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沾欲收徒,結果也沒成。不知道是不是海生不懂禮數,沒上門納禮拜師。又或許是老友生病他請假把這件事給耽擱了。


    兩人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黃沾請假期間,還讓海生去拜訪自己的朋友顧家輝學習唱功音理。


    海生近段時間挺忙,完成了《食神》拍攝,接著又是後期製作。一萬多塊錢買了一家破產的小型電影公司,沒有設備人員和機器,純屬空殼公司,但手續齊全。海生將其更名為浪潮電影公司。將首部作品《食神》交於邵氏院線發行。


    簽訂合約六四分成,交納一部分保底費。確定了電影上映檔期。春節前十天早上九點至下午三點半。每天放映三場,共七天時間。


    檔期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好的方麵是邵氏院線規模宏大,擁有許多家電影院,龍頭大劇場影院就占了四家,影響力非同小可。而且檔期還在春節前,時間非常好。


    不好的方麵是電影上映時間在白天,不是晚上的黃金時間,沒有宣傳,主演又都是粉嫩新人,根本毫無票房號召力。光靠狄籠兩個過氣明星拉票,顯得力不從心,因為,狄籠,薑大偉主演的電影都賣不出門票,何況他們在《食神》電影中擔當配角,更加不被看好。


    海生為了宣傳電影,請了三家報紙撰寫《食神》,又將影片製作成片花,拿到無線電視台打廣告,插播的檔位也不好,在中午12點半和下午17點45分,每次隻有30秒,為期一周時間,費用卻不少,足足花了五萬塊。


    他倒不肉痛,還覺得宣傳費用太少。但沒辦法,兜兜裏的錢掏幹淨了。先前投資43萬拍攝影片,在他的扣扣搜搜下,勉強夠用。但交了保底費,就沒剩多少老底兒了,餘下的家當都用在了宣傳上。


    家裏就剩幾千塊流動資金,訓練班同學和老師的薪酬都沒給,答應影片下架後,拿到票房分紅再給參演人員紅包。


    學員老師也沒想要他的紅包,別看海生在影片拍攝過程中要求極嚴,但大家都不看好他這部作品。學員的演技都不算太好,水平在那裏擺著,即便要求再高,也達不到多高的高度。何況沒有拿的出手的明星拉票,女主角還是個醜八怪。這樣的電影怎麽賣得出票房?


    訓練班恢複課程後,時常能聽到學員老師議論紛紛,唱衰海生的居多。看好他的沒幾個,大多還是朋友和關係要好的老師。在空閑時候寬慰他,海生沒有半點擔憂和挫敗感,每天都在吸取知識,不是影視方麵的,就是音樂方麵的。下了課也不迴家去拜訪顧家輝學習唱功。


    他的忙碌和不吭聲在有些人眼中就是默認失敗。不少學員開始說風涼話,特別是那些在《食神》拍攝過程中當了逃兵的人鬧得最歡。還揚言再也不和海生合作,說他自視身高,把自己當一迴事兒了,要求那麽嚴,卻做了無用功。電影注定撲街!


    時間匆匆溜走,離春節還有17天。無線訓練班結束課程放假了,各迴各家。


    海生拜訪了一圈關係要好的老師朋友後,迴到家裏搗鼓他的興趣愛好,比如音樂,煙花爆竹,還有溫室青菜。


    有空的時候去查看門麵改造,大廳是雜貨鋪,後院是棚區電影院。裝修的花銷不多,就添了些櫃台和桌椅板凳,最貴的是租憑的那套放映設備。


    家裏添置了些家電,電視機就是其中一種,還是大屏幕彩電,隻不過清晰度不高,是那種大屁股的電視。


    小玉是電視的忠實觀眾,每天下學,匆匆趕完作業就蹲在電視機前看節目,無線翡翠台居多。


    今天下午也不例外,和鄰居小姑娘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兒童節目,因為時間太晚,隻看到節目尾聲。兩個小女孩十分煩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討伐無線台的節目時間沒安排好,兒童節目到了放學時間就結束,到底播放給誰看?


    兩個小女孩說的起勁,電視屏幕裏突然出現一個身影,讓她們的談論嘎然而止。因為屏幕上出現的那個人正是海生。穿著一套大廚服裝,正點評各路廚師的菜肴,不管什麽廚師,在他手裏全部不合格零分,接著他自己做了一道菜,參賽廚師嚐了之後都說好!


    畫麵一轉,海生穿的破破爛爛,在路邊小吃攤食用雜碎麵,嘴裏還不停嘮叨。


    “咖喱魚丸沒有魚味又沒有咖喱味,失敗!豬皮煮的太爛沒嚼頭,失敗!豬血又爛稀稀一夾就散,失敗中的失敗!最慘的就是大腸了,裏麵根本沒洗幹淨,有坨屎,你有冇搞錯?唉,有坨屎唉!有坨屎,你看了沒有?”


    話到這裏,畫麵終結,開始出現廣告語。1982年1月15號邵氏院線,早上九點上映《食神》,歡迎大家前往觀看。


    30秒的廣告一閃而過,田小玉沒看過癮,正處於興奮中。因為發現了海生出現在電視裏,匆匆跑出房間去找海生打報告邀功。


    海生不僅沒有誇獎,還問她作業完成了沒有?再這樣整天看電視,就把電視機給沒收了。本來是買迴來圖個樂消遣,結果卻讓小玉上癮。不認真讀書,天天看電視!


    田小玉害怕海生把電視機給收了,於是悶悶不樂,跑去寫作業。再也沒有剛才的興奮勁。


    海生不關注廣告,因為就是他製作的。至於觀眾買不買賬?誰也說不準,他也是一樣!


    就算擁有超前的意識,把十幾年後的電影搬上銀幕,也不敢保證會受到當下觀眾的喜歡。何況他還沒有達到星爺的表演水準,電影賣不賣座很難講,隻能幹等著出結果!


    電影撲不撲不知道,投了50萬進去,得想辦法撈點迴來。《食神》在邵氏院線上映的當天,三裏坊浪潮電影院開始全天上映這部電影。


    海生在店鋪外接待各路來賓,他沒發邀請帖,但電影院開張,有的是客上門。大多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海生在當地小有名氣,大家來捧場,也算是給了他麵子。


    客人進了店門來到後院卻皺著眉頭,在燈光的照耀下,電影院的場景一目了然。這裏太過簡陋,場地是新平的,還有泥土氣息。周圍有些雜草,以前就是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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