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


    “宋老板你沒事吧?”


    看到宋誌清滿嘴是血的模樣,許江河石金彪嚇的是臉色煞白,趕緊關切。


    宋誌清明顯也是個狠人,淬了了一口血沫子在表示掉兩顆牙而已,沒大事的同時,卻半點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兩眼對著許江河石金彪猛打眼色。


    許江河石金彪頓時心領神會,扯著嗓子嚷嚷著你們知不知道宋老板什麽身份?居然敢將他打成這個樣子,一邊便架著宋誌清往廠裏衝,表示要找楊振要個說法。


    雖說感覺上宋誌清應該傷的不重。


    但看到宋誌清那滿臉是血的模樣,再想想人幾代的身份。


    知道萬一人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自己等一群即便長著八個腦袋,怕都不夠給人哢嚓的。


    因而即便是楊振下了死命令,蒲清虎見狀卻也是忍不住的心頭打鼓,不敢再如之前般強硬阻攔,隻能一邊命令隊員們全力阻攔,一邊讓人趕緊通知楊振,問問楊振這事現在該怎麽處理。


    隻是不等蒲清虎開口,一個冷冷的聲音便已經從廠區內傳來道:“這大半夜的,都吵什麽吵啊,沒看這會兒我們治安隊正辦案呢?”


    “擱這兒吵吵,要耽擱了我們辦案,你們負的起這個責嗎你們?”


    一聽這聲音,知道是楊振過來。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蒲清虎頓時如獲大赦,小跑過去準備假意匯報。


    不過折騰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正主的許江河石金彪明顯不打算再給楊振任何拖延時間的機會,直接上前兩步衝著楊振冷笑道:“宋老板可都被你的人給打傷了,姓楊的你有種就繼續裝——我特碼倒要看看伱丫能裝到什麽時候!”


    “宋老板過來了嗎?”


    “許主任石副主任你們也是,怎麽就不知道早點通知我呢?”


    楊振一臉侯駕來遲的惶恐,轉了半天才像是看到滿臉是血的宋誌清,頓時表情悲痛欲絕道:“宋老板你這是咋了,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楊振那一臉震驚悲痛,許江河石金彪那是恨的牙根子都在癢癢,心說都特麽這時候了還裝?


    那麽喜歡裝,你丫演電影去啊,跑這管麵上搞雞毛啊你!


    宋誌清雖說也氣的不輕,但到底知道孰輕孰重,捏著兩顆斷牙衝著楊振哼哼道:“我這都被你的人給打成這樣了,楊副主任你不至於準備還一直把我給晾這大門口吧——要不然,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說話?”


    “宋老板你這傷是我們治保隊的人打的?”


    “不至於吧?”


    楊振幹笑幾聲,對宋誌清說些迴頭等自己調查清楚,要真是治保隊的人動的手的話,自己保準把他的狗爪子都給剁下來,替你報仇之類後,然後才將宋誌清領到了一個小房間裏。


    許江河石金彪想要跟上,卻直接被楊振擋在了門外。


    “楊振,你這什麽意思?”


    許江河石金彪低吼道:“都這會兒了,你踏馬還想搞什麽花樣?”


    楊振兩眼一翻道:“我有些事想跟宋老板單獨談談,你二位在這兒把門給我們看好,進去就不必了!”


    聽到這話的許江河石金彪簡直出離了憤怒,心說讓我們看門……


    你姓楊的當我們是什麽?


    看門狗麽?


    麵對宋誌清,無論心裏如何,楊振或許都還會虛與委蛇一下,裝裝樣子。


    但對許江河和石金彪,楊振可就沒那麽客氣了,聞言冷笑一聲,直接一句那你們又以為你們能是什麽東西之後,便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直接進屋,然後摔上了門。


    許江河石金彪氣的破口大罵,咬牙切齒這些,自不必提。


    看到楊振關門進來,宋誌清原本以為楊振怎麽也會對自己討好幾句,說些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之類的來圓圓場。


    但讓宋誌清沒想到的是,在關門之後,楊振對他不但再無半點在人前的巴結討好,甚至連句寒暄抱歉的話都沒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拿起茶缸子慢悠悠的吹起了茶沫子……


    看到楊振這老神在在的模樣,宋誌清雖是心頭大憤,不過卻也大概猜到楊振膽敢如此的原因。


    端起茶杯漱了漱滿嘴的血腥之後,宋誌清斟詞酌句的道:“這麽有恃無恐,看來那些東西你應該都看到了吧?”


    楊振鼻孔裏恩了一聲,半點沒有接茬的意思,繼續吹著茶沫子玩兒。


    那態度,直讓宋誌清都忍不住的憋氣,緩了半晌才再次開口道:“那些東西你把握不住的,所以你最好不要以為自己拿著那些東西,就可以跟我們獅子大開口!”


    楊振聞言抬頭,卻並未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宋誌清笑嗬嗬的道:“記得去年鄒局第一次帶我見宋老板,宋老板你看我的眼神跟你這會兒看我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你不會告訴我你今兒搞出這麽些事,是為了報複我當初小看你吧?”宋誌清問。


    “雖然宋老板你的確不該那麽小看我!”


    “但要說我這麽做是為了報複,那宋老板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楊振嗬嗬一笑,一邊給宋誌清續水一邊慢悠悠的道:“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隻是個小人物,沒家世沒背景,在你們這種人物麵前弱小的就跟蟲子一樣——報複你們,我哪兒敢啊!”


    宋誌清聞言冷笑道:“如果不敢,那今兒這事又怎麽迴事?”


    “白天的事,相信宋老板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確定這點,楊振笑道:“我要說我本來就是想借題發揮出口氣順道發筆小財,發現你們這事算是意外……宋老板你信不信?”


    “本來以為你狂的沒邊!”


    “但看你的態度這麽誠懇,又不像是在說謊……”


    “所以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


    說到此處,宋誌清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要是乖乖把那些都招待明細還有照片都交出來,我或許可以考慮相信你!”


    話音未落之中,楊振便已經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了桌上。


    看楊振如此痛快,宋誌清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打開牛皮紙袋,看到紙袋中的那些明細以及偷拍照片之後,宋誌清才確定楊振真的痛痛快快的就將東西給交出來了。


    可也是因為如此,宋誌清在一時間壓根就不知道楊振這麽幹的目的是什麽。


    畢竟要楊振還真隻是一個僥幸爬上來的工人子弟的話,他這麽痛快的把東西交出來,宋誌清或許還能理解。


    畢竟無權無勢,隻有將東西痛快兒的交出來才能保命。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楊振現在已經攀上了王益民……


    他們這些人的膽子即便再大,那怕也不敢對王益民的準女婿下死手。


    性命無虞的情況下,易地而處,宋誌清相信自己絕對會利用這些東西好好的討價還價一番,來個利益最大化……


    但楊振卻偏偏沒這麽幹。看書喇


    也是因此,宋誌清一時間眉頭緊鎖,瞅著楊振腦子飛轉,想要猜出楊振到底什麽目的。


    不過楊振卻並沒有要讓宋誌清費腦筋的意思,直接開口道:“今兒的事,聽說是一個叫韓俊彥的人想害我——不知道宋先生你們對韓俊彥這人,了解多少?”


    “合著搞半天,你是想借刀殺人?”


    宋誌清聞言終於恍然,卻也不忘提醒楊振道:“雖說韓俊彥在幾代中隻是個邊緣人物,我們如果真想對付他,應該不難……”


    “但你應該知道即便幾代,也是有陣營之分的!”


    “陣營不同,爭鬥難免!”


    “但同一陣營進行內鬥,那可是大忌!”


    “你雖然隻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色,但因為王益民的關係,相信現在你們那幫人也不至於再把你看成個嘍囉……”


    說到此處,宋誌清看著楊振淡淡的道:“借我們的手殺人,你考慮過後果嗎?”


    “雖說因為媛媛小姐的關係,現在大家都將我當成王家的人!”


    “但事實上我跟媛媛小姐真就是普通朋友!”


    “所以我真的隻是個小人物,絕不是誰家的人!”


    “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說到此處,楊振微微一頓之後才道:“我隻是個想賺點錢,過點富貴日子的普通人,隻要能賺錢,我跟誰都可以合作,不管他們是那個陣營的人——我的意思,宋老板你能理解嗎?”


    “想左右逢源?”


    宋誌清聞言嗤笑道:“曆史上很多人都想左右逢源,結果他們的下場都不太好——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因為你要真這麽幹,我怕你會死的比不把東西交出來更快!”


    宋誌清這話明顯是實話。


    但楊振卻一臉的無所謂。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改開了……


    在這個一切都在向錢看的時代。


    金錢的力量會改變很多事,包括舊有的權力格局。


    不過很明顯這些話楊振並不會對宋誌清明說,隻是問宋誌清能不能幫忙。


    “韓俊彥雖然是個奸詐小人!”


    “但他的骨頭也比你以為的要軟!”


    宋誌清道:“既然你那麽想左右逢源,幹嘛不試試看能不能跟他化幹戈為玉帛?”


    “要是一般的仇怨都好說,可他差點害死我!”


    “想讓我死的人,我就一定不會讓他活著!”


    雖說楊振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不帶絲毫的煙火氣,但聽到這話的宋誌清卻忍不住的感覺有種寒意從骨頭縫裏在往外冒……


    因為他能感受到楊振在說這話的時候,那種非得讓韓俊彥死不可的決心。


    因為自身的地位,對於那種處心積慮要害他的人,宋誌清一點都不怕。


    畢竟一旦處心積慮,那就有預防的機會。


    但對於楊振這種,就因為一點點小事,他就鐵了心的要人非死不可的人,宋誌清卻是打心底的忌憚。


    畢竟像楊振這種,他怕自己僅僅就是因為不同意幫忙,他就已經將自己列入了非死不可的範籌。


    不過即便如此,宋誌清也沒有立即答應的意思,隻是瞅著楊振道:“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楊振探頭,招手開始對宋誌清附耳低語。


    僅僅是聽了幾句,宋誌清便開始喜上眉梢,最後更是咧著一張缺了兩顆門牙的大嘴怪笑聲聲道:“楊振啊楊振,看來當初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要早知道你奸詐,當初別說是反對你當這治保主任,便是我怕都恨不得將你給搶過來!”


    “相比於奸詐!”


    “我更希望宋老板你能將這事看成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贏!”


    “畢竟這也是事實!”


    楊振白了宋誌清一眼,然後才道:“這麽說的話,宋老板你是答應了?”


    “條件這麽優厚!”


    “我真的是想不答應都不行啊!”


    宋誌清聞言哈哈大笑,不過卻也沒忘了警告楊振,表示因為陣營的關係……


    他能做的隻能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至於其他的,他不可能幫忙。


    畢竟他不可能為了單純的利益而引發陣營爭鬥。


    “隻要宋老板你願意成為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就已經足夠!”


    “剩下的事我自己會做!”


    “畢竟報仇這種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假手於人!”


    “不然的話,我更希望全程親力親為!”


    楊振嗬嗬一笑,然後才道:“既然宋老板你答應幫忙,那麽為了略表誠意,我準備送給宋老板你一份大禮!”


    “大禮?”


    宋誌清聞言一愣,心說什麽大禮。


    楊振沒有迴答,隻是又遞了一個牛皮紙袋過來。


    看到牛皮紙袋內的東西,原本笑容滿麵的宋誌清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雖說我知道你這還是想借刀殺人,但這次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我宋誌清生平最恨的就是家賊!”


    “那兩個王八蛋人呢?”


    “人在隔壁!”


    “宋老板你想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把他們交給你!”


    “不過有件事我得先跟宋老板你說清楚!”


    楊振聞言笑眯眯的道:“家賊我已經幫你抓了,他們偷的那些東西就當是給我的辛苦費這點,相信宋老板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宋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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