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蘇厝街上。


    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風衣,頭戴禮帽,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他步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妙法林寺。


    街麵上,行進的電軌車、裸身的電線杆,巨型的明星海報,還有小汽車、洋車、自行車交匯在街麵上。


    街麵展現的卻是一種畸形的繁榮。


    中年男子在行人中逆流而行。對麵不時有行人與他擦肩而過。有的是一家三口,從他的視線裏劃過。


    中年男人默默地迴過身去,看他們一眼,眼睛中流露著羨慕,然後又堅定地朝著前方走去。


    中年男人走過幾條街,走進一個很小的弄堂。這是一座石庫門,石門裏有一幢三層樓高的洋房,這兒曾經是自己戰鬥過的地方。看著這個地方,他的眼睛裏頓時充滿了留戀。


    於是,中年男人忍不住地走過去,推開大門,沿著樓梯走上去。


    這時,一個女人從樓上下來,從他身邊走過時,迴頭看他,他就迴敬一個點頭。


    女人突然停下來,警惕地問:“先生,你是找這家的主人嗎?”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忙說:“哦,我要去的地方和這差不多,我想我是走錯路了。


    女人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


    中年男人害怕惹來麻煩,他朝著女人笑了笑,急忙沿著原路返迴。


    早晨八點多,中年男人終於趕到了妙法林。


    在妙法林的西門口,小王穿戴成一個看護寺護院的人。


    他壓低了聲音問:“先生,早上齋院沒糯米了,齋飯沒有做,暫不待客,請迴吧!”


    中年男人笑著說:“我不是來吃齋飯的,是求神拜佛的。聽說釋迦牟尼佛很靈驗,家裏有了病人,久治不愈,我到這兒想求個上簽。”


    小王又接著說:“求得上簽並不難,關鍵要虔誠。孤燈寂寂夜夜沉,萬事清心萬事成。”


    中年人接著說:“若聞陰中有善果,燒得好香達神明。”


    小王見對上了暗號,連忙高興地說:“先生,辛苦了,快請進!”


    中年男人隨小王走進院內,迎麵遇上張教授。


    張教授高興地說:“‘海風’啊,總算把你給盼來了,上次一別就是小兩年了!”


    “海風”點了點頭,又問:“是啊,我也很想念你們,無時無刻地不擔心著大家的安全啊。”


    張教授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兩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海風”笑著說:老張,你真不簡單啊!


    張教授聽了一怔。


    “聽說你使了個借屍還魂的妙計,一下子就引出了那個深藏不露的女特務‘雪狼’。”


    張教授聽了“嗬嗬”一笑說:“那都是大夥的功勞,還有閩南站的地下特工汪東海。對了,大夥都到齊了,就等你了,快請進吧!”


    張教授說著與“海風”一起走向佛堂方向。


    而此時在廈門的廈禾路上,一隊便衣特務和日軍憲兵匆匆跑過。


    接著跟著一台電台監測車和一輛黑色轎車。


    兩輛車跟在隊伍的後麵。


    日本憲兵隊和便衣特務隊轉入中山路。兩輛汽車加速超過隊伍,走在隊伍的前頭。


    電台監測車在前麵行駛著,突然停了下來。後麵的黑色轎車和日本憲兵特務隊也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鈴木從電台監測車內跳下去,飛快地跑向後麵的黑色轎車。


    轎車的右後窗戶搖下來。


    澤重信坐在窗戶旁,他麵無表情地說:“鈴木君,有什麽事?“


    鈴木躬身施禮,然後說:“社長閣下,剛收到延安密電。鈴木將一份電報雙手遞給澤重信。”


    澤重信急忙接過來看:


    因海風缺席,地下黨聚會推遲下午3時,勿打草驚蛇。


    土狼


    澤重信看完電報,想了想說:“通知他們,停止行動,撤迴。”


    鈴木猶豫了一下,忙說:“哈依。”


    日本憲兵特務的隊伍掉頭向後走去。


    在妙法林的佛堂的西廂房,東南地下黨的負責人整齊列座。張教授和漳廈臨時工委的一名同誌陪著“海風”走上前台。


    三個人剛剛坐下,汪萍麵色緊張地進了西廂房門,站在門口朝著台上的張教授直招手。


    張教授看見了汪萍,急忙對“海風”說:“有點急事,我去去就來。”


    張教授來到門口,汪萍把他拉到門外的僻靜處說:“日本潛伏間諜‘土狼’從延安發來密電,告訴了日本人你們在這集會。一路上,我看到很多日本人朝這裏來。多虧子風以“土狼”名義發出假情報,把日本兵給退了。快,告訴大家快點轉移。”


    張教授聽了急忙迴到會場內,再次來到台上,對著“海風”耳語了一番。


    海風聽了臉色大變,朝大家宣布說:“會議取消,組織大家迅速轉移!”


    會場下有人在小聲地議論起來。


    張教授擺了擺手,示意下麵靜下來。


    張教授接著說:“同誌們,敵特發現了我們在這兒開會,情況十分緊急,今天的會議取消,大家立即轉移。”


    有的人聽了頓時緊張起來。


    張教授又說:“大家不要緊張,轉移時從這裏的5個門分散著走,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眾人紛紛散去。


    張教授陪著“海風”和那個臨時工委的同誌最後匆匆離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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