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園在京郊,占地麵積頗大,其中山石樹木、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園中樹木以各色玉蘭為主,適當點綴其他樹木花草。


    金綰要在望春園辦賞花會,藍敏儀平素喜歡玉蘭花,故而征得了金綰的同意,提前一天住進了望春園,打算在無人進入前,自己先好好觀賞一番。


    到了賞花會那天早上,藍敏儀照例起床練武,不過用過早膳後,倒是如金綰所願的好好打扮了一番。


    長輩渴望小輩成家立業的心她能理解,雖然對金綰的目的不抱什麽希望,但她也不想消極敷衍拂了母後的好意。


    待藍敏儀梳洗完畢,前院已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但藍敏儀並沒有出去應酬的想法,前院自有人安排。


    林家三兄弟今日來得頗早,蓋因為林然素來是個喜好風雅之人,去年聽榮晟澤講了望春園玉蘭之優雅,就心向往之。


    如今有了親見的機會,故而拉著兩位兄長早早就到了,打著同藍敏儀一樣的主意,趁著人少時,好好賞景。


    隻是林然打算的挺好,現實卻沒按他的想法來,他一露麵就被眾人纏住了,疲於應付,無法脫身。


    提早來的大多是些根基淺薄見識短淺的,不太懂林家的地位,隻知道林家如今人少勢微。


    林宇年歲大了,官高卻沒權,弟弟早逝,兒子林琿爛泥扶不上牆,直到三十幾歲才勉強考了個進士,靠林宇麵子在禮部當個可有可無的小官,三個孫子尚未有功名。


    林啟和林浩迴京後忙於拜師讀書,專心備考,少來交際,在京中的交際圈中雖不至於受輕視,可也不受重視。


    唯有老三林然,雖是庶出,卻是榮晟澤的伴讀,這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


    而且林然因祖母去世在家守孝一年,榮晟澤還時常給他送些東西,可見關係不錯。


    故而這些人都圍著林然套近乎,倒把嫡出的兩兄弟晾到了一邊兒,這兄弟倆也不惱,反而樂得自在。


    林啟和林浩十分沒有兄弟愛的將老三扔在了這裏應酬交際,他們則自去賞花了,聽說這園中有一株極品飛黃玉蘭,不但花形優雅,且極香。


    找一位小太監問了路,兄弟二人就奔著那飛黃玉蘭去了,隻留下林然在重重包圍中看著兄長的背影,滿目悵然,他也想去賞花啊!


    那株飛黃玉蘭是多年的老樹了,被單獨圈在了一處,周邊種的都是低矮的綠植,隻有這一株玉蘭亭亭玉立的立在中央。


    兄弟倆在那矮牆外麵,就聞到了一股清雅卻濃鬱的幽香,讓人心曠神怡。


    繞到月洞門前,卻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月洞門前站著兩個太監,向裏望去,兩個女子正在玉蘭樹下,看穿著是一個姑娘和一個少婦,有幾個丫鬟隨侍左右。


    隻不經意的一眼,林啟的眼神就落在了那個姑娘身上,不願再移開。


    身姿高挑,不同於尋常貴女弱柳扶風似的纖細柔美,她勻稱而柔韌的腰身將力量與優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身鵝黃色的華服,本是讓人顯得柔軟嬌美的顏色,讓她穿來也並不顯得突兀,反倒恰到好處。


    就如她那張臉,五官豔麗,氣質卻十分端莊雍容,還帶著些英氣,風格迥異卻很好地共存了,光彩奪目。


    那姑娘十分敏銳,似乎是感受到了別樣的目光,在說話的間隙,轉頭向門口看來,四目相對,林啟隻感覺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製了。


    林家和藍家雖都是從立朝起就延續至今的世家,但一文一武,又是各自領域的翹楚,所以為避免文武勾結之嫌,向來沒有私交。


    林啟又剛迴京不久,去年的除夕宮宴藍敏儀傷病在身,未能出席。今年的除夕宮宴,林家人又有孝在身。故而藍敏儀和林啟這還是第一次見麵。


    林啟有些出神,好在旁邊的林浩不受影響,輕輕拉了拉兄長的衣服,林啟迴過神來,兄弟兩人拱手行了禮以表打擾的歉意,見那女子微笑點頭,就離開了。


    雖然男女大防並不嚴苛,門口的兩個小太監也沒有阻止人入內的意思,但林家兄弟倆並不想冒然打擾別人,自行去了別處。


    院中的兩人是藍敏儀和金瑞嵐,榮晟恩今日有皇差在身,不能參加賞花會,又不放心身懷有孕的妻子獨自前來,故而出京辦差之前,將妻子早早送了過來,交給了藍敏儀照顧。


    “堂兄對堂嫂倒是十分上心,為了讓我好好照顧堂嫂,可沒少送禮物沒少說好話。”藍敏儀看著幸福孕婦一個的金瑞嵐打趣道。


    “晟恩對我一向是十分關心照顧的,雖然無關情愛,但於我而言,足夠了。”金瑞嵐很知足,臉上滿是愜意,看著藍敏儀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好笑道:


    “你不會以為你都能看出的東西我卻看不出來吧?我早知道他並不鍾情於我,可又怎樣呢?我心悅他,他選擇了我,這就夠了。


    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誰的婚事不是權衡利弊定下的?恰好能嫁給心悅之人,那人又是個負責任有良心的,我已是十分幸運了,何必再要求那些虛無的情愛?”


    藍敏儀真的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怎麽好像身邊的人都比她看的明白呢?表姐也就罷了,她從小見多了世態炎涼,冷靜理智。怎麽這向來喜愛風花雪月的人也這麽清醒呢?


    “你這是在勸我?”藍敏儀試探地問道。


    “想多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才懶得勸你呢,不過是偶然感慨罷了。”金瑞嵐眼睛盯著玉蘭樹,隨口說道。


    藍敏儀感到門口有人盯著,轉頭望去,見是兩個書生樣的年輕公子,也沒當迴事兒,隻是其中一位長得確實處處合她的心意。


    金瑞嵐總算找到兩支滿意的,然後伸手一指,“我要那兩支,你給我摘下來。”


    藍敏儀轉迴頭來,順著她的手指一看,不高,也就沒有叫別人,自己走過去,輕輕一躍,將花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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