就罵:“你他媽想往哪裏摸啊?手給你撅了你信不信?都給你說了我兄弟是直男,你還上趕著撩,出來玩也不能不要臉吧!”社會哥在兩個男生身上輪番打量,陰陽道:“喲,原來有主了,裝什麽嫩雛樣。”“砰”地一聲!一個畫著煙熏妝朋克打扮的女人站出來,手裏舉著剛砸碎的紅酒瓶口,正對社會哥的脖子,她再上前一步,尖銳的瓶口就會紮進他的脖子。“你刷沒刷牙啊,一開口味兒比下水道還衝,他是我男人,欺負我男人兄弟就是欺負我,道歉,不然老娘弄死你!”社會哥沒料到一女的路子這麽野,一下子慫了,可眼下被這麽多人看著,他麵子上掛不住,人往後退,嘴還硬:“臭老娘們,你弄我一個試試!”女人抄起身後還沒開的紅酒瓶,高舉,朝他逼近,冷笑道:“你退什麽?過來,借你的頭給我開瓶酒。”社會哥被嚇得夠嗆,哆哆嗦嗦罵了句瘋女人,頭也不迴地逃了,中途一步三迴路,生怕被她追上。人一走,被這對野路子情侶護著的薑雲滿,雙目崇拜望著自己的救星,一直誇他們好帥。沒心沒肺的傻樣。見危機已經解除,邊既轉身迴到吧台。調酒師跟邊既私交不錯,也是gay,目睹了他剛才的一舉一動,擦著酒杯揶揄道:“想英雄救美結果沒趕上熱乎的,遺憾吧?”“遺憾什麽?”邊既不以為然地說,挪開那杯便宜酒,把調好的客單酒放在托盤上。“沒跟小美人搭上線啊。”調酒師放下酒杯,把剛剛調好的一杯瑪格麗特推到邊既手邊:“喏,算我請你,再去一次。”邊既沒接,重新端起托盤準備走。調酒師叫住他:“這就放棄了?那位確實是天菜級別的,錯過多可惜。”邊既頓了頓,迴頭似笑非笑道:“都算不上合適,哪來的可惜?”調酒師不太懂,畢竟邊既的外形條件也是一絕。“怎麽不合適了?”調酒師問。邊既用閑著的那隻手在一堆酒水單裏翻找,挑出一張,遞給調酒師。他什麽都沒說,調酒師卻一看即懂。這是小美人那夥人的單子。縱然天天在娛樂場所工作,見慣了富二代揮金如土,看見單子上的龐大消費額時,調酒師還是倒吸一口冷氣,也一下子明白了邊既口中的“算不上合適”是什麽意思。邊既撈過那杯瑪格麗特,仰頭,喉結滾動兩下,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對調酒師說:“酒不錯,謝了。”說完,他端起托盤,匯入人群,繼續自己的工作。酒吧之後,偶爾會在校內碰麵,有次經朋友提起,邊既才知道他就是薑雲滿。經管學院的人氣小王子,入學半年,追求他的男生遠遠多於女生,哪怕知道他是直男。聽著離譜,但隻要見過薑雲滿一麵,倒也能理解那些追求者幾分。薑雲滿的五官沒有一點瑕疵,確確實實長了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尤其是那雙鹿眼,無辜又深情,毫不做作,笑起來可愛靈動,能輕易勾起別人的保護欲。甚至因為他是直男,在gay麵前沒有任何自我展現的欲望,給這份保護欲注入了一種求而不得的意難平。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誰都想打破常規,做最特別的例外。不過有一說一,被不喜歡的人追求是挺煩的,追得越緊越煩。他和薑雲滿沒有交集都能碰上他被gay騷擾的場麵,大一在酒吧算一次,今天又是一次,可見這兩次隻是冰山一角。邊既最開始沒往薑雲滿不願意跟1一起住那方麵想,直到他第二次詢問什麽時候能簽合同,薑雲滿支支吾吾告訴他,合同沒擬好,擬好再簽。他聽物業說,薑雲滿招租已經快一個月了,既然誠心招租,合同怎麽可能還沒擬?結合之前薑雲滿對他說房子這不好那不好,邊既才反過味來,明白了他的潛台詞。這人多半被1追出了心理陰影,導致現在看見1就草木皆兵。邊既能理解他的心情,隻是薑雲滿的臉皮也太薄了點,他完全可以明著把他拒了,他的房子,想租給誰就租給誰。一番思量,既然薑雲滿不好意思拒他,他也不想舍棄從樓下搬到樓上這個方便,索性撒了個謊。這麽做或多或少有點欺負老實人的意思,但他也從沒標榜自己是什麽好人。反正他對直男無感,隻要讓薑雲滿明白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就行了。撒個小謊,他得了方便,薑雲滿得了租客,兩全其美。邊既說話的語氣太尋常了,尋常到薑雲滿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注意力還停留在他前麵那兩句,忍不住琢磨邊既的家境是不是很困難,否則不會那麽看重錢。又聯想到自己從小到大衣食無憂,工作前對錢都沒什麽概念。兩相對比,他覺得邊既一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心變得酸酸的,更愧疚因為個人原因不想把房租給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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