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不想加班


    ‘這···難道是水屬性神之眼?’


    徐贇有點懵,他不自禁的抬頭往上方看去,入眼處隻見到積年堆疊的灰塵包裹的梁木下掛著同樣掛了許多灰塵的破敗蛛網,再往上則是一層層看似淩亂實則有序疊放的石板。


    ‘真的有神在注視著我麽?會是那個不靠譜的醉酒詩人?還是那位個性鮮明愛好審判的千年少女?’


    沒有任何臆想中出現的殊異場景,也未曾發現什麽奇妙莫測的力量波動,一切一如平素,唯有透過門板縫隙吹進來的冷風,發出低低的宛如嘲弄般的嘯音,似乎帶來了些許更適合講鬼故事的氣氛。


    神之眼在徐贇手中徹底變成了寶藍色,閃爍著迷人的絢爛光輝,讓它看起來就像世界上最美麗無暇的藍寶石。牌桌前對坐的兩位騎士宛如被按下了暫停鍵般同時停止了手中動作,遂而齊刷刷轉頭將目光投注過來。


    傑克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意外和驚訝不加掩飾。


    而緹瑪則張著嘴,嘴唇在不受控製的顫抖,一圈絡腮胡更是跟著根根搖擺。他咽下一口唾液,丟掉手裏的卡牌,一雙大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那枚原屬於自己的神之眼,仿佛生怕動作快了它就會如一觸即碎的泡泡,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的十指不停的微微抖動,一雙強健厚實的手掌在即將觸碰神之眼前停頓,片刻之後才仿佛終於下定決心般抓住了那隻銀白色金屬包裹裝飾的藍寶石。


    徐贇任由緹瑪將神之眼從自己手中取走,看著他用雙手和臉頰摩挲它,用顫抖的嘴唇親吻它,才終於產生了幾分方才發生的一起額都是真實的感覺。


    “真沒想到,神之眼就這樣複蘇了。”傑克看著緹瑪的動作,沉吟片刻說道。


    ‘也許這是我的神之眼呢?’徐贇心說,但是看緹瑪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再將神之眼還給自己。也許他心中也以為是自己的神之眼複蘇了。


    這很難說得清楚,畢竟並不排除:‘緹瑪將神之眼交給自己時心中放下了那份曾經的芥蒂,解開了心結,由此重新獲得了神的認可,令那枚神之眼複蘇’這種可能。


    但就這樣放棄到手的力量,徐贇也不可能心甘情願。但麵對兩位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又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戰士,自己現在這小身板,還這沒有抗爭的資本。


    “哇哦~這真是太神奇了!它之前看起來明明還隻是一塊石頭,轉眼間就變成了寶石。”徐贇言不由衷的發出讚歎,烘托著快樂的氣氛。


    “你是第一次見到當然覺得驚訝。”傑克點頭應和


    “在騎士團裏見得多了,就會漸漸習慣。”


    “見證神之眼誕生的時候才,那叫神奇。你會感受到世界上真實存在著那股偉大的力量。情不自禁想要下跪,膜拜。”傑克對麵前的少年提米解釋說,胡須修剪得整齊幹淨的英俊臉龐上是溫和的笑意。


    和神之眼親近了一會兒的緹瑪單手握著它,右手在空中虛抓,一團氤氳著寶藍色微光的藍色霧氣出現在手掌前方的空中,它們在徐贇的目光中逐漸聚攏匯集到一點,接著,一小團透徹潔淨的水團憑空出現在那處匯集點位置,水團逐漸增加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長到足有拳頭大小。


    “哈~還是這個感覺。”緹瑪臉上的笑容越發洋溢,他右手抓住這拳頭大小的水球五指用力一握,水球失去神秘力量的支撐,噗嗤一聲碎成一灘流水散落下地麵去,也將他粗糲的手掌全部沾濕。


    緹瑪不在意的隨手甩了甩手掌上沾著的水漬,用大手拍了拍徐贇的肩膀,左手則熟撚的將神之眼掛迴自己腰間皮帶上原本的位置。


    “提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今天不僅幫了我兩次,還間接促成了我的神之眼複蘇,我必須好好感謝你才行。”


    他的笑容熱情得仿佛能融化堆積在屋頂的積雪,他站起身對著內間扯開嗓門喊到:“露絲,親愛的,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再多做幾道菜,把那條熏製的鹿腿切一半燉了吧,加上幾根蘿卜,一些薄荷葉,再來點土豆,它會成為最棒的濃湯燉鹿肉。另一半我們烤了它怎麽樣?”


    “可那是你說要送給爸爸的冬雪節禮物。”露絲的聲音從壁爐那邊響起“我們家可沒有時間再準備一件更好的禮物了。”


    興奮的緹瑪即使踩著半截木腿,動作依然靈敏,他一蹦一跳的衝進了離間,歡快的就像一個孩子。


    緊接著內間傳來一聲女主人的輕聲尖叫。


    “會有的,我們會有更好的禮物送給爸爸。你看!親愛的,我的神之眼複蘇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難道你要迴歸騎士團,可是你這樣子怎麽上戰場?”露絲的聲音。


    “緹瑪隊長可以迴到騎士團擔任文職,也能參與城內的巡邏警戒任務,相信幾個蟊賊還難不倒我們的緹瑪先生。”傑克笑著高聲在座位上替緹瑪說話。


    “一起都有可能。”緹瑪的聲音說道。內間裏又傳來細碎的聲音和兩人親熱的聲響。


    傑克笑著搖了搖頭,將目光重新落迴少年身上。


    “我真的很高興能夠看到緹瑪隊長的神之眼複蘇,他曾經是我那支騎士小隊的隊長,我曾經也隻不過是他手底下的大頭兵罷了。”


    “他是個好人,那時候我可是受到他不少照顧。他不該受到這些不公平的對待。”


    “雖然你可能隻是個小孩子不懂這些,我說這些話也許有些多餘,但我還是要給你解釋幾句。那枚神之眼的確複蘇了,它屬於緹瑪隊長。我們作為騎士是不會做出有辱騎士身份的事情的。


    如果那隻神之眼是因為你而覺醒的,它的力量便不會被緹瑪隊長調用,你也看到了,他在我們眼前展現了神之眼的力量。那就證明這枚神之眼的確屬於他。


    我說這些隻是希望你心底不要留下疑惑、芥蒂以及不必要的怨恨,以為我們搶了你的東西。


    哈~我對一個小孩子說些什麽。等下和我們一起享用大餐吧,大家好好高興一下,在這寒冷得見鬼冬夜,一頓美味的濃湯燉鹿肉,再來上幾杯美酒,還有什麽是比這些更讓人快樂的享受呢?”傑克笑著拍了拍提米的肩膀,手掌的力量讓這個身形單薄的山村少年止不住前後搖晃。


    “對了,你會玩牌麽?冬日的夜晚我們能擁有的娛樂方式實在貧瘠的可憐,總不能在大餐開始之前我們兩個在這裏幹等著吧。”


    “七聖召喚麽?我會一點,傑克大人。”徐贇鬆了口氣,傑克的解釋並不多餘,它的確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和怨懟,讓原本苦澀憤恨的心情重新變得歡快起來。


    迴憶著先前自己在家裏再次翻檢存儲物資時情景,堆在屋角還裹著泥土的寥寥十來個土豆和幾根白蘿卜,半袋脫粒都沒脫幹淨的某種麥類作物,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油鹽醬醋糖一點沒有,肉類更是連個影子都沒。


    徐贇心中歎口氣,這身體的前主人都吃些什麽活下來的啊?


    既然能留下來享受一頓熱氣騰騰的大餐,自己的確沒有不高興的理由。


    “那就陪我來幾把,我會讓著你的。如果你能贏我的話,我送你一套也可以。前提是你能贏我。”傑克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說著,仿佛哄騙小母雞的狐狸。


    徐贇心裏聳聳肩,大大方方坐倒了牌桌的另一邊。傑克將牌桌上之前一局散落的卡片全部收攏,重新洗牌,然後兩人抽了各自的卡片。


    這個版本的七聖召喚和徐贇在電腦客戶端玩的那個電子遊戲版本有些不同。骰子投擲決定能量的環節被抽取能量卡取代,人物卡則需要從牌盒裏隨機抽取,畢竟他沒有自己的套牌。人物卡也沒有了他熟悉的人物,卻而代之的是各個人物的職介,或者提瓦特曆史上在該職介尤為出名的曆史名人。


    傑克倒是仍使用自己擅長的人物組,這一點他是占了便宜的,所以他容許提米(徐贇)每一輪多抽取一張手牌。


    現實版七聖召喚與遊戲內置版本略有出入但大體架構一致,所以徐贇很快就找迴了在七聖召喚中拚殺的節奏。


    第一輪他抽到的人物卡是暗夜審判者(迪盧克)冰霜騎士(凱亞)煉金術士(砂糖)人物的職介,技能,絕招都詳細的寫在人物卡背麵。


    觸摸著熟悉又陌生卡牌,徐贇借著裝作閱讀卡片上文字的機會,仔細打量著這些卡片,這既不是金屬又不是紙的陌生材料製作成的卡片入手微微有些分量,它正麵繪製著紅色頭發,包裹了黑色甲胄,手中雙手大劍駐在地麵上,麵部則是一片空白。


    “你讀得懂上麵的文字?”傑克略帶訝異的問道:“我以為你隻是聽緹瑪隊長說過卡牌的規則,沒想到你還認識字。這可真少見。”


    ‘這不就是中文麽?有什麽難懂的。’徐贇奇怪的瞥了傑克一眼,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卡牌背麵的文字上。這一看才發現,在卡牌背麵的文字是一連串鬼知道代表了什麽意思的奇怪符號,不過看著這些符號,它所代表的含義就會自動浮現在腦海裏,以中文的形式呈現。


    “這上麵書寫的是神文,也就是神使用的文字。提瓦特大陸上國家眾多,每個國家都擁有自己的文化和文字,唯有神文可以在所有國家通用。但是普通人是看不懂神文的,必須擁有神之眼獲得神眷力量的人才能讀懂神文。”


    傑克單手抓著手牌,用兩根手指敲打著牌桌的木製桌角,玩味的看著徐贇。


    “也許,緹瑪隊長的神之眼複蘇,還真是托了你的福也說不定。小家夥你是叫提米是吧,要不要跟我到騎士團,我推薦你參加預備騎士培訓。你現在就能看懂神文,以這樣的天賦,擁有神之眼是早晚的事。”


    “我們巡邏騎士除了在各地巡邏,剿滅可能會給平民帶來威脅的怪物,維持商路通暢,還有職責發掘有天賦的孩子,送進騎士團去培養。


    每一年在騎士團預備騎士班裏,都會有人覺醒神之眼,成為新的正騎士。


    怎麽樣,跟我離開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一起到大城市裏闖蕩闖蕩如何?城裏的生活可不像你們這,這裏雖然安逸,空氣也更清新,如果沒有怪物襲擾,養老再合適不過了。但是卻太貧苦枯燥了些。年輕人還是趁早出門闖蕩闖蕩,看看外麵的世界,多增加些見識比較好。”


    “你放心,哪怕培訓結束也不會將你送迴來的,畢竟騎士團花費資源培訓你們,成為不了正騎士也可以成為騎士扈從,也就是正騎士的仆人。別小看騎士扈從,哪怕是仆人,他們的地位也比平民高。”


    “開始吧,我已經熟悉好卡牌了。”徐贇麵色維持不變,隻默默抽取了自己的手牌,比傑克多抽了一張。


    “還挺沉得住氣,你這小家夥有意思,我之前也來過幾次冰屑村怎麽沒發現你。


    好吧,那我們先來一把,你趁著打牌好好想想,這可是你命運的轉折點。”


    見提米沒什麽表示,傑克也不著急催促,開始查看自己抽到的手牌,順便丟出手裏的骰子,是一個兩點。


    徐贇抓起骰子丟出了一個五點,他的點數更大,先出牌。於是甩手三張紅色能量牌


    “暗夜審判者發動烈焰斬擊,目標森林精靈。”


    接著丟出一張‘快速替換’手牌,切換煉金術士上場。


    “接著兩張青色風能量牌,煉金術士發動風晶爆裂,引發火焰擴散。你的人物卡都被我點燃了,每迴合損失一點生命。”


    “哦天啊,你這小家夥竟然會用連招,還搞元素反應偷襲。”


    傑克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到牌桌上來,再顧不得引誘徐贇跟隨他進城參加預備騎士訓練班。


    屋外夜色濃鬱,小村裏能看到房屋門窗裏透出火光的卻隻寥寥幾棟,巴掌大的雪片自雲端飄下,落在已經堆疊了數日積雪的地麵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石屋高聳的煙囪裏騰起的煙柱斜斜升入半空又被唿嘯的風兒吹散在彤雲密布的夜幕下。


    冷寂的夜晚,房間裏的牌局正進行的火熱。和妻子交流完畢的緹瑪迴到牌桌旁,看到傑克正抓耳撓腮的盯著自己的手牌研究戰術。


    他手上的人物卡已經被淘汰掉一張,剩下的兩張也到僅剩殘血,雖然對麵提米的人物卡也是殘血,但三張人物卡都在,且總剩餘血量比傑克的人物卡要高出一倍。


    但傑克顯然還不想認輸,如果策略正確,這種情況下反殺對麵也是常有的情況,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喲嗬~提米你也會七聖召喚?我怎麽不知道。看上去還挺厲害。把咱們的巡邏隊長都逼到揪頭發了。”緹瑪打趣的說。


    “運起好罷了。”徐贇笑著說道,臉上的得意確實這樣不住。


    傑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教他玩牌的麽,他會打牌你竟然不知道?”


    “嗯?我這裏就一副牌,兩個臭小子每天都霸占著,提米和他們又玩不到一塊。”緹瑪有點懵。


    “那這是你第一次玩七聖召喚了?之前你還說會一點,啊~~~我竟然被一個新手逼到這樣,真是糗大了。”傑克抓了抓頭,有些喪氣的說。


    “我之前看過克裏和杜克玩這個,你也知道村子裏可以玩的東西很少,所以玩法我都記下來了。”徐贇腦子一轉,隨口編了個理由。


    克裏和杜克是緹瑪的兩個兒子,名字還是徐贇聽露絲給這倆個小家夥分派活計的時候聽來的。反正緹瑪說,這倆小家夥每天都在玩,被自己看見一兩次也很正常,不怕謊言被拆穿。


    “隻是看到他們玩你就能記住?這記憶力比我遇過的幾個煉金學徒都要好了。”緹瑪喃喃道。


    “這小家夥看得懂神文,我打算推薦他參加騎士團的預備騎士培訓班。緹瑪隊長,你要不要一起?”傑克一邊抓著頭發盯著手牌一邊說到。


    “看得懂神文?真沒想到提米你還有這能耐。這樣倒是說得通了,怪不得你看他們兩個小混蛋玩卡牌就能記住玩法。推薦算我一個,這種好事怎麽能錯過。”緹瑪點點頭,眼睛看著牌桌又補充說道:“順便讓克裏一起參加吧,他也到年齡了。”


    “那就一起去吧,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人,順便還能搭個伴。”傑克仿佛不在意的說道。


    克裏是緹瑪的大兒子,因為生在騎士家庭,夥食營養自然不是提米(徐贇)這種普通村民孩子能比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歲數多大,但剛才看到他和弟弟幹活,個頭比徐贇高了至少半個頭,身體也更結實強壯。


    傑克終於琢磨好了自己的翻盤策略,他連續丟出數張事件牌和強化牌,然後將手裏的能量牌一股腦用了出來。


    他剩下的人物卡在能量牌和強化牌的支持下,一股腦幹掉了徐贇站在陣前的暗夜審判者人物卡,又把接替上陣的第二個煉金術士人物卡打得隻剩下一點生命。


    這輪攻勢就此結束。


    輪到徐贇出牌,他不慌不忙的丟出事件卡,換到多抽兩張手牌的機會,然後用多餘的手牌將手裏七張雜色能量卡轉換出五張風元素能量卡,湊夠能量卡的徐贇發動了煉金術士人物卡的大招:超大風晶蝶亂舞,秒殺掉對方人物卡的同時還將卡牌身上的火焰元素擴散到了後台角色身上。


    傑克最後一張人物卡替換被淘汰掉的人物卡登場,徐贇將自己殘血的冰霜騎士快速切換事件卡換上陣前,兩張冰霜能量卡丟出發動普通攻擊。


    冰霜騎士的普通攻擊沒有屬性,打到沾染了火屬性的角色卡,也隻能造成兩點普通的物理傷害,傑克最後一張角色卡占星術士還剩餘一點生命。


    這一迴合他先結束迴合,所以下一迴合開始他將擁有先手,哪怕抽不到需求的能量卡,他即使是用手牌換,也足夠發動卡牌角色的戰鬥技能,把殘血的冰霜騎士幹掉了。


    但是煉金術士的大招是超大風晶蝶亂舞,屬於召喚物法術,當徐贇宣布迴合結束時,召喚物會發動追加攻擊,正好將占星術士最有一點生命清空。


    這一局便已經結束,傑克等不到下一個迴合開始了。


    “啊~~~~竟然還可以這樣!我以為你會打元素反應的。居然隻用普通攻擊就···”


    “其實隻要計算好血量,即使不用戰技打出元素反應,也可以左右戰局,真正的高手是不會被強力的元素反應攻擊所迷惑,而盲目追求傷害數字的。他們的目標隻有贏得勝利。”徐贇完全進入了自己的節奏,他熟練的的收攏牌桌上散落的卡牌,用撲克切牌洗牌的手法,將卡牌理順再打亂排序。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做下來,看的牌桌對麵兩名騎士瞪大了眼睛。


    這郊野山村裏的小小少年此時在他們看來宛如蒙德城酒館裏的職業牌手,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綻放著高手的光芒。


    傑克舔舔嘴唇:“別的天賦且不說,這小家夥要是到了貓尾酒館,肯定能當莊家鎮場。”


    “嘿,你別說,這還真有可能。”


    “牌桌之上無貴賤,平民小子也可以把貴族老爺打得落花流水。這可是貓尾酒館流傳的至理名言。”


    “來來來,讓我和他來一局,看你們打牌我的手都癢了。剛才我看著你的牌琢磨了好幾個戰術,正好試試。”緹瑪搓搓手將傑克從位子上擠了下來。


    “好好好,我的大人,誰讓您是我的隊長呢?我可是跟這個小家夥打賭,要是輸了,就送給他一套卡牌,三局兩勝,你這第二局可得幫我穩住。”傑克端著自己那杯蘋果酒讓開了位置,卻還是放心不下,喝了一口酒之後又開口叮囑道。


    “去去去,送就送一套嘛,反正一套卡牌也不貴,你一個月的薪水買一套還有剩。”緹瑪一邊拿出自己慣手的人物卡組,一邊抓住了骰子。


    傑克額頭爬滿黑線。“我總要吃飯的嘛。”


    “騎士團食堂午餐免費,你吃一份打包一份晚上再吃。”緹瑪


    “我總要去酒館喝一杯的嘛。”傑克“興許遇上精彩的牌局還可以小小壓上一手。”


    “去酒館可以讓手底下的騎士請客,輪到你請的那天隨便找個借口開溜就是了。等下個月有錢再請迴來。”緹瑪


    “哦~我說隊長你總是時不時出特別任務,特別是在輪到你請客喝酒的時候。原來是這樣。”傑克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額頭。


    “別說的好像我多奸詐一樣,後來有錢了還不是請你們吃頓好的,連前一次酒錢都補上了還多。”緹瑪瞥了一眼,開始抽手牌。


    “隊長你最豪爽了。”傑克趕緊豎起一根大手指。


    快活的時光在歡笑和鬥嘴中匆匆流逝,第二局緹瑪果然拿下,雖然是險勝,但總歸是贏了。第三局進行到一半,露絲喊客人們可以吃飯了。


    熱騰騰的美食是寒冷冬夜裏對自己最好的慰濟。溫暖的爐火,果香馥鬱的美酒,勾動味蕾的美食讓牌桌前的三個男人果斷放下了手裏的卡牌,轉進來到餐廳。


    緹瑪家的餐廳麵積有限,一家四口加上傑克和徐贇勉強坐下少不得有些擁擠,但大木桌上新出爐的烤麵包和餡餅以及濃湯燉鹿肉,烤鹿腿肉三發出來的香味,讓眾人將這小小的不便都拋去腦後。


    一頓美餐在歡聲笑語中度過,傑克和緹瑪不愧是經常混跡酒館的蒙德騎士,祝酒詞一套跟著一套,葷素搭配的笑話聽得露絲嗬嗬笑個不停。


    餐後,傑克留宿在緹瑪家,徐贇自己領著露絲送給自己的一塊分切下來的蘋果餡餅獨自趟雪迴家。


    漫天及地的大雪將白天時村民和流血狗戰鬥的戰場徹底覆蓋,為留下入眼連綿成片的白茫茫。


    新落的雪加上原本的積雪,即便道路在白天時簡單清理過一次,此時走在上麵,雪依然沒過了徐贇的膝蓋。


    冰冷的雪遇到少年溫熱的皮膚很快融化成雪水,迅速帶走他下肢和腳板的熱量,露趾草鞋更是起不到任何保暖效果。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往家迴返。


    幸好胃袋裏塞得慢慢的食物和蘋果酒仍就溫熱,自己的身子才不會在這雪夜裏快速被寒風凍透。


    “提米,你的天賦不可多得,參加騎士培訓班絕對可以改寫你的命運。”


    “這個小小山村不應該是你人生的終點,它最好的歸宿就是你人生的起點。”


    “騎士團大部分騎士也都是來自各個鄉下村裏的年輕人,神賜給每個人平等的生命和均等的機會,覺醒神之眼並不是貴族和城裏人的特權,來騎士團吧,你可能就是下一個新生的正騎士。”


    腦中迴憶著送別時傑克對自己叮囑的話語,他顯然還想說更多,但一來天氣太冷,一隻站在外麵身體受不了,二來今天也的確很晚了,緹瑪家兩個兒子都忍不住在客人麵前失禮的打起了哈欠。所以他隻能匆匆結束送別,並約好明天早上再見。


    “其實哪裏需要說這麽多有的沒的,隻是能進城,有一口吃的有個溫暖睡覺的地方,我就會毫不猶豫跟著走了。”徐贇自嘲的笑了笑,昂首向著空中噴出一口白色的水汽,揮手將堆積在頭頂的積雪拍散掃落。


    陰沉沉的天空,雲層未曾留下一絲空隙,這大概是占星術士最討厭的夜晚之一了。


    自己的房子已經不遠,緊走幾步,他快速跨越這段鋪滿冰雪的距離,迫不及待的讓雙腳離開冰冷的雪,踩上幹爽的地麵。


    趟開的雪道在身後,又被落雪逐漸掩埋。


    無人的木屋內裏黑暗又冰冷,與室外的區別大概隻是這裏沒有雪和風。


    徐贇想要生火,但他找不到打火機,自然更不可能有火柴和鎂棒。隻在灶膛邊上找到兩塊看上去像是火石的石頭,尷尬的是他不會用。


    對照記憶裏荒野求生節目視頻裏的方法,取了鋪在床上的幹稻草,揉搓成細軟的纖維絲團,再用兩塊石頭不斷互相敲擊碰撞,火星比料想中迸濺出來的要更簡單。


    但這些許火星落在纖維團中,隻燃了須臾便自行熄滅,徐贇才想起還需嗬護這新生的火苗,關愛它的成長,要不停扇風送入新鮮的氧氣,風大了不行,會吹熄火苗,風小了也不成,火苗燃不起來。


    一番折騰,終於是將火點燃,看著火塘裏燃燒的柴薪,劈啪的聲響斷斷續續。自己凍得通紅的腳趾在搖曳的火光照耀下,仿佛也染上了火的顏色。


    懸掛在火塘上方的圓肚子粗笨鐵鍋裏裝滿了積雪,要等它融化再到沸騰,估計需得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隻能蜷縮身體,用雙臂抱著腿坐在火塘邊一邊烤火一邊傻等。


    “好想迴家······今天的日常任務還沒做,體力也該溢出了。要去刷聖遺物副本還是打藏金之花?”


    少年將頭埋在胸口,視野前方雙腳之間被火色染紅的地麵上,朵朵淚滴崩碎而成的水花次第綻放。


    “媽···我再也不想加班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酒劍隨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最後的雪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最後的雪夜並收藏酒劍隨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