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蘇慈意照常來到善仁堂。


    她先是為秦肖療治完後,又被張小語拉著閑聊了幾句,末了,送走張小語秦肖夫婦二人以後,她才又轉頭迴到堂內。


    不得不說,隨著蘇慈意和張小語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張小語是愈發喜歡拉著她聊天了。


    她和張小語從一開始的話不投機半句多到現在還能時不時地坐下笑談幾句。


    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今天的許清知也依舊沒有來。


    蘇慈意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想了想,她還是給許清知發了一條信息。


    【意:許小姐,我想跟你談一談,如果上次的事情讓你介意,你不願開口的話,就當沒有發生過吧。你的病還需要繼續療治,看到信息請迴複。】


    她發完信息之後,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收到許清知的消息。


    也罷。


    蘇慈意放下了手機,剛準備收拾一番迴小公寓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以為是許清知迴消息了,拿起手機一看。


    確實是許清知發來的信息,隻不過不是迴給她的。


    許清知給她的微信小號發來了一條信息。


    【無人知清:蘇小姐,方便明天請你吃個便飯嗎?】


    蘇慈意看著聊天框,皺起了柳眉。


    她披著施菇這身衣服給許清知發消息,許清知不迴就算了,轉頭還給她蘇慈意的身份發信息。


    同樣都是她,這差別對待可是大不一樣。


    蘇慈意拿著手機,纖長的手指打下一串話迴複過去。


    【111:很抱歉,最近忙,恐怕沒有時間了,等我有時間了再請許小姐吃頓飯賠罪。】


    許清知幾乎是秒迴。


    【無人知清:不礙事的,那我就等蘇小姐有空就好了。】


    蘇慈意斟酌著,看著對話框頂上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她再度發了一條信息。


    【111:冒昧問一下,那次在洗手間裏碰見,我見你身體抱恙,上次宴會也忘記問你了,你現在身體還好嗎?】


    正在輸入中的顯示跳了一下,隨後對話框內出現了許清知新發來的信息。


    【無人知清:實不相瞞,還是不太好。要多謝蘇小姐那日給我的那串玉珠手鏈,對我來說有很好的效果。唉……現在帝都就沒有能治好我病的醫師,我為此很是苦惱。蘇小姐有什麽醫術高明的醫師可以推薦給我嗎?】


    蘇慈意看著許清知的這段話,陷入了片刻的無語之中。


    什麽叫帝都沒有能治好她的醫師。


    她施菇不算嗎?


    這姑奶奶自己躲著她不願意來善仁堂,到頭來一句輕飄飄的“沒人能治好”就過了。


    還有許清知這一番話講得百轉千迴的,如此隱晦委婉,卻掩蓋不了她小心翼翼對蘇慈意的試探。


    【111:很抱歉,我在帝都的時間不是很近,恐怕沒有什麽醫師可以推薦給你,不過我聽說帝都的善仁堂名氣很大,口碑也很好,許小姐可以去那裏試試。】


    蘇慈意就等著看許清知會怎麽迴。


    那頭的輸入狀態一會兒是正在輸入中,一會兒又跳沒了,一會兒又再次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可見對麵的人應該是在糾結著要迴什麽。


    過了一會,蘇慈意才看見許清知迴過來的消息。


    這一次,她幾乎都要被氣笑了。


    【無人知清:我以前一直就在善仁堂療治,但也都收效甚微,那裏沒有可以治好我的醫師,甚至都比不上蘇小姐你隨手贈送我的一串手鏈。蘇小姐……恕我冒昧,我知道你現在身份不一般,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無人知清:我鬥膽問問您,以您的醫術,可以治好我的病嗎?如果您願意出手的話,無論是錢還是什麽別的,您盡管開條件。】


    蘇慈意一時間甚至都不想迴複許清知。


    她披著施菇的身份,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接近了許清知,獲得了她的信任。


    到頭來,隻是因為她問出了媽媽的事情,許清知就視她為蛇蠍一般,對她避之不及,現在也將她先前為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一筆帶過地否認了。


    蘇慈意甚至也在懷疑,就算她以蘇慈意的身份再度和許清知周旋,到最後隻要一提及媽媽,許清知也還是會逃避她。


    為什麽?


    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讓許清知對關於媽媽的事情這麽諱莫如深?


    而且,蘇慈意現在也不願意再以“蘇慈意”的身份和許清知交往了。


    一個施菇已經足夠。


    許清知是個聰明的。


    兩個身份同時在許清知麵前晃悠,容易露出破綻。


    蘇慈意收起了手機,索性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


    越想越煩。


    她正準備離開善仁堂,剛出了內堂,迎麵就走來了一群醫師。


    這群醫師有說有笑的,全都圍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色亞麻的中式服裝的男人。


    這個被眾人高高捧起的男人身形微胖,雖然看上去年紀也到了不惑之年,但看上去精氣神十分好,還留著一小茬的胡子,笑眯眯的,看上去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蘇慈意本來想裝作沒有看見這群人一般,準備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


    但中間的那位男人看見了蘇慈意,臉上的笑容仍然維持著,隻不過收了幾分。


    “這位小醫師,請留步。”


    蘇慈意腳步一停,皺起了眉來。


    “叫我?”她問。


    中間的那個男人還沒說話,旁邊圍著的那些醫師一個個就嫌惡無比地看著蘇慈意。


    羌投曹跳得最歡,上來就對著蘇慈意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不是叫你難道還是叫我不成?小丫頭片子看見二堂主也不會打聲招唿,禮義廉恥都學到哪裏去了?”


    二堂主?


    蘇慈意的視線落在了中間的那個男人身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查到的信息裏,二堂主也就是宋漣漪的父親,名字叫做宋義盛。


    看來這位就是了。


    宋義盛微微抬了抬頭,和蘇慈意對視上,臉上沒有什麽笑意,而是一抹淡淡的威嚴,“你應該就是施菇吧?”


    “是。”蘇慈意姿態不卑不亢。


    宋義盛看著麵前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算得上平庸的小丫頭,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聽說清知小姐前陣子點了你來為她療治,然後前兩天清知小姐又突然不願意來我們善仁堂了,堂內傳聞是你醫術不佳,得罪了清知小姐,砸了我們善仁堂的招牌,可有此事?”


    蘇慈意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她可沒忘昨天宋漣漪找上門來的時候還警告她今天必須把許清知帶來。


    看來她這忽然就碰上了宋義盛,大抵也不是什麽巧合。


    “謠言而已,許小姐不來善仁堂與我無關,貴客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不願來我們堂裏,我也不敢逼。”


    她又不傻,自然不可能把這鍋給背下。


    “哦?”


    宋義盛突然就冷笑了一聲,臉上的神色沉了沉。


    他隻是這麽質疑地出了一聲,旁邊圍繞著他的那些醫師就紛紛開火。


    “你這個死丫頭,你不知道清知小姐是什麽人嗎?居然連許家都敢得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善仁堂?”


    “除了你亂治把許小姐治出事以外,還能是什麽原因?現在許小姐都拒絕和我們善仁堂聯係,都是你這個賤丫頭害的,我看你還是趁早滾出善仁堂好了!”


    “對,滾出善仁堂!”


    “這就是個禍害,自從她進了善仁堂,善仁堂就雞犬不寧的,天天鬧出事,這丫頭還天天針對阿娟和二小姐,早就不應該留了!”


    一時間,一眾二堂主派的醫師們全都將蘇慈意罵翻了天,個個揚言要將她趕出善仁堂。


    場麵混亂一片,唾沫橫飛,那些人手指著蘇慈意,都快往她腦袋上點了。


    宋義盛始終站在中間,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任由場麵越來越亂。


    他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掛著一抹難以讓人察覺的陰鷙微笑,望著蘇慈意。


    蘇慈意的臉色越來越冷,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匹夫。”


    一群仗勢欺人的廢物。


    她蘇慈意才不慣!


    正當蘇慈意準備拿出銀針來教訓這些個對她指指點點,甚至試圖上前來推搡的醫師時,蕭炎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其他四位負責擔任考官的醫師。


    平日裏,他們五位考官醫師就代表著大堂主一派的醫師之首。


    一行人氣勢洶洶。


    “都在鬧些什麽?!吵吵嚷嚷的,是不是要讓客人們都看見你們這幅樣子!”


    蕭炎一聲厲喝,那些剛剛還在叫嚷的醫師們大部分就都跟熄了火似的,一下子就收斂了不少。


    但還有許多醫師都梗著脖子對蕭炎叫板道:“蕭炎醫師,這個施菇都捅了那麽多簍子,這次還把許家的清知小姐都給得罪了,你還要維護她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你有什麽關係呢,你天天都這麽護著她……”


    這位醫師說著,就被顧鑰麵色陰沉地打斷:“放肆!”


    顧鑰長著一張和氣可親的臉,但此刻她的麵色泛著青,淩厲目光掃過方才說話的醫師時,身上那股子氣場還是讓眾人感到一驚。


    那位醫師被這麽一喝,頓時就閉了嘴,低下頭去不敢再說話了。


    這時,蕭炎也同樣陰沉著臉色,看向了中間的宋義盛。


    “二堂主,你放任這些人欺侮一個小姑娘,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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