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城,宏源酒肆內院中。


    江辰他們放的這場大火,恰到好處的燒毀了柴奇誌屍身所在的那間屋子,包括周邊的一些房舍都有波及。


    但是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之下,主要是江辰大聲唿救的比較及時,這才趕在大火造成更大的損失前將其撲滅,使得整座酒肆不至於完全化為焦土。


    關於這一點,沈客在心中暗自慶幸了多時,要他用這件酒肆去換柴奇誌的命,他還是非常不舍的,身為沈家的養子他一直寄人籬下,過著連狗都不如的日子。


    宏源酒肆是他多年苦心經營起來的,也是唯一算得上真正屬於他的家產。


    “這麽說來,要不是你把柴奇誌約在這裏,他也不至於會死得這麽難看,我說的沒錯吧?”


    沈應龍蹲在地上端詳良久,卻始終瞧不出來眼前這具焦黑的屍體跟柴奇誌有什麽關係。


    用麵目全非也不足以形容如此慘狀,沈應龍用一塊錦帕捂著口鼻,依然擋不住難聞的惡臭撲麵而來,他有些嫌棄地站起身,依然不肯輕率地斷定這屍體便是柴奇誌。


    可是當晚那些跟隨柴奇誌的貼身護衛們,都能證實這位統領城中大軍的將軍,就這樣死在了一場大火中。


    “公子,我......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這跟我無關!”沈客連忙解釋道。


    “哼,諒你也不敢當著我的麵撒謊,隻是柴奇誌死得蹊蹺,我不相信這家夥會如此愚蠢的把自己給玩死了。”


    沈應龍轉身問幾名手下,“當晚應該有個女人跟他在一起,找到其他屍體了嗎?”


    手下搖著頭,答道:“公子,現場我們隻發現這一具屍體,其他人都確認安然無恙,並沒有第二個死在火場之中的人。”


    沈客低垂著腦袋,口中唾沫重重地咽了下去。


    他的緊張幾乎完全寫在臉上,好在沈應龍隻當是他在擔心柴奇誌畢竟死在宏源酒肆,會不會受到這件事的牽連而已。


    “沒這麽簡單,你們給我繼續查,一定要把當晚出現在柴奇誌房間裏的女人找出來!”


    說完,沈應龍瞥了沈客一眼,這才悻悻離去。


    柴奇誌的死對於沈應龍而言是一種短時間內無法彌補的損失,他當然會非常生氣,可他卻不會知道,這才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沈家是通過操控北境大大小小的門閥家族,來實現掌控整個北境的目的,柴奇誌這一死,會讓原本安心臣服於沈家的另一個門閥柴家開始蠢蠢欲動。”


    江辰坐在屋中一邊烤火,一邊在吊爐中煮著青梅酒。


    這種酒在北境隨處可見,但沒有人能比江辰更懂得激發出這酒中的絕美滋味,也就是在他這巴掌大的屋子裏,才有幸品嚐到這酒真正的價值。


    沈雪鶯挺拔的鼻尖嗅著酒香,開口對江辰說:“這兩天也沒見你出過門,就連外邊的情況你都懶的問,我實在很好奇你就這麽自信?”


    “萬一事情的進展不如預期,又或者發生了一些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豈不是來不及做任何補救措施?”


    江辰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他告訴沈雪鶯根本不存在任何差池,因為他隨時都可以出手,將可能偏離預期的事態全部撥正。


    就是這麽從容自信,江辰將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沈雪鶯原本是帶著很多消息來找江辰的,現在看到後者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倒開始猶豫究竟要不要將這些事說出來。


    因為似乎顯得多此一舉了。


    柴奇誌死後,作為北境眾多門閥家族中實力較為強大的柴家,內部出現了一些很不和諧的聲音。


    有很大一部分柴家人相信,柴奇誌根本就不是死於一場源於意外的大火中,而是被沈應龍暗中做掉了,事情發生在沈客的酒肆,則是很好的證明。


    誰都知道沈客是沈應龍身邊的一條狗,如果他受到沈應龍的指示將柴奇誌約到酒肆見麵,那麽要想在暗中做些手腳,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柴奇誌一手掌握著城中的軍隊,沈應龍雖然重用他,但也會時刻提防,難保兩人之間鬧出點什麽矛盾,最終造成了柴奇誌慘死火場這樣的結果。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懷疑,潛伏在城中的夜刑司成員們發揮了非常大的作用,人言可畏,即便是子虛烏有的事,也能給硬生生的營造出確有其事的假象。


    如果不能安撫柴家,那麽沈應龍對於望川城的掌控力就會大大下降,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沈應龍就算心中百般不樂意,現在也不得不親自去柴家進行吊唁,順便好言安撫這些蠢蠢欲動的柴家人。


    沈家的馬車在柴府門前停下,沈應龍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消沉悲痛的表情。


    此時柴府眾人披麻戴孝,有人哭哭啼啼,有人麵有慍色,這些人投向沈應龍的眼神都透著不善,一改往日裏殷勤諂媚的模樣。


    “節哀。”


    “柴兄的事我很悲痛,但人死不能複生,請你們節哀順變。”


    沈應龍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站在柴奇誌的靈位前鄭重其事地敬上三炷香,整個過程他都表現的十分悲痛,甚至哽咽抽搐了起來。


    要說演技沈應龍真的相當有天賦,江辰親眼目睹這一幕,都不禁要為這家夥拍手叫好。


    沈客緊張兮兮地對江辰說:“雖然你扮作我的家仆混了進來,但我還是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麽,難道你要大鬧靈堂不成?”


    江辰的目光從沈應龍身上移開,迴答了沈客這個問題,“柴家一直都不服沈家,隻是礙於兩者間實力的差距不敢貿然與之對抗罷了。”


    “我隻不過幫他們下定決心,跟沈家好好大戰一場,說不定北境從此以後就姓柴了。”


    沈客的兩隻眼珠子,十分機敏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他提醒江辰不要這麽大聲談論這種事,搞不好他們兩個都要被弄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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