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禾怒目瞠視,她也不畏的瞪迴去。


    暗衛們已冒出一身冷汗,真不知她到底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


    下一刻,悲劇發生!


    竹南萱被一把扣住手臂,讓穆敬禾大手一甩,丟出書房外。


    暗衛們都知道主子已手下留情,不然那一下,竹南萱不會在地上翻滾幾圈後還能站起身來。


    但跌得滿天星星的竹南萱氣瘋了,這段日子她什麽招都試過了,撒嬌、淚汪汪的哀求、甚至不怕死的發火鬧脾氣,但穆敬禾就是一個字——冷。


    「難道要我一哭二鬧三上吊?萬一爺不理,難道真的要我白綾吊頸,一命嗚唿?」


    後院的小小偏房裏,擠了秦嬤嬤、郭總管、萬大娘、康遠、張昱。


    這兩日,主子隻喝點湯、喝點茶、喝點水,沒進任何食物,大家都憂心忡忡,隻能開個小小會議,看看其中有沒有臭皮匠或諸葛亮。


    時間不斷,每個人卻都隻能搖頭再搖頭。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某人的肚子又大唱空城計了。


    竹南萱的巴掌臉真的愈變愈小了。


    秦嬤嬤、郭總管也舍不得,早早就要讓她恢複正常進食,哪曉得小丫頭有骨氣,更有義氣,「我是貼身丫鬟,當然要跟爺同甘共苦。」


    每個人包括竹南萱在內,心裏都希冀主子能因而對她不忍、心疼,進而逼迫自己進食,但他們都失望了,或許主子真是鐵石心腸,食量依然遞減。


    房內靜悄悄,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還是無解,有些人離開去幹活兒了,最後隻剩秦嬤嬤、郭總管及竹南萱三人大眼瞪小眼,終於——


    「要不我去安排一下……那個……「那方麵」的事情?」郭總管突然尷尬起來。


    秦嬤嬤臉也紅了,她知道郭總管在提什麽,主子現在過得鬱悶,若能「發拽」一下,等通體舒暢後也許肚子就餓了。


    瞧兩個長輩都臉紅紅,竹南萱還沒有遲鈍到聽不懂,所以要用女體來開胃就是了?真是……連這種方法也得拿來試。


    不過這也的確是個方法,做那件事的確可以消耗不少卡路裏,何況穆敬禾是有正常欲望的,她就曾被他偷過兩個吻,不過,她才不會笨得自白,她不想攀龍附鳳,更不想讓一個將她丟出門外的男人將自己吃幹抹淨!


    「南萱明白了,就請總管安排吧,我現在就跟爺說去。」


    了不起就是一張冷臉對她,她也不會少塊肉!她說走就走。


    郭總管跟秦嬤嬤相視一眼,真不知該說什麽,隻能說「大膽王」的名號果真不是空穴來風。


    【第八章】


    漆黑的夜、漆黑的寢房裏躺著一名光溜溜、該凸就凸、該凹就凹的大美女,但她左等右等也不見穆敬禾進來。


    竹南萱則拿著燈籠站在寢房門外,伸長脖頸看著書房那一邊的燈火怎麽還沒滅?


    在她不怕死的去找他提及這項安排時,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眼睛冒火,她並沒有瞪迴去,身子一福就走人,他沒有吼住她,也沒有再將她丟出去,她姑且把這反應解釋為默許,所以一切就這麽定了。


    但不得不說,她其實希望他生氣,希望他說他要的女人是——


    她用力的搖搖頭,一顆心怪異的疼痛起來,她不太對勁,喉頭酸澀、心也酸酸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湧上心坎……


    「爺呢?」秦嬤嬤、郭總管不知何時也走過來,這一出聲可真嚇了她一大跳。


    「在書房,我半個時辰前請爺迴寢房來,爺隻送我一個「滾」字,」竹南萱悶悶的解釋,「我隻好先來這裏,康遠跟張昱留在書房外候著。」


    才說完話,一個高大身影在月光下快步走來,定眼一看,原來是康遠,隻見他搖搖頭,「爺不會來了,他在書房裏喝酒,要郭總管將人帶走。」


    「唉,好吧。」郭總管隻能點頭,秦嬤嬤也歎氣。


    「喝酒好啊,也許爺酒後才能亂性,那他有配飯菜嗎?那一桌菜可是我跟萬大娘汗流浹背完成的。」竹南萱的反應永遠跟別人大不同,她雙眸熠熠發亮的抓著康遠的手問。


    為了今晚的重頭戲,她還自作主張的將餐桌搬進書房,那一大壇溫潤不傷胃的上等美酒更是她準備的,因為酒和色從來都是擺在一塊兒的。


    康遠不知該哭還是笑,「沒有,爺一口也沒吃。」


    她臉色一變,「好,很好!」她咬咬牙,突然拉起裙擺往書房的方向跑去。


    秦嬤嬤急急的要追上去,郭總管卻拉住她,「讓她去,也許隻剩她有方法了。」


    康遠也點頭,「如果她也沒轍,我實在想不出來誰有能力逼爺吃了。」


    「太子給的令牌啊,她可以去請太子或皇後娘娘。」秦嬤嬤急道。


    「爺的個性南萱丫頭也明白,秦嬤嬤也懂的,他寧願一個人悶也不想去麻煩他在乎的人,要不,上迴大家想法子時,怎會從頭到尾沒人提到那塊玉佩。」郭總管平靜的道。


    聞言,秦嬤嬤隻能苦笑,兩人先讓還在寢房內的美人離開,然後才往書房移動。


    幾人談論間,被寄予厚望的竹南萱已經怒氣衝衝的進到書房。


    夏夜的風挺涼爽,桌上的燭火更是隨著夜風搖晃,室內也忽暗忽明的,讓穆敬禾那一張俊顏看來有些詭異。


    但對一整天都沒吃下什麽鬼東東的竹南萱來說,第一眼吸引她的絕不是男色,而是一整桌的美食佳肴,這些全是她在大熱天辛苦找來,萬大娘辛苦烹煮來的,每一樣菜都飄著濃鬱的香氣,她站在桌子旁,饞得口水直流,拚命的咽口水。


    她悲憤的瞪向坐在一旁的穆敬禾,他身前整套的玉瓷餐具、象牙筷完全幹淨溜溜,唯一有用過的就是他手上的酒杯!


    「爺藉酒澆愁嗎?但空腹喝酒很傷身,這點道理爺也不懂?」她忍著怒火對著從她進來至今也沒正眼瞧她的男人,既然他沒正眼瞧,她也省了一迴彎腰禮。


    「撤!」他還是沒看她一眼,而且,答非所問。


    「是是是,撤,連酒也一起撤!」她也火了,手腳利落的將放在另一張椅上的三層漆盒提籃提到圓桌上,將所有的菜盤咻咻咻的收走,一一放入漆盒裏,但要拿走那一壇酒時,某人的大掌倒是有了動作。


    穆敬禾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道:「酒留下。」


    她不放手,美眸微眯,「爺想變酒鬼嗎?」


    「就算是,你又能怎樣?」


    她繃著一張臉,不得不鬆開手,「行,你是主子。」她此刻應該裝萌耍賴,或是淚光閃閃的裝出無辜又可憐的表情,但她辦不到,她太火大了。


    他沉默的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整個人死氣沉沉。


    她站立在一旁,該死!情況愈來愈糟糕,她得想想法子,不能讓他變成酒鬼!


    記得以前看過一篇報導,挪威人到深海去捕撈沙丁魚後,會在沙丁魚的水槽裏放入鯰魚,因鯰魚天性會不斷追逐沙丁魚,沙丁魚不得不拚命遊動,激發其內部的活力,因此才得以從長長的運輸過程中活了下來。


    沒錯,她得想辦法當一條鯰魚,逼迫穆敬禾不停的動,他才能熬過這段難熬的日子,對,勝利永遠是屬於有決心的人。


    而眼下她要做的事就是——同流合汙,一起當酒鬼!


    她大膽的在他身邊坐下,從茶盤裏拿了一隻茶杯到他的杯子旁,「爺想變酒鬼,奴婢是貼身丫鬟,理應跟隨,所以,爺喝一杯,奴婢也喝一杯,咱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雙手捧起小酒壇為自己倒杯酒後,拿起酒杯,仰頭就是一杯。


    穿越前她雖不常喝酒,但酒量也算不錯,她的計劃是一旦等穆敬禾醉得差不多時,她就吃一口飯菜,要他也跟著吃一口,醉得胡塗的他一定會傻傻的跟著她吃,要是他不吃,她就藉酒裝瘋,將他當貝比喂養,直接灌食!


    穆敬禾沒有阻止她,一人喝酒的確悶,在接連數杯後,他不得不點頭,「酒量不錯!」


    嗚嗚嗚……她其實已經後悔了,但還是豪氣的微笑,「彼此彼此。」


    她錯了,沒吃東西墊胃喝酒原本就容易醉,何況一杯又一杯的酒滑入腹,她不必千杯就要醉了,怎麽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遇到對手了。


    或許是這壇價值不菲的上等好酒真能解愁,也或許是看著竹南萱那張微醺迷人的俏臉龐,穆敬禾真的覺得心情輕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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