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這麽一攪和,原本隻花三十顆紫晶便能拍下的蟠龍道鍾,乾元宗硬生生花了三倍之多的紫晶。


    為了這口道鍾,乾元宗可以說是元氣大傷,玄字號雅室內的乾元宗眾人唿吸略沉,明顯是憋了一肚子氣,隱忍不發的狀態。


    若是換了旁人,隻怕早被謝風墨斃於掌下了,可這會兒,謝風墨不僅沒有出聲,謝靈運還向雲淡道了謝。


    「謝宗主不是很厲害嗎,這都能忍?乾元宗的人真窩囊。」林天心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天道宗門還有什麽好怕的。


    可她老娘林修音都沒發話,她也隻好忍著。


    很快,壓軸的第二件上品靈器被展示出來。


    「此琴名曰亂紅塵,琴身取自紅靈木,琴音惑心。關於亂紅塵,曾有傳言說,樂技高超的靈修彈奏此琴,能操控人心。不僅如此,還可以禦獸。不過,傳言是否屬實,尚未可知。」


    玉簫公子將第二件上品靈器介紹了一遍,笑道:「在座的諸位貴客若有幸拍得此琴,過段時間也可來我地下拍賣場,如果交流一番體驗心得。當然,在下不會讓您白跑一趟,這場交流,在下付費。」


    玉簫公子一番幽默的話語,將台下眾人給逗樂了,地下拍賣場方才還緊張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亂紅塵底價為十顆紫色靈晶,請出價!」


    玉簫公子話音剛落,此起彼伏的競價,聲在黑暗的大廳中響起,多盞燈籠同時亮起紅光,將整個一樓的大廳照得亮堂堂的。z.br>


    「十二顆紫晶。」


    「十五顆紫晶!」


    「二十顆紫晶!」


    「三十顆紫晶!」


    「……」


    眼看亂紅塵的價格隨著眾人的爭奪不斷攀高,林天心直接喊道:「五十顆紫晶!」


    她此言一出,大廳中的聲音立刻低迷下去。


    段幽雲來到窗邊睨了一眼下方不斷熄滅的燈火,難掩麵上的喜色。


    整個天禧大陸,除了段家那樣富裕的大家族之外,便隻有幾大宗門財力最盛,一般的小門小派小富之家,是拿不出五十顆紫晶的。


    亂紅塵,她要定了!


    趁雲淡沒搗亂,林天心正欲開口,讓玉簫公子敲鑼,卻在這時,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道熟悉而又讓她厭惡的聲音,打破了她的計劃。


    「七十顆紫晶!」


    雲淡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好似不是來此競拍靈寶,隻是來閑逛,隨口喊了一聲免得困倦一般。


    「雲淡,你我之事今日已經揭過,何必緊抓著我不放?」一下子提升了二十顆紫晶的價格,將林天心惹怒了。


    她下意識地認為,雲淡是跟她過不去,才出聲攪和。


    雲淡卻道:「林姑娘何出此言?」


    林天心譏諷道:「方才你跟乾元宗的人搶蟠龍道鍾,現在你又跟我們玄心宗搶亂紅塵,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雲淡隨口應道:「既是拍賣場,我自然可以競拍靈寶,林姑娘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七十一顆靈晶!」林天心瞥了一眼圓台上,正欲開口說話的玉簫公子,加了一顆紫晶,盯著天字號雅室的窗戶,繼續道:「白日裏我已同你道過歉,也順著你的意思做了,你還想如何?即便你是天道宗門之人,跟我們玄心宗作對的後果,你真的能承受嗎?你……」


    不待她的話說完,便被雲淡加價的聲音打斷。


    「九十顆紫晶!」


    雲淡懶得跟她廢話,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她無所畏懼。


    「啪……」


    林天心抬手重重拍在窗欞上,緊緊盯著雲淡所在的方


    向,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


    「九十一顆紫晶。」


    喊出新的競拍價格之後,還附上一句:「雲淡,你別太過分!」


    她抬起手指著天字號雅室的窗,麵部扭曲得逐漸猙獰。


    「一百顆紫晶。」雲淡視若無睹。


    聽到這個數字,林天心的懸在空中的手有些顫抖,正欲破口罵上一兩句,抒發心中的憋屈感,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溫雅男聲。


    「還請雲姑娘,高抬貴手。」


    「哦?你們玄心宗的人真有意思。我來此處是為競拍靈寶,可不是做善事。」雲淡輕笑了一聲,譏誚道:「方才我感念乾元宗對祖上的一片孝心,心一軟,放過了蟠龍道鍾。該不會讓你們窺見了門道,打算編個什麽盡忠盡孝的故事,來打動我,騙我收手吧?」


    整個拍賣場靜謐了片刻,三三兩兩的議論聲才響起。


    「這人誰啊,怎麽跟玄心宗的人在一起?」


    「還能是誰,這人我熟。他就是那個,跟林修音母女二人鬼混的那個沈含章啊!嘿呀,玄心宗的人,出門還帶麵首,真是世風日下呀!」


    「這種事兒,也隻有玄心宗那對母女做得出。誒,可見這人呐,長得太俊也不是件好事。我都有些同情沈含章了,好好的一個溫雅君子,被這對母女給糟蹋了,可惜喲!」


    大廳之中議論聲不斷,卻壓得很低。


    雲淡側首望向地字號雅室方向,異瞳微閃。


    沈含章的耳力看上去也不俗,眾人的議論聲應當是沒逃過他的耳朵,他明顯身子僵硬,神色有些緊繃。


    「雲姑娘,我句句屬實,未敢有虛言。」頓了一下,沈含章還是頂著流言蜚語開了口。


    「實不相瞞,此琴乃我主人遺失之物。主人是我的恩人,若沒有主人,我早已不在人世。」


    「雲姑娘說得不錯,此處是拍賣場,在下的請求對雲姑娘來說,的確十分過分。但……若是可以,請姑娘念在含章一片真誠,讓含章拍得主人遺物,供奉上幾柱清香,也算是含章報恩了。」


    「作為補償,雲姑娘想要什麽,盡管對含章開口,隻要含章有的,一定不會吝嗇,哪怕是這條命,也甘願奉上!」


    沈含章說著,從林修音身邊站起身,來到窗邊遙對雲淡這邊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還請雲姑娘成全!」


    「你知道她是什麽人嗎,你竟然求他成全?」林天心手臂一伸,將沈含章揮退幾步。


    她真不知沈含章是太蠢,還是太孤陋寡聞。


    白日裏她才被雲淡當眾羞辱,此時又猛抬競拍價格,明顯是想跟她玄心宗搶靈器,沈含章竟然求雲淡高抬貴手,簡直愚不可及。


    跟雲淡短暫接觸之後,她最是清楚,雲淡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他所言的什麽主仆情誼,輕易放棄上品靈器?


    簡直可笑!


    沈含章被林天心揮了一個趔趄,卻並未動搖,上前兩步站在窗邊向天字號雅室這邊抱拳,低首懇求:「請雲姑娘成全!」


    氣得林天心揚起手,直想給沈含章來兩巴掌。


    沈含章不閃不避,微微側首閉上眼睛,隻等那巴掌落下來。


    卻在這時,雲淡開口道:「行了,真是掃興,既然你如此想要這亂紅塵,就讓給你了。」


    瞥了地字號雅室內端坐如鬆,閉眼入定的林修音,雲淡懶懶地道:「真是掃興,本想拍一把靈器玩玩兒的,沒想到,不是遇上盡忠的,就是遇上盡孝的。我若不允,還阻礙你們做個好人了?」


    說完,她喚了一聲樓下的玉簫公子,語氣淡淡地調侃道:「我說你們這兒真的是拍賣場嗎,該


    不會是慈善堂吧?」


    玉簫公子但笑不語,對雲淡微笑頷首,而後誇了一句:「姑娘仁心,您能光臨我地下拍賣場,是我等的榮幸。」


    「小嘴真甜。」禮尚往來地誇了玉簫公子一句,雲淡道:「繼續吧!」


    玉簫公子頷首微笑,清朗的聲音在場中傳開。


    「上品靈器亂紅塵,最終的歸屬是,地字號雅室的貴客。」


    「多謝雲姑娘成全!」沈含章再次對雲淡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才緩緩迴到林修音身邊坐下,卻是神情懨懨。


    林天心都驚呆了,迴頭呆愣愣地望著沈含章,目光不善地在他身上打量,好似要將他的衣裳扒幹淨,將他這個人裏裏外外瞧個透徹一般。


    她怎麽都沒想到,雲淡會被沈含章說動,真將亂紅塵讓給了她們,這可能嗎?


    且不說雲淡脾性如何,就白日裏發生的那檔子事兒,雲淡也不可能這麽好說話。


    那麽,問題一定出在沈含章這個***身上,他一定是勾引雲淡了!


    想到此處,林天心看沈含章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拿在手中正啃著的白麵饃饃,突然掉在糞坑裏沾了屎一般,雖然仍然饑渴,但看著髒掉的白麵饃饃再也沒了食欲,隻有惡心。


    恨恨地睨了沈含章一眼,林天心心中暗道:「迴去再收拾你。」


    拍賣會繼續。


    最後出場的,是天武劍。


    起拍底價還是十顆紫晶,這一次,跟前兩次的狀況一樣,三個實力排在第二梯隊的宗門中,有兩個偃旗息鼓,隻一個問道宗參與競拍,並角逐到了最後。


    雲淡將價格喊到了一百顆紫晶之後,問道宗所在的黃字號雅室沒了聲音。


    沒有實力繼續加價的問道宗,派出李玉成跟雲淡交涉,李玉成一開口,便被雲淡打斷。


    「你是不是想說,天武劍是你宗門中哪位前輩,或者英豪的所有物,想讓我高抬貴手,讓你們拍下此物?」


    剛在心中醞釀好的語句,竟然被雲淡說了出來,李玉成愣了一下才道:「正是如此!還請雲姑娘……」


    坐得久了,雲淡腰都酸了,戲演到這裏就差不多了,該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她打斷李玉成將要說的話,擺了擺手道:「真是倒黴,行了,後麵的話不用說了。你想要,就拿去吧,我不拍了。」


    語落,她迴過頭來,對屋內眾人打了個手勢。


    眾人立刻起身,跟雲淡一起離開了拍賣場。


    最後一件壓軸靈器花落問道宗,地下拍賣場的拍賣會圓滿結束。


    除了一些價格數額不大的靈寶,是當場銀貨兩訖之外,其餘的靈寶想要從拍賣場拿走,必須到櫃台結清靈晶。


    三大宗門在拍賣場結賬的工夫,雲淡一行人已經出了拍賣場。


    「雲淡,方才你在拍賣場中與三宗的人競價,讓他們出了大血,他們恐怕會對你不利。不如,我們立刻離開落馬城,還是早些返迴宗門的好。」林赤誠有些擔憂。


    商譽也道:「雲師妹,林長老的擔心不無道理,以我們的實力,不足以同時對抗三大宗門,不如我們先撤?」


    段幽雲心中雖然有些擔心,但見雲淡毫不畏懼,挺直了身板兒道:「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完,還對雲淡露出得意的笑容。


    「雲淡,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雲淡抬起手臂攬住段幽雲的肩膀,麵上是一派輕鬆神色。


    「林長老勿憂,咱們一路奔波,想必兩位長老跟諸位師兄師姐都累了,咱們迴客棧休息吧!」


    「迴……迴客棧休息?」薑南承有些緊張。


    現在這些小輩的膽子,怎麽這麽大,惹了這麽大的事兒,她還能睡著覺?


    似是瞧出了他的疑慮,雲淡用下巴指了指跟在身旁的銀裝,道:「銀裝會守著你們,無須緊張,放心睡。」


    眾人這才釋懷,迴到客棧各自迴房間去歇著了。


    半夜,雲玦房間的門震動了一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他立即翻身下床,去雲淡房間查看,敲門卻無人應,打開門一瞧,裏麵被褥疊放整齊,床榻冰冷,竟是無人,他心中不由得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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