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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乞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眼裏全是感激和欣喜。


    沒有半點介意的樣子。


    蘇慈意沒說話,繼續喂著他喝水。


    她也全然沒發現,自己低著頭喂水的模樣被懷中的男人深深刻入眼底。


    後者眼中閃爍著的,是深不見底的貪婪。


    喂完水後,蘇慈意將小乞從自己的懷中輕輕挪開。


    她用自己的風衣鋪在地上,讓小乞躺在上麵。


    隨後,她在小乞灼灼的目光下站起身來。


    “你乖乖留在這裏,我出去弄點物資,很快就會迴來。”


    說完,蘇慈意就準備走。


    小乞卻在這時艱難地開口哼哼了兩聲。


    蘇慈意迴頭,就見小乞正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


    蘇慈意默了默,當即便明白了他在擔憂什麽。


    抿了抿唇,她道:“放心,你是我拚盡全力救迴來的人,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最多半個小時我就會迴來。”


    小乞聽完,這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蘇慈意不再停留,快步離開了這裏。


    她一走。


    昏暗的下水道中再度恢複了安靜。


    隻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在不停迴蕩。


    而這安靜隻持續了片刻,一道輕微的窸窸窣窣聲傳來。


    黑暗中,幾個黑影穿梭而過,最終在躺在地上的小乞麵前單膝跪下。


    “爺,我們來晚了!”


    地上。


    原本還緊閉著雙眼不省人事的小乞忽然睜開了眼。


    他的周身遍布濃鬱的血腥氣,此時的這雙眸裏盛滿了陰鷙和陰暗,再無半點怯懦無知。


    “把那些人撤走,誰敢傷蘇慈意半分,我要他全家的命。”


    森冷冰寒的嗓音傳出,伴隨而來的是駭人殺意。


    “這……”


    幾個黑影有些猶疑,不明白主子為什麽下了與先前的計劃完全相悖的命令。


    男人一眯眼。


    這些黑衣人火速齊齊低頭應下,“是,全聽爺的吩咐!”


    是從骨子裏透出的臣服與恐懼。


    小乞,不是乞丐。


    也不是啞巴。


    **


    蘇慈意帶著物資迴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


    當然,對於黑暗且腐臭的下水道來說,外麵天不論黑不黑,這裏麵都是黑的。


    蘇慈意放下物資,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小乞的額頭。


    感覺到小乞的體溫正常,她緊繃的心弦這才放鬆了鬆。


    一直昏睡著的小乞似乎是察覺到蘇慈意的觸摸,艱難地睜開雙眼。


    看見蘇慈意迴來,他驚喜地咧了咧嘴。


    像是在慶幸著蘇慈意真的沒有丟下他離開。


    蘇慈意見狀,歎了口氣,道:“我今天出去探查過了,不知道為什麽,外麵的禁戒似乎放鬆了不少。”


    “如果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是這種狀況的話,我有信心帶著你離開這裏,到時候你也能接受更好的治療。”


    她一邊說著,一邊有條不紊地給小乞換藥,打上營養液。


    “你豁出性命來救我,我也不會辜負你,等你的傷治療好了,我也會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不會讓你再經受以前的苦難。”


    小乞聞言,連連搖頭。


    明明傷重到連手都舉不起來,卻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比劃著——


    “我不走,我不走。”


    蘇慈意柳眉輕蹙。


    小乞竭力向蘇慈意表明了他的意思。


    他想留在蘇慈意的身邊,他不想再被拋棄。


    “……”


    蘇慈意沉默良久。


    她凝望著小乞,心頭複雜。


    一想到之前她對這個小乞丐的種種懷疑和猜忌,還有小乞丐誓死都要拖住追擊她的場麵。


    蘇慈意再度歎息。


    “我知道了,等你傷好後,我帶你走。”


    小乞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因為小乞的傷勢太重,所以蘇慈意又帶著小乞窩藏在下水道中休養了三天。


    三天後,小乞的傷也在蘇慈意的傾力治療下慢慢好轉。


    蘇慈意帶著小乞轉移陣地,前往了她幾天前就安排好的落腳點。


    在這期間,蘇慈意也從小乞那得知——


    她那天交給小乞的鑽戒,小乞沒找到地方典當,還在迴來的時候剛好撞見蘇慈意被抓住的場麵。


    他本來一直把那枚鑽戒護在口袋中,被虐打過後,再度被蘇慈意救醒時,那枚鑽戒就不見了蹤影。


    估計是被那群打手給摸走了。


    小乞對此內疚不已。


    蘇慈意的杏眸瞬間黯淡。


    那是江承宴送給她的求婚戒指。


    就這麽丟了,說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並不怪小乞,這不是小乞的責任。


    隱去了自己心中的刺痛,蘇慈意牽強地扯唇道:“沒事,我遲早會把戒指找迴來。”


    新的落腳點是一棟普通樸素的小公寓。


    蘇慈意將小乞安頓在這裏以後,就有一位華裔醫師出現,為小乞繼續治傷。


    蘇慈意則是每天早出晚歸。


    有時沾染著一身的血跡迴來,有時也好幾天都不見迴來。


    小乞提了好幾次想見蘇慈意,卻被那位華裔醫師駁迴。


    在這棟小公寓裏,他想見蘇慈意一麵反而更難了。


    z國的表麵一切平靜。


    蘇慈意的到來不僅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反而像一顆墜入海裏的水滴一般,所有蹤跡瞬間就被消抹幹淨。


    華國帝都的冬日還未結束。


    天空灰暗,細細密密的雨滴從天而降,將整個帝都都淋得濕漉漉的。


    凜冽的冷風襲來,刮在人身上,似是能刺入骨縫中一般的寒涼。


    今天是許家贏和蘇紫柔的葬禮。


    許家贏跳樓自殺一死,許氏集團內部也跟隨著劇烈動蕩。


    好在潭家帶著許清知從a城強勢迴歸,又有著江氏集團和容&意集團兩座靠山撐腰。


    許清知在潭老爺子的幫扶下不僅解決了許氏集團的“內憂外患”,還順利執掌了許氏集團。


    給許家贏和蘇紫柔舉辦葬禮也隻是為許家這個昔日的名門望族蓋上最後的一層“遮羞布”。


    由許清知和潭家出麵,對外宣稱了蘇紫柔是跟奸夫私奔時不幸發生車禍身亡。


    許清知顧及蘇紫柔曾是自己的繼母,所以還是將她葬在了許家。


    光是這一點,就對外博得了一片寬容大方的好名聲。


    畢竟當初蘇紫柔的那些醜聞可是在帝都鬧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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