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又開始下雨了。


    天氣預報顯示這場雨還要再下三天。


    因為江氏的動蕩,所以這一段時間裏,上層權貴之間的氣氛都彌漫著一股凝重。


    不為別的,隻因為有不少家族都幫了江城海。


    如果江承宴真的奪權成功了,這些家族也會跟著一起遭殃。


    人們原本都以為江承宴這個棄子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但一連過去了這麽多天,江家和江氏都一直封閉得死死的,將消息按下,讓誰都無從打探。


    這就已經足夠讓那些大家族感到不安。


    甚至,昨日那些被召集的媒體和記者們莫名其妙地來了一趟江氏以後又莫名其妙地無功而返。


    這件事情走漏了出來,更讓權貴們感到脊背發涼。


    江氏在這個節骨眼上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是什麽意思?


    即使這場發布會最後沒有召開成功,但它的出現就像是一根棍子在那些幫了江城海的家族們頭上狠狠敲了個悶響。


    【江承宴該不會真的能拉江城海下馬吧?】


    【誰知道?還好我沒得罪過江承宴,也就隻在背後嘲笑過他的身份,沒在他麵前侮辱過他……】


    【他到底是蟄伏了多少年?也太可怕了吧。】


    【趕緊迴去問問家裏的小輩有沒有得罪過江承宴吧。】


    ……


    帝都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流言四起,得罪過江承宴的家族們都在憂心忡忡,其他的家族們都在觀望看戲。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決定著最終能夠站在帝都商界頂峰的人到底是誰。


    江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


    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


    江承宴的手中端著一杯咖啡,麵向著落地窗,幹淨到能夠反光的窗戶玻璃上依稀能夠勾勒出男人硬朗的麵部輪廓。


    他轉過身來,露出了一雙微微凝著的狹長眸子,漆黑的瞳,像是潑了墨一般的深沉。


    除了眼中的紅血絲和臉上的憔悴以外,他的神情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點情緒。


    薑朝快步來到江承宴的身前,道:“總裁,查出來了。”


    “老宅裏的人說江廷皓和江城海一直都沒有離開老宅,江廷皓在老宅裏的醫療樓裏治腿,江城海也一直呆在側宅,沒有出來過。”


    江承宴輕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還查到什麽。”


    薑朝點點頭,“側宅收買好的傭人說,江城海去了一趟側宅裏的地下室,出來以後就開始發脾氣,砸了一屋子的東西,還叫來了醫生來給他做體檢……”


    說到這裏,薑朝停了停,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著江承宴的臉色。


    “地下室……”


    江承宴眯眸而起,周遭隨即環繞起了一股壓迫人心的低氣壓。


    他放下了咖啡杯,冷然啟唇,“我讓你去準備的事情都做好了麽?”


    薑朝低了低頭,“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開始。”


    “嗯,那就開始吧。”


    **


    江家老宅的大門開了。


    有一輛黑色的埃爾法保姆車開了出來。


    車子低調地駛入最繁華的市區,沒入了路上的車流之中,變得毫不起眼。


    這輛車一直開到了帝都許家的別墅前停下。


    和江家老宅處在近郊區的地段不同的是,許家的別墅直接坐落在帝都最繁華的地段。


    許家特地拿了這一塊市中心的地,用來建了許家的別墅群。


    大門前有著安保人員開門,黑色埃爾法駛入別墅群,一直開到了主樓前停下。


    車門打開,江城海從車裏下來,由專人領進了許家。


    帝都今天的雨下得不大不小,這連日的雨降氣溫拉低了好幾度,眼看就要入冬了。


    許家主樓前有一片小花園,花園裏各式各樣的鮮花綻放,保鏢為江城海撐著傘,穿過小花園,一直抵達了主樓大門口。


    大門口處,有著一對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夫妻等候著。


    那就是許家家主和許家夫人。


    許家贏見到江城海,上前伸出手來,笑嗬嗬地道:“城海,好久不見啊。”


    江城海伸手迴握了一下許家贏的手,扯出了一抹笑來,“好久不見。”


    “這外麵還下著雨,我們快進去再說吧。”許家贏身邊的貴婦說道。


    她叫蘇紫柔,是許家現在的夫人。


    三人一齊進入許家。


    裝潢富麗堂皇的許家大廳裏,傭人提早就已經將上等的茶葉泡好。


    三人一同落了座。


    許家贏揮手便讓所有的傭人都退下。


    他先是給江城海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蘇紫柔倒了一杯茶,將茶遞給蘇紫柔的時候還溫柔地囑咐一句:“小心燙。”


    蘇紫柔幸福一笑,二人看上去很是恩愛。


    江城海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略顯諷刺。


    虛偽。


    蘇紫柔比許家贏小了十五歲,即使許家贏現在上了年紀,但保養得當的蘇紫柔看上去也依然年輕貌美,溫婉若水。


    江城海看著茶杯裏渾濁的茶,沒有幾分心思喝茶。


    他開口對許家贏說道:“我這趟來,是有事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許家贏品了一口茶,臉上始終都是溫和的淡笑,“什麽事?隻要城海你說,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江城海的目光不留痕跡地掃了一眼坐在許家贏身邊的蘇紫柔。


    許家贏見狀,擺擺手笑道:“不礙事,紫柔是自己人,不用避諱。”


    江城海今天的耐心本來就不多,聽許家贏這麽一說,忍不住就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讓她迴避一下,我怕等會兒我說出來的話會惹了她不開心。”


    話落,許家贏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淡了幾分。


    蘇紫柔也尷尬極了,對於江城海這麽直白的不給麵子,她的臉色微白。


    但片刻後她就起了身,溫柔大方地道:“沒事,那你們聊,我上樓去看看清知。”


    說罷,蘇紫柔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連忙上了樓。


    蘇紫柔一走,許家贏的笑也顯得不達眼底,“城海,你是準備跟我說什麽?”


    江城海看著許家贏,低聲說道:“你還記得戚有容吧。”


    他這不是問句。


    是陳述句。


    這個名字一出,許家贏的臉色就徹底僵硬住了,連笑容都扯不出來。


    “你提她做什麽?她不是早就死了很多年了?難不成她跟戚家真的有關係?”


    戚家——


    帝都四大家族的其中一家。


    也是家族存在時間比許、殷、江三家都更長,但也是最低調,最神秘的一個大家族。


    江城海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她跟戚家沒關係,但是她的女兒找上我了,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見一下她女兒。”


    ?“戚有容的女兒?!”許家贏音量拔高,狐疑地望著江城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女兒就是蘇家那個蘇慈意是吧,蘇慈意現在不是跟了江承宴麽,也算你半個江家人了。”


    “怎麽?你跟江承宴都鬧成這樣,還有心思帶我去見蘇慈意?”?


    許家贏這個老狐狸的問題太多,戒備心和警惕心也太重,而江城海也斷不可能告訴許家贏他現在疑似中了蘇慈意的毒,免得最後被許家贏反插一刀。


    江城海隻道:“你不用問那麽多,蘇慈意發現了當年戚有容的死不明不白,現在大概是想尋仇,總而言之,我需要你跟我去見她一麵。”


    聞言,許家贏放下茶杯,也不喝茶了,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城海。


    “城海,你不把話跟我說清楚,我怎麽跟你去見蘇慈意?而且你現在跟江承宴是怎麽迴事?你不會真的鬥不過你那兒子吧?”


    江城海的臉鐵青了幾分。


    他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整張茶桌都震了震,他麵前茶盞裏的茶水更是也跟著抖了抖,濺出幾滴茶水來。


    “許家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江城海的口氣冷硬且不容反抗。


    此話一出,許家贏也徹底陰沉了臉色。


    “城海,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城海冷嗤了一聲,道:“這些年我江家也沒少給你們好處,現在隻不過是我江家內部出了個逆子,你就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他挑起眼來,淩厲地看向許家贏。


    許家贏沉默著,空氣都仿佛在這個時候變得僵硬起來。


    氣氛膠著了片刻,最終許家贏還是咬著牙率先說道:“你要我見蘇慈意可以,但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麽,不然我這麽不明不白地跟著過去了,如果是有人給我設了局怎麽辦?”


    有人設局。


    這句話很是委婉。


    他是怕江城海坑他。


    也怕是有人坑江城海,而江城海把他一起拉下來。


    總之,兩個老狐狸之間充滿了拉扯。


    江城海掀了掀眼皮子,道:“一個小小蘇家和小小蘇慈意都能讓你忌憚成這樣?你許家贏這麽多年也白混了。”


    “現在江承宴那個逆子跟我水火不容,蘇慈意被我控製在手裏,小丫頭死也想死個明白,拿了一些條件來跟我換見你一麵,怎麽,在我的地盤上你害怕蘇慈意一個死丫頭對你動什麽手腳?”


    他輕蔑地說著,全然不顧許家贏難堪的臉色。


    二人現在哪裏還有方才剛見麵時候的那副忘年之交的模樣。


    許家贏多看了江城海一眼,拖長了語調,“我倒不是怕那丫頭對我動手腳,城海,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麽?”


    “我啊……這不是怕你對我動手腳麽?”


    他這番話惹來江城海一記冰冷的眼刀。


    就在江城海準備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


    樓梯上,許清知瘦削高挑的身形站在那裏,她的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身上還披著厚厚的披風,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


    “爸,你們在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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