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江家呢?”許清知說著,人已經站到了蘇慈意的麵前。


    蘇慈意見她朝著自己笑了笑,柳眉蹙了蹙。


    她多看了許清知一眼。


    以許清知的性子,幾天怎麽忽然八卦起江家的事了?


    秦肖聽著許清知的話,點了點頭,認同道:“確實,聽說蘇家那個大小姐昨天也在夜色會所裏,傳聞說她也不是表麵簡單的人。”


    那個表麵不簡單的蘇慈意沉默住,沒吭一聲。


    張小語則好奇地纏著秦肖問,“為什麽啊?蘇家不是隻是一個小家家族嗎?”


    蘇家甚至連小家族都算不上,隻不過憑借著蘇慈意母親在世時聰慧的商業頭腦才賺了些錢,在帝都有了一點名氣。


    許清知此時又接了話,眼底多了一絲波瀾,“蘇家雖然是小家族,但是那個蘇家大小姐自己有本事。”


    “好吧……”張小語若有所思地應道,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


    但是蘇慈意已經深吸了一口氣,對許清知說道:“許小姐,你是來找我的嗎?”


    許清知把目光挪向了她,點了點頭,“因為快到療治時間了,我聽堂裏的人說你在這,就順帶過來找你了。”


    自從上次她和許清知“談”過以後,許清知對她的態度就不似從前那麽熱絡了,變得疏離了一些。


    不過對比於她麵對其他人那淡漠如水的樣子,許清知對她還是多了幾分客氣的。


    蘇慈意聽完,轉而向秦肖和張小語說道:“那我就先帶許小姐去療治了。”


    “好,今天辛苦施菇醫師了,許小姐也慢走。”秦肖禮貌周全地說道。


    張小語在一旁不忘叮囑蘇慈意,“施菇醫師,我們就先在堂裏坐坐,等你一起去吃午飯。”


    她朝蘇慈意眨了眨眼,三十多歲了做這個動作也依然俏皮靈動。


    蘇慈意展出笑容,“嗯”了一聲。


    “我可以一起去嗎?”


    誰都沒有想到,旁邊的許清知也忽然出了聲。


    秦肖和張小語都有些詫異地看向了許清知,他們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是沒有料到。


    畢竟許清知是出了名的高冷,而且他們和許家沒有交情,和許清知更算不上認識。


    今天許清知忽然搭他們的話就已經讓人足夠驚訝了。


    蘇慈意也忍不住側目望向許清知。


    隻見許清知淡笑著對他們說道:“我這幾日身體不舒服,一直都在家裏呆著養病,憋悶得難受,所以想出來走一走。如果我的加入會叨擾你們那就算了。”


    張小語和蘇慈意對視了一眼。


    蘇慈意用眼神示意由他們決斷。


    如此,張小語的臉上便也盛上了一抹笑容,說道:“不會叨擾,那就一起加入吧,人多也熱鬧。”


    “謝謝。”許清知帶著幾分感激。


    張小語性格本就大大咧咧,擺擺手就彎彎眼爽快地笑道:“沒什麽,那我們就先去休息室坐著了,等你們好了我們再一起去吃午飯。”


    “好。”


    “好。”


    蘇慈意和許清知同聲應道。


    他們幾人一起出了這間醫療室,然後分了兩路走。


    秦肖和張小語去休息室,蘇慈意則跟許清知一起去許清知專用的醫療室。


    分開以後,張小語還一邊推著秦肖,一邊莫名其妙地小聲道:“許清知怎麽會突然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啊?她的性格哪像是會這樣的人?”


    秦肖也微微皺著眉頭,想不明白。


    “或許是真的憋得悶了想透透氣吧。”


    除了這個理由,他們也想不出什麽別的原因來。


    另一邊。


    蘇慈意和許清知一起往許清知專用的醫療室走。


    蘇慈意目視前方,就像是在談及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語調稀鬆平常,“許小姐怎麽忽然想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許清知今天身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羊羔毛外套,走起路來姿態端莊,連衣裙的下擺也跟著輕輕搖晃。


    她也目視著前方,沒有看蘇慈意,輕輕一笑,“不是說了嗎?在家裏呆了好幾天,憋悶得慌。”


    蘇慈意的眸光幽冷如煙,轉頭去看她。


    許清知的嘴角掛著笑意,看上去似乎很真誠。


    蘇慈意收迴了目光,沒再追著這個問題不放。


    原因無他。


    她覺得許清知的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也並不相信。


    但是許清知顯然沒有想要告訴她的意思。


    她也不自討沒趣。


    到了醫療室。


    蘇慈意推開門,看著這間醫療室的陳設和裝修顯然比其他的醫療室都要大,都要上檔次一些,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愧是許家的千金,連醫療室都比其他人高貴不少。


    二人一起進了醫療室,關上了門。


    蘇慈意正在翻看許清知原先的病曆本,就聽許清知問她:“手串的事進展得還順利嗎?”


    蘇慈意頭也沒抬一下,迴答道:“一切都很順利。”


    她總不能告訴許清知,這手串就是她自己配的,根本無需什麽準備吧?


    蘇慈意迴答完,就放下了病曆本,繼續說道:“宋漣漪那邊隻是派人把你的病曆交給了我,沒有具體和我進行交接,也沒有告知我你的療程進行到哪裏。”


    “不過我已經把你的病曆本熟悉了一遍,大概知道你是什麽情況,我再為你做一個具體的檢查吧,然後今後就按照我製定的療程進行療治,可以嗎?”


    她有條不紊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許清知聞言,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臉色微冷,“漣漪怎麽這樣做事的?”


    蘇慈意不置可否。


    宋漣漪不跟她交接也沒什麽好意外的,無非就是想給她使絆子,再正常不過。


    不過見蘇慈意有自己的打算,許清知還是收起了自己不悅的神色,道:“按你說的做吧,我相信你。”


    “謝謝許小姐的信任。”


    二人說完,蘇慈意就開始安排給許清知的各項檢查。


    做完了一些硬性檢查後,她最後又給許清知仔細地把了一下脈。


    把著把著,她的眉頭就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她上一次為許清知把脈不過也就快一個月而已。


    怎麽僅僅隻過去了一個月,許清知的身體好像又惡化了不少?


    “怎麽樣?”許清知輕聲問道。


    蘇慈意鬆開了手,一時間沒有說話。


    從宋漣漪那裏可以知道,許清知的病情後恐怕還有些不簡單的事情。


    再加上,她的腦海裏也一直有一個大膽且荒謬的想法……


    蘇慈意抿著唇,問:“你可以簡單跟我說一下之前你的療程都是些什麽嗎?還有你服用的藥物是什麽?”


    她還記得之前見到過的那瓶藍色的小藥丸。


    按照那瓶藥丸的成分,許清知的病在表麵上會得到一些好轉,但是治標不治本,藥力反而還會一點點侵蝕身體,長久下去,身體隻會更差。


    如果許清知還是一直服用那種藥丸的話,按理來說病情不至於會惡化得這麽快。


    許清知臉色微微發白,有些不太好看,她坐在病床上,抬眼有些無力地看向站在麵前的蘇慈意,道:“我不知道……”


    “……”蘇慈意愣住。


    許清知低了低頭,說:“我以前一直是按照你們二堂主的治療方向來的,後來二堂主外出了,就由漣漪來接手。我也不曾多問過些什麽,藥的成分還有療程的具體情況我都不太了解,隻是按部就班地跟著他們的安排走。”


    蘇慈意再度沉默。


    她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二堂主和宋漣漪在她的療程或者藥裏動些什麽手腳,她也不得而知。


    “這些是我父親為我安排的,善仁堂已經是帝都最有口碑和聲望的醫館了,甚至勝過許多醫院,我全權信任著我父親和善仁堂。”許清知接著解釋道。


    這迴,她抬起頭來,與蘇慈意對視。


    蘇慈意明顯地看見了她眼中的猶疑和疲憊。


    真的像許清知說的那樣,她完全信任著許家家主和善仁堂嗎?


    聯想到之前宋漣漪的威脅……


    這下,蘇慈意心中的部分想法就已經被證實了。


    夏大苟不是說了麽?


    媽媽是因為管了許家不該管的事情,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或許許清知的病情就是她入手許家的最好時機。


    蘇慈意的大腦飛速運轉。


    半晌後,她的目光將這整個醫療室都審視了一遍,沒有發現攝像頭和監控一類的東西。


    但蘇慈意也沒有放鬆警惕。


    許清知顯然看懂了她在做什麽,


    在蘇慈意沒注意的時候,許清知的眼底莫名浮現出了一絲希冀。


    她啟唇對蘇慈意說道,“我忽然發現你還沒有我的電話,施菇醫師,你把手機給我,我給你留一個電話吧,這樣以後如果有什麽事我們也方便聯絡。”


    蘇慈意目光微深。


    許清知明明是有她手機號的。


    但她不動聲色,還是應了一聲“好”,隨後拿出手機,遞給了許清知。


    她的手機貼的是防窺膜,站在她的角度,是看不見許清知在操作什麽的。


    而許清知拿著蘇慈意的手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著,過了一會,她就將手機還給了蘇慈意。


    蘇慈意接過手機,瞳孔微微一縮。


    屏幕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手機號,而是許清知留下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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