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裏本就幽閉黑暗,在冥火的照耀下,更添了幾分恐怖的氛圍。


    往常處在這樣的氛圍下,雲淡定會小心警惕,說不準那條通道裏就會蹦出一隻兇獸來襲擊她,但此刻,她隻覺得跟在她身後的藍硯很礙眼。


    不僅如此,跟他共處一地,唿吸著同一片空間的空氣,都讓她覺得尷尬,迴頭狠狠瞪了藍硯一眼,雲淡加快了腳步。


    「若雲師妹覺得吃虧,師兄也可以讓你看迴去,索性四下無人,此刻,你可要討迴去?」藍硯也加快了腳步,長腿幾個健步追上雲淡,保持著她前行的步伐節奏,垂視著她耳根泛紅。


    雲淡聞言腳步一頓,側首看著藍硯,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似的。


    沒有迴避她探究的目光,冰藍的瞳眸與她那雙異瞳對上,即便在幽暗的環境之中,依然無法掩蓋她那雙異瞳散發的光芒,不自覺地便讓人陷進去。z.br>


    好一會兒雲淡才轉迴頭,頗為無奈地擺了擺手。


    「此事到此為止,我不與你計較,但你必須守口如瓶。否則,我滅你的口。」她說著,懶眸一銳。


    藍硯心知她這話並非說說而已,湊到她身邊,眉眼分外柔和。


    「滅口?咱們都這麽熟了,雲師妹何必這般絕情。既然無意看過你的身體,那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不若雲師妹嫁給我,我願意負責。」


    此言一出,雲淡眸光一厲,左腕上的紅色發絲刹那間襲向藍硯,將他的脖頸緊緊勒住,他白皙如玉的脖頸上,赫然顯現出幾條血痕,格外醒目。


    「不必試探我,你知道,我說到做到。」雲淡漫不經心地說著,異瞳卻透著寒光,殺氣畢露:「關於此事,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立刻讓你身首異處。」


    「好……我…我不說,雲師妹可以放開我了嗎?」被勒住脖頸的藍硯,唿吸有些不暢,白皙的臉龐因血脈不暢漲成了豬肝色,說話斷斷續續。


    他毫不懷疑,再說一句她不愛聽的話,她真的會當場結果了他。


    雲淡就是這樣的性子,她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將就愛護都是給自己人的,別人一分都沾不到。


    曾經,他差一點就成為了她的「自己人」,可惜被他親手葬送,想再靠近她,難如登天,即便他此刻就站在她的麵前,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一條無形的鴻溝,他想靠近她一分,她便帶著那條鴻溝遠離他一丈。


    藍硯沒有反抗,也壓根沒有對雲淡出手的意圖,他將自己的兩隻手舉起來,在雲淡看得到的地方,冰藍的眸中滿是挫敗和無奈。


    雲淡收迴紅線,睨了藍硯一眼,轉身繼續向前走。


    「雲師妹手上帶的靈器從何處尋得?韌性很好收縮自如,堪比神器。」脖子上的束縛一鬆,藍硯立刻覺得唿吸暢通,指尖在勒痕處擦過,殷紅的血在綠色火焰的照耀下呈現出深紫的色澤,他不免對雲淡的靈器好奇起來。


    上次爬天梯時,他在水晶石壁的畫麵中,見她跟葉不敗對戰時用過,畫麵斷斷續續的,他還是看到了她使用那紅線的畫麵。


    雲淡板著臉,不想跟他搭話。


    「我見過的靈器多不勝數,像雲師妹使用的這種,卻是第一次見,是用靈獸的毛發編織的嗎?」藍硯也不惱,跟著雲淡前進的節奏,不徐不疾地跟在她身邊,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


    翻了個白眼,雲淡抬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藍硯師兄,我記得曾經的你,是個惜字如金的人,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你竟口若懸河起來。當真是橘在河南以為橘,橘在河北以為枳?」


    「此地乃魔地,魔獸橫行,藍姐姐與你失散這麽久,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嗎?還有心情在這裏研究我的靈器。」


    從墨


    滋國出來,與藍硯兄妹同行了一路,雲淡看得清明,藍硯對他這個妹妹寶貝得很,平日倒是沒表現太過,若遇到危險,他第一個關心的就是藍黛的安危,不惜自己受傷,也要護藍黛周全。


    很難想象,在這樣的處境下,他竟然不徐不疾地跟在身邊,似乎已經將藍黛忘到了九霄雲外。


    藍硯突然加快腳步,長臂一伸將雲淡攔下,垂下那雙冰藍的瞳眸,注視著雲淡。


    「她不會有事。」


    他憑什麽如此篤定?


    雲淡抬眸詫異地望著他,他的迴答讓她意外。


    往常藍硯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看上去多情又冷漠,此刻,她卻從他那雙眸子裏感受到了狂熱,那種毫不掩飾的灼熱,不禁讓她蹙起眉頭。


    「我自然在意她的安危,但如今的我,更在意你。」藍硯眸光沉了沉,一道複雜的光彩從眼底掠過,他緊緊鎖住雲淡的異瞳。


    「雲淡,我……」


    壓在心底的情緒,好似積壓在地下深處的岩漿,在胸膛裏反複醞釀,不停地尋找突破口,等待衝破地麵的那一刻。


    眉梢一挑,雲淡眼睛眯了一下,將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打斷。


    「不管你想說什麽,都沒必要說下去了。」


    「是因為小師叔嗎?」冰眸探究地盯著雲淡,藍硯眉頭微微下沉,太過直白的目光,冰冷中透著清貴。


    「並非如此,師父隻能是師父,師兄也隻會是師兄。」雲淡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最初,在落雲穀初遇藍硯之時,她很喜歡他身上那股柔和又生人勿近的冰冷氣質,那時候她以為,能擁有一雙那般幹淨冰眸的美男子,心靈定是純粹的。


    與那邊冰藍眸子對視之時,她能看到那雙冰眸裏的點點繁星,散發著醉人的性感,十分迷人!


    她想,若他愛上一個人,或許就是那種,唯獨對一人溫柔的偏愛吧。她便對藍硯,最開始其實並沒有任何抵觸情緒,甚至他幾次故意接近她,她也默認了。


    她給過他機會的,前往天道宗門這一路,他整出的動靜她不是不知,也將就了他,還將他劃分到了自己人的行列。


    直到進入四間幻海,她才徹底清醒。


    他分明有法子安然度過四間幻海,卻拿她跟雲玦的命去印證他對她的猜測。


    他其實可以直接問她的,想印證什麽她都可以直接告訴他,可他接近她所有的故意,都是有所圖謀,他從未將她跟雲玦當做自己人。


    此刻在她麵前演出這般情深不壽的戲碼,沒有必要。


    她抬眸,注視著藍硯的冰眸,認真道:「藍硯,我雲淡,不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對不起。」藍硯眨了眨眼睛,掩去眸底那抹暗淡,深深地看著她:「從前的事,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你不接受我,我能理解,但請你不要拒絕得太果斷,給我留一絲機會。無論如何,我與你才是最合適的人,不管你決定找尋父母,還是一路攀登更高的山峰,我是最適合陪在你身邊的人,我可以陪你一直走下去。」


    「你說完了嗎?」雲淡皺眉。


    她很懷疑,眼前的這個藍硯,還是過去那個藍硯嗎?


    他不會被什麽人奪舍了吧?


    複雜的情緒在藍硯眼底糾結蔓延,他泄氣地放下手臂讓開道路,「說完了。」


    雲淡瞥了他一眼,直接從他身側跨了過去,不再理會他。


    此後,藍硯無聲無息地跟在雲淡身後,兩人同行一路無言。


    地宮很大,道路錯綜複雜,雲淡用神識探查了一番,發現她所處的位置,左右上下都有空間,卻沒有活物的氣息。


    雲淡不免有些奇怪


    ,藍硯說他在地宮裏遭遇了兇獸,這般說來,她們走了這麽久,應該能察覺到兇獸的氣息才對,哪怕是死掉的兇獸,也該有氣息殘留吧,可是,什麽都沒有。


    難道,地宮的空間是可以移動的?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現狀。


    見雲淡停下腳步,暗自思忖著什麽,藍硯走上前站在她身側,四下查看一番後,也發現了這座地宮的詭異之處。


    「奇怪,方才我便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可此刻,四周的東西似乎不一樣了。」


    「我猜,這是一種類似幽靈魔方的空間,隻有找到正確的路,才能通往地宮的核心區域。」雲淡道。


    而那核心區域,或許就存放著君卿的黑暗帝冠。


    君卿說得很清楚,他再次出現,即使他不去找黑暗帝冠,黑暗帝冠也會主動去找他,然後,不是他降服黑暗帝冠,便是被黑暗帝冠掠奪身軀。


    若她們找到去核心地宮的路,也就意味著能找到君卿。


    「幽靈魔方?」藍硯不太明白雲淡的意思。


    雲淡指了指左側的牆壁:「你也察覺到了吧,我們四周,除了我們目前所在的空間,這牆壁後麵,上下左右都還存在著另外的空間。每隔一段時間,這些空間便會自行移動,我們看似一直在往前走,或許一直都在這些空間裏繞圈。這就是所謂的幽靈空間,我將這些空間稱之為魔方。所以,我們必須找到正確的路,才有可能找到其他的人。」


    聽雲淡這麽說,藍硯盯著雲淡目光灼熱,他一掃麵上的陰霾,突然勾唇笑了笑。


    這般複雜的空間,他都能找到她,這是天賜的緣分。


    他麵上的笑容看在雲淡眼中有些刺眼,雲淡不願再與他多言,她擔心再跟他多說幾句,他又要用那套情深不壽的演技轟炸她。


    「走吧!」懶懶地吐出兩個字,雲淡轉身便走。


    異瞳開啟之後,找到空間與空間連接的縫隙就簡單了很多。


    這一次,她們沒有在錯亂的空間裏繞圈子,走過幾個狹長的通道之後,一股血腥氣鑽入了兩人的鼻間。


    雲淡目光一凝,睇了藍硯一眼,兩人快速向血腥味飄來的方向掠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瞳狂妃戰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月連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月連珠並收藏邪瞳狂妃戰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