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明麵上,楊振和張璐王鬆沒有半點關係。


    但二人在過來的時候,各種頭頭腦腦,楊振那可是帶著二人全都拜訪過一遍的。


    也是因此,聽到張璐王鬆被抓這話,楊振在某一刹那,簡直有種晴天霹靂之感。


    畢竟就他參與的那些事,在沒有百分百確鑿的證據下……


    要是分所抓人,事前還聽不到一點風聲,在楊振看來幾乎絕無可能。


    想要做到這點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跨區調動人手!


    想到這種可能,楊振在強行冷靜一番之後問蒲清虎道:“有人抓了張璐王鬆,還在到處找我這事,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是分局的孔科打的電話!”


    “因為事發突然,孔科前腳打電話,他們的人後腳就到了!”


    “張璐王鬆他們兩個,我們根本來不及通知就已經被抓了!”


    “一般來說這種抓捕,除非是更高一個層級的人物下命令,否則的話就根本不會出現跨區調動抓人的情況,所以這要是給抓住,那怕就麻煩了!”


    想到現在的那些審訊手段,蒲清虎看著楊振憂心忡忡的道:“過來的時候,我讓老趙帶弟兄們幫忙拖著經分隊的人,但估計也拖不了多久,要不然主任你還是先跑吧?”


    或許是因為長久身處底層,但凡遇到什麽事除了逃避壓根就不可能有什麽解決辦法的緣故。


    聽到這個跑字,楊振是情不自禁的心動。


    但最終楊振卻還是強行冷靜了下來。


    畢竟他很清楚現在要跑,那除了是給對方創造將所有屎盆子都扣在他一個人頭上的機會之外,壓根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跑是絕對不能跑的。


    但就這麽等著被對方抓,那也絕不是楊振的風格。


    畢竟一旦如此。


    那就等於將主動權徹底的交到對方手上。


    到時候依舊是個人為刀俎,己為魚肉的下場!


    也是因此,思索片刻之後,楊振最終還是放棄了跑路的想法,拿起電話叫轉接鄒誌剛辦公室。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照例傳來了機關辦公室那硬邦邦的聲音道:“改製處機房,不知道哪位找鄒局?”


    直到聽到楊振的名字之後,對方的態度才有所轉化道:“原來是楊主任,不知道楊主任你找我們鄒局,是有什麽事嗎?”


    “火燒眉毛的大事!”


    楊振聞言沒好氣的道:“所以你就別廢話了,趕緊替我轉接一下鄒局,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楊主任你可千萬別生氣!”


    “可不是我們不幫你轉接!”


    “實在是鄒局那邊最近幾天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已經交代過即便是有天大的事,那都得等會議結束之後再說!”


    “在會議期間,嚴禁任何打擾!”


    話筒裏的聲音陪笑道:“所以楊主任你要真有什麽重要的事不妨先告訴我,要我能碰到鄒局或者吳秘書,一定替你轉達,不然的話,那怕就隻有等會議結束,楊主任你再找鄒局當麵匯報了!”


    聽到話筒裏的聲音,蒲清虎等是忍不住的想要罵娘。


    畢竟在他們看來,楊振現在的情況真是火燒眉毛,壓根沒時間等。


    但聽到這話的楊振表現的卻相對冷靜。


    畢竟他很清楚以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身份,正常情況下壓根就不可能出現現在的情況。


    而這種情況既然已經出現,那就說明上頭一定出現了什麽問題。


    所以他現在給鄒誌剛打電話,並非是真的想在鄒誌剛跟前尋求什麽庇護。


    更多的其實是一種試探。


    而鄒誌剛在這個時候開會不接電話,在某種程度上算是間接證明了楊振的判斷。


    唯一讓楊振不敢確定的,或許也就是在這件事中,鄒誌剛所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了。


    想著自己和鄒誌剛之間的交往。


    想著鄒誌剛之於自己不但有知遇之恩,還有提攜之情。


    楊振歎息一聲,心說鄒誌剛啊鄒誌剛,你可千萬要別是那個主動參與出賣我的人才好啊!


    要不然的話。


    那你可就不能怪我楊振不講情麵了!


    楊振的這些心情,蒲清虎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隻知道現在嚴軍等已經帶著分局的人過來將棉紡廠的大門都給堵住了。


    反正一想到楊振現在唯一能指望的鄒誌剛的電話打不通,萬一楊振真被抓走……


    蒲清虎就急的是抓耳撓腮,問楊振現在到底打算該怎麽辦。


    楊振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張紙寫了一個地址交給蒲清虎,壓低聲音囑咐了一番。


    等到蒲清虎離開,楊振又迴頭看向張豐收,讓他轉告任玉華一聲,就說自己就是去配合一下調查,估計最多也就幾個小時就能出來,讓任玉華別擔心之後,這才整冠出門。


    棉紡廠大門口的方向,除了嚴軍帶領的經分隊和趙崇亮帶領的治安隊之外,周圍還圍著一大群人。


    這些人除了一些看熱鬧的之外,最多的還是以尤茂林杜強為主的一幫人以及吳昊和他的馬仔們。


    看到楊振出來,經分隊的一群立即就想上前抓人。


    趙崇亮等人則拚命阻攔。


    雖說手下也都是一群精兵強將。


    但到底大多都是養尊處優,不像是治保科的人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退伍兵。


    也是因此,推搡才沒幾下,經分隊的人就已經吃了大虧,好幾個被撂翻在地慘叫連連。


    看到這一幕,嚴軍是七竅生煙,指著趙崇亮等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我們現在可是在執行公務,趙隊長你居然膽敢帶人公然阻攔——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是吧?”


    “你們在執行公務!”


    “我們同樣也是在執行公務!”


    “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就想抓我們主任……”


    “這要任由你們抓,那我們治保科的麵子往哪兒擱?”


    趙崇亮聞言冷笑,表示除非嚴軍等拿出楊振貪贓枉法的證據,否則的話。


    想抓人,那就必須得過他們這關。


    別說這年頭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先抓人再補充證據這點。


    就說楊振這事本身就是利益之爭的結果。


    所以證據之類,嚴軍等人自然是拿不出來的。


    不過即便如此,嚴軍卻依舊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畢竟現在上頭有命令,旁邊又這麽多人看著。


    要就這麽無功而返,那上上下下都沒法交代。


    也是因此,嚴軍最終隻能將目光看向楊振,聲色俱厲的道:“趙隊長他們不懂也就算了,可你作為主任,有些後果即便我不說相信你也清楚——楊主任,你確定你要縱容一幫下屬,抗拒我們執法麽?”


    因為做足了安排。


    楊振原本還想給嚴軍一點麵子。


    但在聽到這話之後,楊振的臉色卻在瞬間就涼了下來,冷哼出聲道:“嚴隊長,你這是在嚇唬我麽?”


    “嚇唬你?”


    嚴軍冷哼道:“我可沒工夫嚇唬你,我這是在說事實!”


    “既然是說事實……”


    “那我們趙隊長說的同樣也是事實!”


    “本來看在也算是係統同仁的份上配合一下你們的工作!”


    “可既然嚴隊長你要這麽說話!”


    說到此處,楊振陡然拔高音量道:“那我今天還就不配合了,咱們把事情鬧大——我倒想看看最後倒黴的到底是我楊振還是你嚴軍,又或者是那些命令你過來抓我的人!”


    “死到臨頭,居然還敢狺狺狂吠!”


    “嚴隊長你們是在執行公務,你們怕他幹什麽呀!”


    “就抓他試試,還就不信他一街道的副主任,還有膽子膽敢真拒絕配合你們執行公務!”


    聽到這話,杜強等等一幹嗷嗷有聲,吳昊更是連比帶劃,看著楊振怪笑連連,一臉楊振啊楊振,平時你不是牛逼麽,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的表情。


    在眾人的叫囂之下,經分隊的人也是咬牙切齒,其中幾個甚至都將手摸向了腰間,同時看向嚴軍,似乎隻要嚴軍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掏家夥。


    注意到隨著幾人的舉動,治保科的人也有不少人將手摸向了腰裏,嚴軍的臉色是難看無比。


    畢竟作為分局經分隊的隊長,他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了。


    也是因此,他就更清楚一旦事情真的鬧大,雖說楊振到時候或許鐵定倒黴,但他自己,卻也肯定落不到什麽好果子吃。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舊廠街拆遷的利益太大,牽扯到了太多太多的人。


    一旦事情鬧大,上頭被牽扯出來的人太多。


    到時候難免就有人會把氣撒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種可能,嚴軍便不得不強壓怒氣,迴頭衝著那幾個將手摸向腰間的家夥破口大罵道:“咱們這次過來,隻是因為得到了線報想請楊主任迴去配合調查而已——都是一個係統的戰友,你們這是想幹什麽,還***不給我趕緊把家夥收起來?”


    說完這話,嚴軍這才又迴頭看向楊振腆著臉道:“楊主任,剛剛弟兄們的態度有些粗暴,我在這裏向你賠個不是,不過你也知道我就是奉命行事,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別讓我們為難!”


    “這就對了!”


    “要嚴隊長你能早這麽說,那不就沒事了麽?”


    楊振嗬嗬一聲,迴頭看向周邊道:“嚴隊長就是過來請我迴去配合一下工作而已,大家可千萬別誤會,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聽到這話,人群中不少跟楊振熟識,一臉擔心的人便全都鬆了口氣。


    唯有杜強吳昊一群還怪笑聲聲,表示楊主任你這話說的可真輕巧……


    就怕你這進去容易,到時候再想出來,那可就難了!


    說這話本意就是讓大家給任玉華楊安等傳話,讓他們少擔心些的楊振聞言目光如刀,冷冷的盯著吳昊杜強等人道:“別以為我進去了就拿你們沒辦法,就你們這種小角色……”


    “信不信就算我這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也有的是辦法弄死你們?”


    看著楊振那陰冷的眼神,再聯想到楊振的那些手段,杜強一眾的那些幸災樂禍,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唯有吳昊聞言卻依舊混不在乎,哈哈大笑道:“我承認在舊廠街這塊兒你以前是挺牛逼的,但這次可不一樣,因為這次你惹了你根本惹不起的人……”


    楊振聞言眼眸一凜道:“聽你這話,貌似今兒這出,你像是知道點什麽?”


    聽到這話,自知失言的吳昊臉色微變,怪笑否認道:“我會看相,我看你現在印堂發黑,注定要倒大黴,看在咱們也算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這次還是做好即便不吃槍子兒,也要洗幹淨屁股準備在牢房裏過下半輩子的準備……”


    “吳昊啊吳昊,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看相!”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感覺你最好給我看的準一點,最好我能確定我真的進去了就出不來,否則的話……”


    說到此處,楊振並未繼續說下去,隻是衝著吳昊冷笑幾聲,然後才迴頭將手伸向嚴軍等到:“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嚴隊長你看我這是要銬啊還是要捆?”


    幾個不長眼的經分隊成員想也不想的就掏出了銬子,卻被嚴軍兩腳給踹開,然後才衝著楊振賠笑道:“楊主任,我們就是請你迴去協助一下調查而已,所以待會兒你跟我走就行,上銬子之類的那就不必了……”


    隨口說了幾句配合兄弟部門執法那是分內之事,嚴隊你可別跟我客氣,該捆就捆,該銬就銬之類後,楊振便不再跟嚴軍虛情假意,表示跟他走就不必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嚴軍能安排他跟張璐王鬆坐一輛車迴去。


    “張璐王鬆,那可都是犯罪嫌疑人!”


    “楊主任你作為嫌疑人之一,居然想和他們坐一輛車迴去?”


    幾個不長眼的隊員聞言嗤笑,心說我們又不是傻子,你以為我們會讓你們在一起,給你們串供的機會麽的表情。


    說罷也不等嚴軍迴應,直接拖著楊振就往車裏塞。


    見嚴軍沒有阻止的意思,楊振便也懶得再多說,隻是瞅著兩人道:“你們叫什麽名字,能跟我說說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二人聞言惱怒道:“剛剛你們人多,所以我們才給你麵子,沒想到你到了這會兒居然還不識抬舉……”


    “想知道我們叫什麽名字是吧?”


    “待會兒迴到局裏,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告訴你!”


    說著這話,二人看著楊振露出了一臉讓人幾感毛骨悚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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