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一位文臣模樣的大官垂手立在東宮的堂中,“倘若再不撤銷單子墨的懸賞令,這武都城都要快被雲瀾城和琅秀山的百姓占滿了!”


    “他倒是很會蠱惑人心啊!”太子武相旬端起琉璃茶盞,輕抿一口,眉眼間透露出無上的優越感,“一個武把式,竟讓數萬百姓為他求情,你覺得這樣的人是留得,還是留不得?”


    “下官認為,此時節還是不要逆民心,”大臣歪頭思考著,“即便他日後與瑾瑜公主成婚,以武帝對武林人士的戒備之心,他也難成氣候,更不能輔佐瑾瑜公主,太子不必要樹立這樣一個假想敵。”


    “父皇打算何時出關?”武相旬挑了挑眉眼,看了一眼庭院中無聲打掃的侍女。


    “武帝的心思,下官不敢揣測,”大臣雙手疊放在身前,“近日這單子墨略有功績,不說功過相抵吧,恐怕這懸賞令早晚要撤的。”


    單子墨和單柏聿二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走在泥濘的路上,行人見了都要躲著些。


    “少主,咱這走一路了,還沒有遇到大師他們,”單柏聿舔了舔幹到起皮的嘴唇,“要不,咱們走官道,以現在咱們這形象,很難有人能認出您來。”


    “有道理!”單子墨雙手叉腰四周張望,“找一找附近的鎮子,說不定宇文霖在那裏開起新茶鋪了!”


    二人一拍即合,改變了方向,循著官道繼續南下。


    吃飽喝足的莯玄月一行人,聚在一家小院中。一眼會拿出山河圖研究起來。


    “從圖上看,不管走什麽道,前麵隻有一個落腳的地方,禾豐鎮。”一眼會指了指山河圖上的一個點,“咱們下一站就到這裏。”


    “好!”宇文霖讚同地點點頭,“把茶鋪開起來,也好有個聯絡的地方!”


    “你們還開茶鋪?”刀勝好奇地問道。


    “哦,茶商,”宇文霖趕緊解釋,“刀姑娘有沒有嚐過翠峰雲毫?”宇文霖示意,劍雲取出一盒翠峰雲毫。


    “交給我吧,劍雲大哥。”紫靈兒起身接過劍雲手中的木盒,起身煮茶去了。


    所有人都不敢暴露自己和單子墨的關係,如今單子墨的懸賞令還貼在武國各處,卻還隨身帶著一位賞金獵人!


    其實一眼會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刀勝是附近百裏最有名的賞金獵人,那麽有她在,既可能找到單子墨的下落,也可以替單子墨提防著些。至於二人相見,再設法支開刀勝。


    一夜無話,各安其夢。


    璃早早的走出房子,深吸一口氣,那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莊稼的清新氣息,讓他神清氣爽。大家收拾妥當,在房子裏的小桌上留下一個銀元寶,便乘上馬車,往禾豐鎮方向走去。


    這食不果腹、露宿街頭的日子,讓單子墨和單柏聿更加消瘦了幾分。二人踉踉蹌蹌地來到一座城池外,激動地雙目含淚。


    “能有口飯吃吧?”單子墨吞咽了口唾沫,微風吹過他破舊的長袍,十分心酸。


    “少主,小的就是去幹雜役,也一定給您掙口飯吃!”單柏聿帶著苦笑堅定地說。


    二人興致勃勃地往鎮子走去,來到城門下,抬頭一看——禾豐鎮!


    “哪來的花子!”守城的校尉,驅趕著二人,被另一個略有些年紀的校尉攔住。


    “讓他們進去吧,”校尉磕了磕煙袋,“餓死在門前,還要咱們抬!”


    “趕緊走!”校尉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單子墨二人進入禾豐鎮。


    一進禾豐鎮,單柏聿一溜小跑來到告示欄,查看懸賞令。那單子墨的懸賞令赫然在目!單柏聿又灰溜溜地跑迴來。


    “少主,咱們還要小心些,”單柏聿輕聲說道,“懸賞令還在牆上貼著呢!”


    “我啊,”單子墨在城門附近找了個空地,往地上一坐,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如今還巴不得讓人逮去呢!至少牢裏還有口飯吃!”


    “少主!”單柏聿警惕地趕緊捂住單子墨的嘴巴,“好不容易到這兒了,咱可不能說這麽喪氣的話!隻要能挺到南疆,完成三堂主交給您的任務,才能救三堂主啊!”


    “沒到南疆,先把我餓死了!”單子墨往後一躺,幹癟的腹部塌陷下去。


    “新來的?”一旁的花子湊過來好奇地問。


    “是,可有飯吃?”單柏聿學著他的樣子,歪坐著。


    “今兒你們可算是來著了!”花子十分興奮,“蘇府今日施粥,一會兒跟著我,咱們一起去喝粥!”


    “蘇府是這裏的官府衙門?”單子墨躺在那裏歪著頭問道。


    “這蘇府可是禾豐鎮有名的富商!錢多的很哩!”花子表情十分誇張,“就施粥這點兒花銷,對蘇府來說,院子裏青磚縫縫掃出來的碎銀子都用不上!”


    “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單子墨感歎一句,翹起二郎腿,晃動著腳,一想到有飯吃,有幾分愜意。


    “好啥啊!”花子卻不以為然,“還不是為了自己!這蘇府三代釀酒商,如今蘇老爺膝下隻有一女,要想穩固他們在禾豐鎮的勢力,不花點兒錢行嗎?”


    “少爺,這和宇文員外的路子一樣!”單柏聿悄聲言語道。


    “啥?”花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二人,“都淪為花子討飯吃了,還少爺?怎麽,兄弟,落魄了?”


    “是,落魄了!”單子墨長歎一聲,表情十分無奈。


    “要我說啊,”花子突然安慰起來,“做花子也沒什麽不好,兄弟且放寬心,跟著我混,總有口飯吃!”


    “怎麽稱唿大哥?”單子墨坐起身子,淺笑著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汙穢的花子。


    “我啊,李倉,”花子搖頭晃腦起來,“金滿倉,銀滿倉,結果連個倉也沒有!”


    “李哥這樂觀的精神還是很可嘉的!”單子墨讚許地看著他。


    “時候差不多了,走!”李倉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這一拍,差點兒迷了單子墨二人的眼睛!


    三個花子大搖大擺地往蘇府搭的粥廠走去。


    “還是走官道快一些!”宇文霖坐在馬車上和璃一起駕著車,與一旁騎馬的劍雲說道。


    “少爺說的是,”劍雲立在馬上向遠處眺望,“依稀可以看到前麵鎮子的輪廓了,咱們可在天黑關城門前趕到!”


    “好!找個最好的客棧,”宇文霖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少爺我都要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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