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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慈意明裏暗裏試探了蘇紫柔一番,問她準備怎麽處理許家贏。


    蘇紫柔給出的答案卻是含糊不清的,還頗有些惱羞成怒地警告蘇慈意別管。


    從蘇紫柔的反應來看,蘇慈意覺得她也在等。


    她大概是在等她背後的人出手。


    思及此,蘇慈意眸光深了深,不由得牽起一抹冷笑。


    所以呢?


    蘇紫柔等得到麽。


    原本蘇慈意還覺得蘇紫柔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沒想到在現在的重重壓力之下,蘇紫柔的表現也不過如此。


    明明年歲也不小了,也當了那麽多年的許家夫人,但蘇紫柔的腦子裏隻有那些惡毒害人的東西,除此之外也就隻剩下了蠢。


    對付這種人,蘇慈意權衡利弊一番,也不準備再守株待兔了。


    若是蘇紫柔背後的人一直都不出手,那她也要一直等下去麽。


    指不定蘇紫柔就早已被當做一個棄子拋棄了。


    蘇慈意揣摩完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決定主動出擊。


    隻要解決了這件事,那她就可以去z國走一趟了。


    畢竟下個月中旬就是她和江承宴的訂婚宴,她想快刀斬亂麻,免得夜長夢多。


    做好了決定,蘇慈意就親自聯係了譚家——


    “可以動手了。”


    布了那麽久的局,也該收網了。


    與此同時,伊玫瑰又打來了電話——


    “意姐,宋義盛都招了。”


    **


    冬天的白晝總是比較短。


    這才晚上六點,帝都的天幕就像是被潑了墨一般的黑。


    積雪消融後,放眼望去,四處已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氣溫卻也跟著驟降了幾度。


    蘇慈意迴到禦景灣別墅。


    一迴來,她就吩咐了柳媽不要打攪她,隨後就上了樓,進了臥室,關上門。


    淋浴間的花灑打開。


    熱水嘩啦嘩啦地往下灑。


    蘇慈意赤裸地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打濕了她的頭發,再淋濕了她的全身。


    明明周遭氳著溫暖的水汽,可蘇慈意還是覺得渾身的冷意幾乎快要刺進自己的骨子裏。


    她閉了閉眼。


    水珠落在她低垂的長睫上,滲進她的眼眶中,澀得她眸子生疼。


    這個澡,她也不知自己衝了多久。


    等蘇慈意從浴室裏出來以後,腦子似也進了水汽一般,昏昏沉沉的。


    她的頭發也沒吹幹,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身形搖晃,倒在床上。


    偌大的臥室,光線一片昏暗。


    蘇慈意隻覺得頭疼得厲害。


    她裹緊了被子,可還是冷。


    冷氣從四麵八方地透進她的四肢百骸,涼得她心尖都在發寒。


    蘇慈意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她睡得很不舒服,睡夢中都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做了一個夢。


    又夢到了她在和媽媽一起堆雪人的畫麵。


    媽媽溫柔慈愛的笑容就近在咫尺,蘇慈意想去觸碰,卻撲了個空。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媽媽在她的麵前化作了泡影消散。


    任憑她如何唿喊,如何祈求,如何挽留,媽媽都沒有再出現。


    夢裏。


    蘇慈意哭喊著倒在皚皚白雪之中。


    畫麵就此破碎。


    她像是又墜進了一個無盡深淵一般,從萬米高空上狠狠又摔進了另一片雪地裏。


    這是江承宴向她求婚的那一夜。


    四周還是江承宴費心布置出來的浪漫場景。


    可和那一夜截然不同的是,她現在看見的江承宴,正用著一種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蘇慈意想出聲叫他,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承宴親手將戒指扔掉。


    然後再轉身離開,越走越遠。


    蘇慈意不願他就這麽走了。


    她甚至都顧不上去撿那枚被丟掉的戒指,而是跑著去追江承宴。


    但不管她多麽努力,始終都追不上江承宴,最後隻能看著江承宴在她的眼前徹底消失。


    就和媽媽一樣。


    她護不住媽媽,也留不住江承宴。


    “不要,不要……”蘇慈意痛苦地掙紮起來。


    “慈意,慈意,醒醒!”


    耳邊,有人在大聲叫著她的名字。


    蘇慈意猛地睜眼,驚出一身冷汗。


    入目的場景已然不是夢中的景象。


    江承宴緊緊抱著她,冷峻的臉上凝著霜。


    見到她醒來,江承宴緊繃的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他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貼在蘇慈意的額頭上。


    音色低沉偏冷,又含著一絲隱忍:


    “做噩夢了?”


    蘇慈意緩過神來,扯了扯嘴角,輕輕點了點頭。


    “我睡了多久?”她喉中一片幹澀,頭也疼痛欲裂,不適的很。


    江承宴感受著蘇慈意額上滾燙的溫度,眼底裏有一層沉沉的暗色,“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了,柳媽說你是六點多迴來的,你睡了大概三個小時。”


    他牽起蘇慈意的手輕輕捏了捏,“怎麽身上這麽燙,發燒了?”


    目光落在蘇慈意那還有幾分潮濕的長發上,江承宴的眸子更深了。


    “怎麽頭發也不吹幹就睡了,發生什麽事了,嗯?”


    男人說話時語氣溫潤耐心,字字都是關切和憂心。


    蘇慈意心中微暖,噩夢帶來的不安也逐漸消散。


    她低垂眼簾,長睫在眼下映出陰影,“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


    江承宴見她不願多說的模樣,眼神有幾分晦暗不明。


    他沒再多問,而是伸手又探了探她滾燙的額頭。


    “我叫家庭醫生來。”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蘇慈意沒拒絕,虛弱地依在江承宴懷中。


    她眉眼間盡是疲態,由著江承宴細心體貼地為她吹幹了潮濕的頭發。


    在家庭醫生來之前,江承宴又哄著蘇慈意,喂她吃了小半碗米粥。


    醫生來了以後,替蘇慈意量了體溫,證明她發了低燒,囑咐了幾句,開完了藥才離開。


    江承宴又喂著蘇慈意吃了藥,替她貼上了退熱貼,然後照顧著她躺下。


    一舉一動,處處透露著細致和小心。


    柳媽在一旁看著,也是又擔心又心急,“要不要我再去煮點什麽?太太這還發著燒,就吃了這麽點米粥怎麽夠。”


    蘇慈意半垂著眼,輕聲道:“我沒事,也不餓,你們不用擔心。”


    柳媽仍是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江承宴,欲言又止。


    江承宴遞了個眼神給柳媽,柳媽這才歎了口氣,道:“那我下樓去煨點熱湯,太太餓了的話隨時都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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