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稚音和蕭青弦來到看管莫羽衣夫妻倆的地方時,莫羽衣已經醒了過來,隻是孟山重還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蕭青弦見蕭稚音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安撫道:“阿音別怕,他的傀儡術還沒完全解開,所以才這樣。”


    蕭稚音:“……我聽嬌嬌姐說了才知道是傀儡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蕭青弦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或許、大概、可能……傀儡術這個東西,本就是我和謝初蓮當年一塊兒創造的吧?”


    蕭稚音:“……啊?”


    頓了頓,蕭青弦似乎不欲多提這一茬,含糊其辭道:“好了,這個並不重要。”


    蕭稚音這才看向警惕的莫羽衣,當她的臉自黑暗陰影中顯現時,莫羽衣驚駭不已:“你、你是蕭稚音?”


    蕭稚音歪了歪頭,看向明豔逼人的莫羽衣,笑了起來:“你是如何認得我的?”


    莫羽衣眼光閃爍,似乎覺得自己失言了,並不肯迴答蕭稚音的話。


    蕭稚音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想來是葉萬槐告訴你的吧?”


    莫羽衣不動聲色,隻是皺了皺眉:“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蕭稚音“哦”了一聲:“隨便你懂不懂,反正葉萬槐死了,你家孟郎也中了傀儡術……估計下一個就是你,或者你阿姐莫霓裳了吧。”


    蕭稚音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乍一聽沒什麽邏輯聯係,但莫羽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並且驚叫出聲:“蕭稚音,你怎麽這麽惡毒?!”


    蕭稚音挑了挑眉。


    “究竟是誰惡毒呢?”她有些吃力地坐在了躺椅上,“若我沒猜錯,你阿姐這會兒應該已經叛逃雲霄宗了。隻是可憐我的好姐妹瀟湘,平白無故成了罪人一脈。”


    莫羽衣聽到“瀟湘”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意:“是啊,陳瀟湘成了罪人一脈……她的母親花明衣一定很難受吧?”


    莫羽衣和花明衣……認識?


    蕭稚音心下訝異,但臉上不顯露半分。


    她隻是聳了聳肩,道:“為什麽要難受呢?陳瀟湘不日便要舉行登基典禮,尊花明衣為太後。”


    頓了頓,她道:“再說了,你既然識得花明衣,想來也清楚她是蓬萊島新任島主,請問你覺得他們為什麽要難受呢?她母女二人有錢有權,還一個跑了糟心師尊,一個死了糟心父親,怎麽看都是好事兒啊!”


    莫羽衣:“……”


    她勉強地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


    蕭稚音定定地看她一眼。


    “你在一千多年前,認識了葉萬槐,葉萬槐口稱【心悅】你,你覺得他心狠手辣,離開了鬼界。之後,你便認識了孟山重,與他兩情相悅。孟山重和葉萬槐不睦,你曾為了孟山重,背刺葉萬槐,但卻沒想到,葉萬槐嘴裏說的【心悅你】是假的,孟山重和你成親也別有目的……”


    莫羽衣從蕭稚音說第一句話起,就開始渾身發抖,但當蕭稚音落下那句“別有目的”之後,她又恢複了平靜。


    她看著突然默不作聲的蕭稚音,微微笑了:“說啊,你怎麽不說了?”


    蕭稚音瞥她一眼,見莫羽衣這幅強撐著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憐,還是迴答道:“我不說,是因為我隻知道這麽多。”


    頓了頓,她道:“這隻言片語,還是我從孟山重的日記裏看來的……既然我師兄方才對你進行了搜魂,想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蕭稚音這般坦率,倒叫莫羽衣有些無措了。


    蕭稚音抬了抬手,蕭青弦便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她看了一眼莫羽衣,垂眸,道:“你明明知道曾經與你兩情相悅的人,如今隻是一個中了禁術的傀儡……你不會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麽?”


    說罷,她也不等愣在原地的莫羽衣迴答她的話,就任由著蕭青弦將自己背出去。


    在他們身後,莫羽衣呆呆愣愣地看著天邊的雲,好半晌,才若有若無地歎道:“自欺欺人……嗎?”


    ……


    蕭稚音身體還有些虛弱,本來蕭青弦想讓她趕緊迴寢殿躺著——畢竟再是鐵打的修真者,在度過了雷劫之後,也不會屁事兒沒有,更別提蕭稚音還得罪了天道,遭受的雷劫直接上升了好幾個水平。


    但蕭稚音卻對蕭青弦道:“咱們還是先去找阿爹和師兄他們吧……聽說他倆正在切磋,但我師兄隻是化神期修為,如何扛得住咱們阿爹的一分力氣呢?”


    蕭青弦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又背著蕭稚音,叫君橋在前頭帶路,領著他們去找蕭落山、謝初蓮、崔青歲三人。


    遠遠地,蕭稚音便看見天邊金光陣陣、雷雲滾滾,還有兩道人影在雲層中穿行,蕭稚音壓根兒沒想過自家師兄能和魔尊山羅打個不相上下,隻是對蕭青弦感歎道:“這是誰在渡劫呢?陣勢比我還大。”


    一般有這樣陣勢的,基本都是飛升雷劫,但有時候,兩位修為頂天的大能打鬥,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景。


    蕭青弦也沒想過“崔青歲能和阿爹打平手”這種可能性,見狀頗有些摸不著頭腦:“莫非謝初蓮的修為又精進了?”


    君橋:“……”


    君橋有些忍不住,當即迴頭道:“王上青弦、小帝姬,那是崔郎君和尊上在切磋呢!”


    蕭稚音:“……?”


    蕭青弦:“……?”


    兩人瞠目結舌,場麵一時之間靜止了下來,蕭稚音迴過神來之後,差點從蕭青弦背上摔下來。


    她顫顫巍巍地看了一眼天邊,看著君橋,問:“我師兄他……是不是練了什麽邪功啊?”


    君橋:“……”


    實不相瞞,屬下覺得,您這位師兄一直都很邪門兒。


    但君橋嘴上卻道:“瞧您這話說的……崔郎君天人之姿,怎麽可能練邪功呢?”


    蕭稚音搖搖頭,道:“那你是不知道,我師兄是標準的美強慘重生大反派,他練邪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君橋:“……”


    他心想,好話歹話都叫小帝姬您說盡了,他能說什麽呢?


    於是,君橋沉默片刻,道:“啊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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